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一只作者去穿书》白糖酱

90、迁移和生日

　　第一份早餐收了，往后几天，苏景辰都会点个外卖，给顾言风送早餐。

　　苏景辰得到一句手写的thank you，还有因为要买早餐而强行扭转回规律的作息。他总不能只给顾言风点，自己不吃。

　　毕竟，满五十减二十。他那份早餐四舍五入就等于白送的。

　　顾言风白天去了上班，晚上就和他待两三小时丧尸世界。顾言风还是不说话，每天就砍丧尸，打砸各种建筑，有时候疯一点就放火。

　　有时候碰到一两个路过的NPC，顾言风没有杀。而食物武器等必需品，顾言风也没有糟蹋。苏景辰觉得顾言风还有理智，就放任着顾言风。

　　但顾言风这般一天天地烧房子，砍丧尸，基地面积也逐渐缩水，很多建筑都变为一堆堆的焦炭。

　　晶核倒是装了一袋又一袋，苏景辰想起文中的物价，觉得他们后面的生活不用愁晶核的问题了。但异能得想想办法，没有异能在末世实在寸步难行。

　　原以为顾言风只是把日常的事情发.泄出来而已，没想到和朋友出去吃宵夜时，苏景辰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撼的消息。

　　顾言风申请辞职了！

　　虽然现在还在离职期内，还要继续上班，但几乎所有认识顾言风的人都知道顾言风和顾氏集团几大股东闹矛盾，并且申请辞职的事情。

　　“你消息也太落后了吧？顾言风辞职的事情闹这么大，你居然不知道？”陆杰超想不到苏景辰还有信息这么落后的时候。

　　“不知道啊。又没人在班群广而告之。”苏景辰放下手中的鸡腿，看向身边的朋友们，“你们全都知道？”

　　“对啊。好像还上过热搜。”谢卖发表示自己也知道。

　　他是几人里最不爱八卦的，连他都知道的消息，真代表苏景辰落后于时代了。

　　张卖肾晃着手里的烤鸡肾，说：“上热搜是顾氏集团另一件事，只是顾言风怼股东的视频，不过很快就被撤了。你没看到也正常。”

　　苏景辰惊讶极了，“顾言风骂人了？”

　　顾言风居然把股东给怼了，看来是真的不想当这个继承人了。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的那种。

　　“没到骂人的程度。”李卖惨上班见过太多骂人，他深深觉得顾言风那点程度只是不给股东面子而已。

　　“对。不是骂人，也就骂人不带脏字而已。”张卖肾笑着补充。

　　苏景辰没见过那场面，不置可否，可他开始担心顾言风了。

　　辞职的大少爷，日子比以前更不好过了吧，难怪最近顾言风状态那么差。

　　“哎，景辰辰。”陆杰超将一个烤生蚝放进苏景辰的盘子里，讨好笑道。

　　瞧见贿赂和那笑容，苏景辰就知道陆杰超有事相求。他没有吃那生蚝，而是警惕道：“……说。”

　　“别这么见外嘛。”陆杰超笑得好看，这可是他特意练过的笑容，在职场上无往不利。

　　“……”苏景辰警惕心更高了。

　　陆杰超搓搓手，道：“这不是听说你和顾先生是邻居嘛。想请你打探一下顾先生的未来计划。”

　　苏景辰这才想起陆杰超是人力资源部的，挖其他公司培养出来的人才也是工作内容之一。顾言风就是人才中的人才。

　　“别想了。人家能没钱创业吗？”苏景辰真是服了陆杰超，居然连顾家二少爷都敢妄想。

　　陆杰超所在的是五百强企业的分公司，但像顾言风这样的人才，进陆杰超所在的总公司实习都够资格。虽然苏景辰和陆杰超是兄弟，但他真心不希望顾言风离开顾氏集团之后反而低就了。

　　在苏景辰眼里，他觉得顾言风完全可以进比顾氏集团更好的公司实习。他希望顾言风能走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我也是听说的。”陆杰超忽然凑低脑袋，仿佛有什么大秘密要透露。

