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chapter 11 ...
-
小城市的生活慢悠悠的，千笑初来乍到，需要不少时间调整生活节奏。
她的人生哲学一向是，不论身在何处，先融入，再改变。
当初分宿舍除了她大家都是南方人，于是她先跟着大家的口味吃，后面再慢慢将自己的口味渗透给大家，等大家意识到时，都已经成了北方胃。
千笑的发小对此作出评价，从小到大，千笑都是看着最合群那个孩子，走哪儿都受欢迎，实际上合群不过是将大家同化，她最懂得如何蛊惑人心，“群”永远在她手中。
是以她整整一周时间，都跟着同事一起按时上下班，每天晚上带着食材去沈略家烹饪，沈略也没有再主动提修理工的事儿，千笑就也没追问。
似是觉得难为情，沈略会主动帮忙做饭、摆餐桌或是泡壶茶佐餐。
就这样，一周工作日的时间，两个人很快就用尽了千笑囤积的菜肉。
由于是单休，星期六下班这天，千笑盘算着该去趟菜市场，没想到沈略愿意同行。
其实是漫无边际的逛，不知道想做什么菜，直到见到菜场有卖新鲜童子鸡的，千笑立刻要了一只。
沈略过来的目的，就是抢着付钱。
蹭饭一周，他已然有些不好意思。
从摊主手里接过鸡，沈略自然而然地拎到了自己手里。
千笑问他：“猪肚鸡火锅可以吗？”
“没吃过，是用猪肚和鸡炖高汤煮火锅？”
千笑正找着猪肚的摊位，回应他说：“差不多，但是是把鸡整只塞进猪肚里。”
沈略撇嘴，直言道：“有点恶心。”
千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了句：“对了，我今天可以在你家厨房拍一下视频吗？”
看沈略不解的神情，千笑解释了下：“美食视频，我前两年开始做的，有些粉丝，断更有一阵子了……”
起因是千笑曾经制作过一档美食栏目，叫《家乡至味》，以类似纪录片的形式走遍祖国大江南北，寻找每个人深藏心中的家乡味道。
在综艺节目都吵吵闹闹，不是大冒险就是真人秀的年代，千笑力排众议做出了这档美食纪录片，本来众人都不看好，却唤醒了广大观众对于家乡的记忆，收获无数笑与泪。
因为跟随节目走南闯北拍摄美食的经历，她多学了不少菜式，融汇南北。
而她自己，节目录制结束后也沉迷于研究做菜，发了不少自己做菜的视频在网上，因为精致治愈的风格，以及精湛的厨艺，收获了不少粉丝。
所谓双赢，大概就是这档栏目的收视爆了，而千笑自己的视频账号也火了。
本来在黎市时，千笑还会每周抽一点时间拍个视频传上去，可来到邬城后，虽然时间多了，却因为一直也没能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做饭而一直没有拍摄。
昨天晚上登上网站一看，催更的私信挤爆了信箱。
这才有了今天的请求。
考虑到沈略的性格，还没等他回应，千笑就先说：“放心，不会拍到你的。”
“可以的。”沈略又说，“没关系。”
千笑见沈略答应了，也没细想他说的是什么没关系。
等到了家，沈略先把食材拎进了屋子，千笑先回自己家取了相机，以及炖鸡用的香料中药、一些调味料，大包小包地进了沈略的厨房。
猪肚鸡做着复杂，也需要时间炖煮。
千笑处理食材一丝不苟，机位架在一边，不露脸，只看到一双柔腴白嫩的手。
沈略也没在乎摄像机，还像前两天一样给她打着下手，难免入镜。
千笑顿了顿，问他：“你入镜了，我后期给你剪出去？”
“随你。”沈略衣袖挽起，正在洗菜，水珠有几滴溅到脸上了，“我没关系。”
想了想，倒也符合沈略一贯的做派。
这一锅猪肚鸡汤炖煮了好半天，待到出锅后，千笑将猪肚和鸡分别切块，码进另一只锅里，添上炖好的鸡汤，再加一些牛奶、白胡椒，整个锅端出去坐在餐桌上的电磁炉上，周围放着的是炖汤时备好的青菜和虾滑。
才刚一端上桌，沈略意外地挑了挑眉，忍不住说：“好香。”
千笑先用摄像机拍了个餐桌全景，然后收起相机，坐下来，用汤勺盛了一碗汤递到他面前：“尝尝。”
奶白的汤色，蒸腾着热气，沈略尝了一口，白胡椒的辛辣刺激着味蕾，随后是鸡汤的鲜甜醇厚，还带着丝丝香料芬芳和药香。
“好喝。”沈略喝着汤，口齿有些含糊，似乎是为了增强好喝的可信度，又补充了句，“可以开店了。”
说这话时，他眼睛亮晶晶的。
千笑早就发现了，沈略这个人，吃到合口的饭菜，整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满足。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找到一家口味极佳却隐藏在街边的小店。
