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飞沙》道可道道非常

8、颠沛流离

　　宫晓梦同样感知到了这样的情绪变化，这个村子太穷了，婆婆这句留自己住一阵子的话，要搁在家家户户不愁吃穿，有余粮浪费的现代，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村子里现在剩下的粮食已经不多，他们这些老家伙都已经做好了饿死自己，也要把食物留给孩子们的准备了.突然就多了，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就算老太婆有后台。他们也忍不了，每一口粮食那都是命啊。刚刚他吃的那碗稀粥，已经是施舍了，长期却是不行的，他们耗不起。

　　宫晓梦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口，在无意中受了人莫大的恩惠，本来就一心求去。

　　“那个..嗯，我想问大娘一件事情”
　　大娘本来还要开口挽留，见宫晓梦话锋一转，顺口应道
　　“嗯，小姑娘你问，大娘要是知道就告诉你”
　　“您还记得，您从什么地方把我捡回来的吗？”大娘心里奇怪呀，我都这么小心翼翼地避开这茬了，你怎么又转回来了呢，现在的小姑娘的心事不能猜啊！罢了罢了，那我告诉你吧！哎~

　　大娘摇摇头叹息道“我是和我孙子一起找到你的，那是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当时我们正要去挖野菜，看见草丛里堆着一堆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野物呢。哪晓得，在三具尸体里面找到了你。那三具尸体□□的，好像都是姑娘家，那模样哟！哎~面目全非的都开始发臭了。也不知道姑娘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当时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也没有穿衣服，就堆在那三具尸体上头，你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我家媳妇留下来的，我给改了一下。可怜见的姑娘，大娘也不知道，你先前遭遇了什么。

　　现在世道这么乱，到处都在抓人，你这么一个小姑娘，一个人在街上走，很有可能就被抓去卖了人牙子。刚刚从豺狼窝里出来，又着急地赶去送死，大娘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呆在这，虽然有可能吃不饱肚子，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娘张嘴噼哩啪啦就说了一大堆，他身后的那群人，神色已经从眉头皱起，变成满脸怒容，眼看就要爆发出来。宫晓梦被大娘救起来，已经是麻烦了他，不能再让大娘为了他犯了众怒。问道他想知道的信息，就出了门，大娘见他去意已决，也不在挽留。

　　宫晓梦如今的形态很是尴尬，不算是人也变不回沙，就像是一个虚幻的外壳包着一粒沙，姑且称之为拟态。他质量很轻，所以脚程也比普通人快很多。来到大娘说捡到他的地方，那里确实很偏远，这是一个离边境较远的一个村庄，证据是那棵棵枝条繁茂的落叶乔木，并不是边境荒漠地区特有的树种。

　　大娘发现他的，灌木丛旁边整整齐齐的垒起了，三个小小的坟包。大娘救起他后，就把那三具尸体埋在了这里，并不起眼的三个土堆，也不知道拿一个才是拉达姆。宫晓梦只好在每一个土堆前面都站一站，就当是向他们告别。拉达姆给了宫晓梦认识和了解这个世界的机会，尽管她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但是宫晓梦很感激她，她惨死于楼盛手里的时候，宫晓梦无能为力。就算最后她亲手杀死了楼盛，却更加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她，自己其实护不住一辈子，护不住她啊。

　　从那次醒来后，宫晓梦学会了一个人的技能-做梦，就像是癔症一样，没到夜幕降临，她合上眼睛假寐的时候，就能看见达拉姆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他在叫神女，而自己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答他，一遍又一遍的循环。