　　桌上几人都好奇极了，都把脑袋凑过去。

　　“我也是听说的啊，不负责任的那种啊。”陆杰超又强调了一遍，才把秘密说出来，“顾先生不愿意娶乔小姐，顾家不给钱他创业，想逼顾先生屈服。”

　　陆杰超说八卦时，连名字都不敢说，只能用先生小姐来消音。

　　“不可能吧？”众人半信半疑，觉得的确有点可能，又不太相信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家长会这样逼婚。

　　“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我才不负责任的。”陆杰超说完秘密，恢复闲散状态，喝了一口啤酒，当真渣男模样。

　　张卖肾经常和客户喝酒，消息也算比较灵通，“应该不是婚事的问题。我看顾乔两家都还有合作，挺和谐的。但顾先生确实和家里有些矛盾。”

　　他也是听客户说了几句，大概意思是顾言风回国后没有和顾父一起出来交际过，猜测顾言风在顾家说不上话之类的事情。

　　他们这些酒桌上谈生意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块吃饭，那些没什么实权的肯定不会请。顾言风就是被排除在外的其中一个。

　　苏景辰越听越心痛顾言风。

　　虽然答应了替陆杰超问问顾言风离职后的事情，但一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尤其看顾言风每天晚上上线杀丧尸的疯狂，他就知道事情得徐徐渐进。

　　好容易等到了年末，顾言风说元旦有三天假，苏景辰便把时间空出来，与顾言风一块上线。

　　上午四小时，中午休息，下午四小时，晚上视身体情况再决定。

　　顾言风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顾言风没有再留在那个几乎被烧毁的基地废墟，说去找新基地。

　　苏景辰真想不到，顾言风那样的状态，居然还有心机藏了一台房车。

　　房车是太阳能和汽油双能源，非常适合末世。里面有准备好的被褥衣服，食物充足，能源也充足，还另外存了好几灌汽油。在有太阳能补充的情况下，正常作息地跑个两三个月应该没问题。

　　偏偏这段时间，顾言风不仅仅储存食物这么简单，还找到了地图，知道了几个可能有幸存者的点，只需要按照地图标记的地方一个个找过去即可。

　　越是意识到顾言风的面面俱到，越是心疼顾言风，居然连发泄都那么冷静。

　　因为很多道路都有车辆堵塞，两人只能走走停停，边清理道路，边顺手把小轿车里的汽油吸走。越是靠近幸存者基地，物资越缺乏。

　　现实其实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在丧尸位面，已经将近一年。

　　人类已经相对稳定，基本适应了末世的生活。

　　但在他们面前，还有一个不得不尽快解决的问题——异能。

　　末世生存不一定要异能，把丧尸的内脏等东西涂在衣服上，也能躲过不少低级丧尸的追踪。但进入人类社会不行。

　　人类社会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没有异能，他们携带大量物资进入新的幸存者基地，无疑是送菜。

　　顾言风却也仿佛是早有准备一般，把车开到一个位于峡谷内的农家乐。

　　农家乐依山傍水，树木环绕。附近有鱼塘，有水井，有石磨，有大面积的菜园，还有各种果树。正是夏天，植物长得最好的时间，到处都结满了果子。鱼塘里的鱼很是肥美，养的鸡和猪都跑出去了，不过因为附近菜多，跑出去的鸡和猪都在附近觅食。

　　因为农家乐就在深山里，为了防止断电断水，电力采用了水力和太阳能的发电，水则是有山泉水，也有蓄水池。

　　植物经过这一年的徒长，几乎把农家乐的房子完全遮挡。若不是顾言风带路，苏景辰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

　　隐秘性高，食物充足，这简直就是末世的桃园。

　　苏景辰一开始还以为这是顾言风在末世位面的私人产物，问了才知道是顾言风通过网络信息筛选出来的，最合适末世生存的居住点。

　　可惜的是，这么合适的末世生存点，并没有让任务直接完成。

　　这个寻找任务连进度条都没有，苏景辰越待越佛系，有时候都快忘记自己进入丧尸位面是干嘛的。不过苏景辰也知道系统的习惯，总是故意让人放松，然后在最放松的那一刻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苏景辰以为顾言风会住进接待客人的大房子里，却不想顾言风带着他去了附近的一个小房屋。

