《捉一只作者去穿书》白糖酱

97、不再是朋友

　　“你，你没开玩笑吧？”苏景辰难以置信地看向顾言风。

　　他和顾言风似乎没到那种关系。为什么忽然就同居了。

　　顾言风知道苏景辰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住到一起。就像在那个世界一样。”

　　他只是很喜欢两人同在一室的感觉，而不是有那些想法。

　　苏景辰明白顾言风的意思，心下稍安，随即又觉得哪里不对。

　　顾言风知道这事是他冲动了，但不想听到苏景辰的拒绝，只好用明天要早起为理由，回了自己的租房。

　　等关了门，顾言风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

　　接连上了几天班，因为每天晚上都能上线撸一下苏黑猫，顾言风心情很好。

　　到了周五，顾言风被叫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顾父坐在办工桌后，半响才问了一句，“真的要走吗？”

　　对于顾言风的请辞，顾父可以说早有预料。但人就是这样，留下来的时候觉得烦，当走的那一刻又难免想起些回忆。

　　“辜负了父亲的栽培，儿子深感抱歉。”顾言风的态度很是公事公办，不像面对父亲，更像面对一个陌生的董事长。

　　“我知道你有怨。”顾父暗暗叹了一口气，对上儿子的脸又忍不住地解释，“可公司上下近十万人，这个位置并不轻松。”

　　“对。不轻松。”顾言风面上无悲无喜，语气仍是那般，“我怨的是父亲，并不是顾董事长。董事长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还请董事长放行。”

　　这段时间，他该得罪的股东都得罪完了，给三弟清理好所有障碍。等三弟入职，不用再面对像他这样的局面。

　　顾父沉默。

　　的确，顾言风做得很好。正因为顾言风这种顾全大局的做法，让他更加于心不忍。

　　但顾父当了如此多年上位者，已经不再轻易认错，“如果你真把我当你父亲，你更不应该怨我。”

　　顾言风知道，顾父又偏执了。

　　顾言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父亲为我们三兄弟考虑许多，在物质方面从不缺我们。而我性子不讨喜，父亲更喜欢善言的三弟无可厚非，这点我从不责怪父亲。但我求的也不多，只是希望有个公平的竞争机会。但很可惜，父亲并没有公平对待我们，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正是因为顾言风享受过二十多年的金钱，他才愿意在离开公司之前帮三弟扫清困难。这不仅仅是为了三弟，更是为了父亲的公司，还有母亲未来的物质生活。

　　但更多的，他已经不能再给了。

　　他得了癌症，没多久时间。若那系统是假的，如今的每一秒都是生命的倒计时。他只想冲动一些，自私一些，给自己多留一点时间。

　　“是我们对不起你。”顾父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多说什么都没用，“我给你账户打了三亿，玩也好，花也罢。哪天想回家了，就回来。家里养得起你。”

　　顾言风点头。

　　在钱方面，顾父对三兄弟都大方。

　　“哪天我离开了，除了公司没办法之外，你们三兄弟会平分我的东西。”顾父絮絮叨叨地，仿佛在交代遗言一般。

　　顾言风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他也明白，父亲是担心他这一离开就得等到百年之后才回去。

　　或许他的表现确实有些冷淡，才让父亲以为他对家人没有孝心。

　　可父亲当时的话真的让他太难受了。

　　而且，现在多伤一点，待他日他生命垂危，父亲也能少一点难受。

　　顾言风不想再听下去，点点头，转身离开。

　　下午收拾东西时，好几个同事都过来和他道了别。曾觉得待在公司每一天都是压抑，可如今离开了，竟还是有些许想念。

　　大概这就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

　　顾言风抱着箱子回到了租房的小区。

　　还没上楼，顾言风就瞧见阳台正探头探脑的苏景辰。

　　被发现的苏景辰瑟缩了一下，随后才招了招手，假装自己刚才看风景。

　　顾言风有些想笑。

　　这样也挺好的。他离开了亲情，但他能自在地和爱情在一起。

　　在屋里放下东西，顾言风去了苏景辰的屋里。苏景辰以屋子太小为理由，没有赞成同居，但说是一个人吃太过寂寞，以后一块吃饭。

　　顾言风觉得这样也可以，他辞职了，以后就可以经常给苏景辰做饭，苏景辰也能少吃几顿垃圾食物。

　　落座之后，苏景辰问：“没事吧？”

　　“没事。”顾言风不想苏景辰太担心，因此道：“有一句话没说错，不管谁当继承人，我和顾言锦都是亲兄弟。”

　　苏景辰露出同情的眼神。

　　顾言风不想自己在苏景辰心目中变成小可怜，只好又解释了两句，“我父母的确偏心。但在物质上，我们三兄弟一直都是公平的。母亲每次给大哥和三弟添置东西，都会给我买一份。价格也是相近的。”

　　但有时候会忘了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单纯地追求价格而买了不合适他用的东西。

　　苏景辰听出来了。

　　说起来，苏景辰的父母也是这般。虽然父母已经离婚，但金钱上从不缺他那一份。只是顾言风是名正言顺的亲儿子，他是拖油瓶。

　　“对了。你想创业吗？”顾言风忽然问。

　　“创业？”苏景辰还真没想过。但他以为顾言风想创业，便想着自己有点网络技术，多少能帮上一些忙。

　　可是，顾言风不是刚被丢出公司吗？

　　苏景辰疑惑问：“你有钱？”