　　”喂！阿孟，你醒醒，想什么呢！”一道沙哑得男声在耳边炸响，宫晓梦猛地一震，从梦魇中抽离回到现实，说话的男人名字叫“鲁休”，是夜萤组织的成员，这个组织是大汉王朝，一个民间的反官府组织，由各路被逼无奈的流民和武功高强的游侠组成，救了宫晓梦的那个婆婆就是鲁休的母亲，他们的村子由于严苛的赋税和地方官员的盘剥，青壮年男子都被抓起来去服了兵役和劳役，鲁休也是这批人当中的一员。他和大娘孤儿寡母的长大，自己成从军多年，跟人到三十才说了个媳妇，模样还算周正，给自己也添了一个大胖儿子，眼看着好日子还在后头。楼寇这一兵变，跟着的将军倒台，一切都成了泡影，那些狗日的新官府走狗，以自己的儿子做要挟，逼死了自己的妻子，还要把自己送去服劳役，要不是老母亲正好外出，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劫。被押送服役的路上，他伙同邻村的十几个大汉，一起敲晕了守卫逃出来，机缘巧合下加入了“夜萤”。
　　“夜萤”是娄寇烧完三把火，兴起的一个组织。这个组织分共很明确，加入这个组织的老百姓，混迹于社会各个层面，他们是组织的眼睛和嘴巴，负责收集线索和情报，她们之中有商人，流民，乞丐，甚至甚至是奴仆。他们中间也有战士，普遍由一些武艺高强的人担任，他们不会和官府硬碰硬。有自己的裁决机制。他们帮助一些无家可归的人，发展壮大的同时，也为自己创造利益。这是一张广大庞大的关系网，在如今官府腐朽皇帝昏庸，民不聊生的背景下。各路豪杰、群雄并起，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招兵买马的大有人在。“夜萤”这个组织就靠倒卖消息为生，养活一小部分，在夹缝中生活的平民。
　　“夜萤”战士的存在，则是为了另外一个目的，潜伏和暗杀，杀掉那些危害一方的恶霸
　　，或者收集一些高机密的情报。
　　宫晓梦不知道发起者是谁，据说夜萤的高层，全部游走在各个势力中间，为组织谋划。
　　就因为鲁休是夜萤中的一员，那个丧失了所有青壮年劳动力，又被收了土地的村子才没有消失，婆婆用自己儿子带给自己的粮食，补贴了村里的人。宫晓梦会找到夜萤，也是婆婆见她可怜又不听劝，才让她孙子狗蛋儿追出来，让她去找她儿子鲁休。
　　鲁休如今是个年近四十的汉子，在军营里混过的十年，让他从糙汉子，变成了一个特级糙汉子，有人笑得贱兮兮的，告诉他有个姑娘找的时候，他正光着膀子跟人摔角呢。
　　“别特么扯犊子，老子媳妇儿早给那帮孙子逼死了，哪有什么姑娘找”
　　宫晓梦默默站在边儿上，也不反驳，严格意义上來说自己确实不是个“姑娘”。
　　跟鲁休摔角的那个对手，是个满身腱子肉的年轻人，高高大大皮肤黝黑，反手就把鲁休拍边儿上去了，转过脸露出一口白牙，冲宫晓梦贼乐。
　　鲁休原本跟那小子约好要做场好戏，让那帮开赌局的孙子，赔掉裤腰带的，特么被这么不客气的一推，顿时就要火，转头看到宫晓梦，瞬间就感叹这尼玛真是男大不中留啊。
　　“格老子，脸都笑烂了，人家姑娘是來找老子的”
　　“滚远点！”说完抬脚就是一踹，给他踹了个倒栽葱。
　　“俺就是鲁休，姑娘找俺何事”
　　宫晓梦对这个大叔的第一印象就是，嗯，傻的得可爱，听说是他老娘喊过来投奔他的，这货居然整张老脸都红了。
　　对着手指支支吾吾的说“俺娘真是胡来，狗蛋儿他娘还没走多久呢，姑娘……你……嗯……年纪也小了点儿”
　　所以大叔你真的不奇怪，这么乱的世道，一个长得还算周正的小姑娘。独自一个人千里迢迢投奔过来，都没有被强抢，是多么罕见的事儿！还有你这老牛啃嫩草的行径，太明显了好么。那根倒栽葱把自己掰正后，迅速跟鲁休扭打成一团，现场买定离手的呼和声此起彼伏，就想宫晓梦刚刚进来时那样，把她隔绝在那个世界之外。这里是“夜萤”战士的营地，几乎没有女人出入，所以这些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不太懂得怎么和女人相处，也不会怜香惜玉，对于他们来说，女人和女人有关的话题，只是枯燥生活的调剂品。幸好宫晓梦不是人，更不把自己当个女人。有个赌得兴致勃勃的男人，突然就看到一只白嫩的手，抓着自己的衣袖
　　“喂，借我点钱”
　　那男人正在兴头上，不耐烦的扯回衣袖，顺手就塞了一把铜板给他”是五株钱，大汉王朝的旧币，那种被娄寇废掉的币种，它在黑市还在继续被使用。
　　宫晓梦把借来的钱，全部压在鲁休赢那边，一赔三的倍数，在一边倒压白牙小伙的，情况下显得非常突兀，汉子们这才发现，小姑娘还在这站着呢，他们居然把人家忘记了，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宫晓梦感觉到了，却并不在意，他只是跟他们干了一件相同的事情而已，并没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