　　这小房屋只有一层高，里面有两个房一个厅，开放式的厨房和客厅合并在一起。屋内的装修不错，家电齐全。还有梯子能爬上屋顶，可以在屋顶躺着看星星。还有一圈铁围墙，已经长满了植物，还意外地有一点保密性。应该是农家乐建给游客的小别墅。

　　苏景辰觉得这屋子小是小，但的确比前面那能够容纳上百人居住的大房子来得好。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住了进去。

　　之前只能吃基地收集回来的面包罐头，如今有了这一农家乐的瓜果蔬菜，两人都能正经煮点东西吃。

　　虽然过期的食品越来越多，吃的种类开始减少，食物质量越来越差。可顾言风不浪费食物，所以他们一直都能吃饱的。而他们又经常都能回到现实世界吃大餐，两人一直都没有什么末世的紧张感。

　　对于真正在末世生存了一年的人来说，这么多食物的农家乐是天堂，但对于苏景辰和顾言风来说，只是放松现实生活压力的农家乐。

　　哦，对苏景辰来说是放松，宅男的外出。

　　但顾言风这么久才愿意过来，显然是杀丧尸更能让他放松心情。

　　农家乐里储存了一定量的油盐酱醋，令苏景辰想不到的是，调味料的保质期都不短。保存得当的调味料，哪怕末世一年以后还能够食用。倒是便宜了他们。

　　刚在农家乐好好吃了一顿，顾言风便说他被丧尸划伤，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

　　苏景辰瞧见那明显刚受没多久的伤，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想要大骂顾言风一顿，狠狠地戳顾言风的脑子。他很想问顾言风，他们是不是队友，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他商量？

　　感染病毒获得异能是他们考虑中的一步。但没人保证被感染就一定得到异能，也可能是变为丧尸。因此两人就谁先感染试验这一问题上拉扯了许久。

　　后来因为顾言风的情绪问题，两人一直没有说这个问题。却不想顾言风竟然自作主张地先一步感染丧尸病毒。

　　苏景辰真的很想痛骂顾言风一顿，可看到顾言风那倔强、悲伤、还有几分解气的眼神，苏景辰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好像从顾言风眼里看到曾经的自己，看到了那个试图堕.落，故意惹得所有人都不快乐，只为告诉自己世界没人爱自己的那个苏景辰。

　　这行为太傻了。

　　但为了表达他也是有脾气的，苏景辰放下饭碗就回了自己的卧房，还用力地把门给锁上。

　　顾言风看着苏景辰离开的方向久久会不过神来。他苦笑，有着感同身受地难过。他曾经也是这般，因为接受不了别人的自作主张，甩脸色直接离开。

　　换了一个角色，轮到顾言风当那个自作主张伤害亲朋好友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那为什么那些人非要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呢？

　　当初顾言风还能选择离开，选择辞职，但苏景辰却没得选。哪怕他再怎么生顾言风自作主张的气，还得给烧成死狗似的顾言风做饭擦汗，冰敷额头。

　　苏景辰好几次想回到现实世界，翻过阳台，把人从床上抓起来，狠狠甩两巴掌。

　　可看到脸颊通红，烧得神志不清的顾言风，他又舍不得了。

　　顾言风一连烧了七天，每天都要他伺候着，苏景辰连回到现实世界吃个午饭都不敢。好不容易等到顾言风有了离开丧尸位面的意识，苏景辰连顾言风觉醒什么异能都没看，直接就回来现实世界。

　　顾言风有没有找他道歉他不知道，苏景辰只知道自己从下午四点睡到了晚上十一点，睡得无比畅快。

　　睡醒的苏景辰点了个宵夜，十一点半东西送到，本想问问顾言风要不要吃，却发现顾言风那边仍是黑灯瞎火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醒来。