因为他十分爱吃，且会吃。
千笑也盛出碗汤来，一匙一匙喝着。
沈略喝完了汤，开始吃鸡肉和猪肚，肉质软嫩细烂，童子鸡油脂丰厚却油而不腻，青菜虾滑煮进去，配上香醋耗油小米辣的蘸碟，更凸显风味。
沈略一筷子接一筷子，似乎早已经忘记了之前在菜市场说猪肚鸡做法恶心这回事。
餐厅的光线很明亮，玻璃灯罩上细碎棱角折射出光芒，映照在餐桌前。
千笑捧着碗热汤，忽然俗气地想感慨岁月静好。
的从前总偏爱家国大题材，觉得但凡家乡、异国这样恢弘的词语，才叫动人心。
可此刻，看着慢条斯理吃饭的沈略，千笑突然想做一档普普通通的栏目，小城里的一日三餐，朝夕光景，没有珍贵的食材，只有幸福的味道。
原来真的只要看喜欢的人吃饭，就很快乐。
-
饭后，沈略照例主动替她洗做饭用的锅碗。
因为最近每天都会过来做菜，所以锅也没拿回去，一直在沈略这放着。
千笑听着厨房水声流淌。
等水声停了，沈略回到餐厅，千笑看了看时间不早，“那我先走了。”
“等等。”沈略叫住了千笑，又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只好说，“喝杯茶吗？”
千笑一顿，笑了：“好啊。”
这还是千笑第一次见沈略使用茶几上那套昂贵茶具，从前每次见，他都图方便在泡茶包。
因为茶几太矮，他只能跪坐在一个蒲团上，千笑坐在沙发上，猛然间有种地位悬殊的感觉。
沈略动作行云流水，选茗择水，清泉温盏，悬壶高冲。
千笑有些诧异：“你学过茶艺？”
毕竟现在太多人都是买昂贵的茶具装样子，鲜少有人真的会使用，尤其是这种喜欢冲泡茶包的人。
沈略说：“学过一点。”
但却明显不是只知皮毛的阵仗。
千笑盯着他出神，他好像对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可又好像做什么事都很虔诚。
直到一杯茶被送到她面前。
茶汤清浅，透明，微甘，口味非常淡。
沈略抿了抿唇，突然开口：“家属楼维修登记我帮你做好了，星期日上午可以来。”
一旦维修好，千笑就不必再来他家里做饭，也就不难解释为何今天烹茶聊天，十足的仪式感。
透露着点眷恋的仪式感。
尽管是眷恋饭菜。
千笑眨了眨眼，问他：“只有星期日上午可以？”
沈略微愣：“是，时间都排好了，星期日修不了就只能到最后重新排起了。”
千笑一摊手：“太不巧了，明天上午还有事，帮我改期吧。”
“可是改期的话，差不多还要再等一周。”沈略后知后觉地问，“你明天上午有什么事？”
“邬城的千枫寺，听说很灵，家里有个表妹今年高考，让我帮忙给她求个平安符。”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确实早就听说过千枫寺，打算去逛逛，但是却没有什么要高考的表妹。
似乎是因为知道千笑确实有行程安排而不得不取消维修，以至于下一周还要来沈略家里做饭吃，所以他脸上没隐藏地露出了几分喜色，偏偏嘴上还要无奈地说：“那只好帮你取消了。”
杯中的茶水空了时，千笑忽然问：“明天要不要一起去？”
“我想做早餐，可能还得来你家麻烦一趟。”
沈略只犹豫了两秒，点了头。
他不想逛什么寺庙，但是却很想吃早餐。
千笑满意地勾了唇，跟沈略约好明早的时间后，道别回了自己家。
她打开电脑，开始剪辑刚才拍摄的视频，后期处理非常简单，视频拖到final cut里，将中间没用的部分剪掉，全片小幅度调色，加上温暖治愈的背景音乐，就完工了。
等待视频上传到网站的功夫，千笑打开了文档，想要抓住刚刚吃饭时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感，写新节目的策划案。
虽然作为制片她不必事事亲躬，可目前组里的编导是她亲自挑选的熊绚绚和江程。
选他们是因为人，但工作能力上，都还不成熟。
荧幕上的光标闪烁着，千笑思考了一会儿，动了动手，打出两个字——《食光》。
正想继续写，视频网站那边已经审核通过上传成功，很快就有粉丝来看。
大概只过了十来分钟，评论已经多了起来，其中被顶到最上面的是：
【视频换背景了，姐姐搬家了！】
【3分20秒那是男人的手吧？两个人手都好好看啊……】
【姐姐是不是恋爱了！搬去和男友同居嘛！】
千笑想了想，在下面回了句：“没有恋爱，目前是饭友。”
对，只是目前。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chapter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