　　“五亿。”顾言风回来的时候查了一下。他父亲本来说只给三亿，不知道怎么的，又多给了他两个亿。大概是想靠钱弥补那薄弱得可怜的父子关系吧。

　　苏景辰：“……”

　　瞧见顾言风那说五亿仿佛在说五块钱的模样，苏景辰承认自己酸了。

　　苏景辰还以为顾言风缺乏资金，想拉几个大学生一块搞贫穷创业。如今这五个亿，就算烧钱弄一家上市公司都完全没问题。毕竟顾言风还有顾家二少爷这个身份在，吸金能力杠杠的。

　　“哦，还挺多的。”苏景辰承认自己死要面子，忍不住补了一句，“我妈本来想给个公司我玩玩，我嫌麻烦，就拒绝了。”

　　顾言风点头。

　　苏景辰没想到竟然会冷场了，只好起话题，“你打算开什么公司？”

　　“不开。你不想创业，那我们就不开。”顾言风原本只是想给苏景辰留些什么东西。既然苏景辰不想创业，那他也就把钱存起来不花了。若他没能活下来，就给一亿苏景辰花销，剩下四个亿还给顾家。

　　苏景辰：“……”

　　他还以为顾言风在炫耀自己拿了五个亿，没想到这人居然和他母亲一样，嫌弃他无业游民呢。

　　想起什么，苏景辰道：“说起来，也快春节了。你今年有什么打算？”

　　“回爷爷奶奶那边。”顾言风自然道。他只是不会那个家而已，但还是会回乡下看望老人家。

　　“我今年去外婆那。”苏景辰想起顾言风的爷爷就住在他外公的隔壁村，“那我们还挺近的，到时候一块搭飞机回去。”

　　“好。”顾言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笑着答应。

　　*

　　顾言风有了时间之后，每天都会进入丧尸位面。

　　苏景辰大多时间都会去，但他是有副业的，还是得抽时间出来写曲子，翻唱一些流行歌。

　　顾言风察觉苏景辰的不规律作息之后，每天都拉着苏景辰去运动。但顾言风都没想到的是，苏景辰竟然是附近健身房的会员。不过这会员显然是办来意念运动，身体永远留在屋里吃外卖。

　　苏景辰渐渐不再排斥当苏黑猫的生活，但顾言风却是把农家乐当成了他们的共同房子，开始不停地添置手工自制物品。

　　苏黑猫很想说别添置了，都是带不走的假东西。可看到顾言风那满足的表情，苏黑猫心里的话没能说出来。

　　中途他们遇上了几轮丧尸潮，都轻松得紧。

　　苏黑猫意识到这一点，却又不知道系统究竟想暗示他们些什么。

　　顾言风没有放弃通关。他每天都会开车到附近转转，甚至会开到附近的基地。顾言风甚至找到了地图的边界。这让顾言风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之前的几个世界一样，都是有范围的。可更多的，他又想不出来了。

　　因为苏黑猫的特殊情况，顾言风并没有再生出前往基地的心，两人就在农家乐定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农家乐也被顾言风打理得越来越好。就在两人都忙着春节，没再考虑离开农家乐的时候，系统竟然提示任务完成了。

　　“为什么？”看到任务完成，提示两个月后再开启任务的系统文字，苏景辰简直无法理解。

　　顾言风回到现实之后就想明白了。他敲开苏景辰的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任务是在末世里寻找安全区。”顾言风自顾自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他们进去也有一点时间了，正是又饿又渴的时候。

　　“对啊。我们都没找安全区。”苏景辰拿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你要吃什么？”

　　“开心乐园餐。其他随意。”顾言风想起这个星期的玩具还没收集。

　　苏景辰拿手机的手抖了一下。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顾言风没学会唱歌，也没学会打游戏，倒是迷上了收集小孩子的玩具。有些玩具丑得苏景辰都不想收，可顾言风还是乐此不疲。

　　顾言风坐到苏景辰身旁，道：“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不是有多少人，或多安全的房屋，而是一颗拥有安全感的心。”

　　“……”苏景辰点点头，装作不在意。可他看着手机，却是半天都没有刷菜单。

　　这么简单的道理，作为作者的自己竟然忘记了。

　　写末世小说时，他正处在一个人生的崩溃边缘。父母离婚，两人都选择放弃养他，是苏景辰最为措手不及的打击。那时候的他觉得什么东西都没了，父母不喜欢他，将他交给年迈的爷爷外公轮流抚养，害怕同学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有几天时间，苏景辰躲在房间里没有去上学，老师打电话给母亲，母亲用钥匙轻而易举地将看似坚固的门打开。如同告诉他，这世界上没有他可以躲的地方。

　　如此状态，苏景辰写下的小说自然也是无处可逃，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

　　系统从发任务的那一刻就设了一个最简单的骗局，是他没有明白他自己的内心。

　　苏景辰不禁反省，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写小说。

　　一股温暖将他包裹，苏景辰被顾言风搂入怀中。

　　就在苏景辰想说自己没事的时候，他的额头忽然被亲了一口，脑袋也被撸了两把。顾言风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抱进了怀里。

　　苏景辰放松了下来，回抱住顾言风，将自己埋入顾言风的怀里。

　　他默认了。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