　　苏景辰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顾言风不会没回来吧？不吃不喝不拉连着躺十四小时？就算胃受得了，膀胱也受不了了吧？

　　苏景辰没办法，只能又躺到床上，回了丧尸位面。

　　*

　　回到丧尸位面时，已经是夜晚。

　　苏景辰在屋里没找到顾言风，他慌忙出了门，瞧见屋顶有个奇怪的身影还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竟然是正喝酒的顾言风。

　　这人不回去吃饭睡觉，结果在这里喝酒？他觉得顾家很有必要带顾言风去查查脑子。

　　顾言风蹲坐在屋顶上，仰头看星星，没有给苏景辰一个眼神。

　　苏景辰觉得他们的友谊真是喂了狗，但看到顾言风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还是不太忍心。他顺着屋旁的梯子往上爬。

　　这小房子的房顶是倾斜的，但房顶做得很坚固，还有凹槽，方便行走和蹲坐。这里是农家乐，房子一开始就把房顶做成适合看星星晒太阳的模样，旁边还有方便攀爬的梯子，苏景辰倒不意外。

　　不过天有些黑，苏景辰走路时倒是摇摇晃晃，随时要倒一般。

　　一个个雷球在半空中亮起，发出微弱却足够照耀苏景辰脚下的光芒。

　　苏景辰心头暖暖的，可瞧见那个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下的顾言风，又觉得气闷。

　　苏景辰坐到顾言风身旁，顾言风又开了一瓶啤酒，直接灌进嘴里，仍旧没有说话。

　　“还喝呢？”苏景辰嘴上这般说，但没有阻止顾言风喝酒。反正丧尸位面不影响现实世界，顾言风做什么都可以。

　　顾言风不回答，苏景辰也能自娱自乐。

　　苏景辰干脆躺下，“今晚星星好多。果然没了工业污染，天空都好看了很多。”

　　“我过几天要回乡下。”苏景辰是南方人，得坐飞机回去。

　　顾言风仍旧没说话。

　　“不过我晚上还是能过来的。其实也没差。”

　　的确没差别，毕竟顾言风白天要上班，两人基本是晚上见面。而自从顾言风情绪出现问题之后，两人在现实世界也没见面了。苏景辰明显感觉到顾言风在躲着他。

　　“回来给你带手信。”

　　“不过乡下也没什么可以吃的。”

　　“而且那边没有暖气，想想都觉得难受。”

　　苏景辰实在没话可说，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就快元旦了。提前祝你元旦快乐。”

　　比起其他节日，元旦真的很没存在感。老一辈没什么感触，新一辈又没什么活动，就连商家都找不到什么卖点。也就那三天假期让人感到一点点兴奋了。

　　原以为顾言风仍不会回他，结果顾言风却说：“谢谢。”

　　苏景辰真的说不出什么骚话了，干脆开始唱歌。很哀伤的曲调，很符合如今的情节。

　　夜空，星辰，两个孤独的人。

　　大概受了顾言风的感染，也可能是被浑身酒味的顾言风给熏醉了，苏景辰变得话痨起来，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父母离婚后的感受。

　　他以为他会很难过，想用这份难过劝顾言风不要这么悲观。

　　可当他讲出来时，苏景辰才发现自己真的跨过去了。

　　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平静地把自己的事情讲出来，接受自己不一样的家庭。前提应该是身边坐着的是顾言风。

　　顾言风偶尔接话，偶尔沉默，两人到底是磕磕绊绊地聊了下去。

　　苏景辰半开玩笑地道，“我有一段时间觉得，我的出生就是一个笑话。因为我的生日是四月一日。”

　　顾言风喝酒的动作顿了一下，“那我就是辞旧迎新了？”

　　“什么意思？”苏景辰没听明白。

　　“十二月三十一日。”顾言风闷了一口酒，心跳因为私心而加速跳动。

　　“你今天生日？”苏景辰双眼瞪大，想不到顾言风不声不响又大了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