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岩大冒险之婴歌》物喜且悲

9、第九章

　　临近天亮，我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我从床上爬起来，凑到窗口瞧了一眼，前院的小灯还亮着，窗户上透出一个略显模糊的影子，她专注的低着头，似乎不把那件棉袄缝完就不会停。

　　我盯了半天，心里已经可以肯定这棉袄和祠堂里的东西有关系，只是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唉，我挠了挠头，叹了一口气，又蹑手蹑脚的躺回了床上看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发呆。

　　八月的天亮的特别快，才一会儿功夫，天边就升起了小半轮太阳。一时间，公鸡的打鸣声在整座村庄里回转。

　　我已经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刚想放松身体彻底睡去，忽然，我感觉到光线还不是特别充沛的房间，在某一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我。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四处看了一圈。

　　就在门后的角落里，一个黑乎乎的影子伫立在那里，不知道是人是鬼。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大叫，一把冰冰凉凉的东西就架到了我脖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声音毫无起伏的话“别吵。”

　　我一把捂住嘴，乖乖的点了点头。等等，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卧槽？

　　“神荼……？”对方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证实了我的猜测。果然……我放松下来，慢慢抬起手指抵上脖子上的剑尖，小心的把它移开了些，一边压低了声音说“刀剑无眼，小心点。”

　　神荼瞥了我一眼，右手收了回去，手里的短剑竟然直接不见了，看得我真想上去在他身上找找这剑被他藏到哪儿去了，当然，我没那个胆子。神荼收回了剑后顺势就坐在了床沿上，眼睛紧紧盯着窗外。我也盯着看了一会儿，但是看不出他在看什么，只能悻悻的转回目光，百无聊赖的看起了自己的手指头。

　　天色越来越亮，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神荼坐的离我很近，我忍不住歪过头看了他一眼，只是转过头，发现他也在看我。我愣了一下，有种被人赃俱获的感觉，忙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问他“咳……神荼，你怎么在这里？”

　　“跟着你来的。”哈？什么叫跟着我来的？

　　“昨晚。”看我一脸不明白，神荼又一字一顿的说“那把火，我放的。”

　　卧槽！我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那把火，果然是他放的，真是……看着他一脸淡定，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是传说中的艺高人胆大？

　　“你……你为什么要去放火……”

　　神荼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说，你是二货吗。我瞥了瞥嘴，心想，这人虽然很厉害，但干嘛总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的是……。看他根本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不禁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得，当我没问。

　　实在是气不过，我干脆调整了下姿势，盘了腿坐着一只手托住下巴，盯着神荼开始发呆。心里开始想着自己正抓着神荼，霸气十足的问着他“你说不说！你说不说！”，而神荼一脸求饶“说说说，大爷我说我说。”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爽了很多，连带着神荼都比以前顺眼了很多。

　　我想的正high，门外忽然传来了小丫头的声音

　　“哥，你起床了么。”声音近在咫尺，好像下一刻就要推门进来。

　　我看了一眼神荼，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么大一个活人出现在这里，只能先应了下来“我我我我我起了。”小丫头听了，果然一推门就要进来。

　　不一会儿，小丫头就兴高采烈的拉着我出了门，走之前，我担忧的看了一眼门后的角落，一种生怕被人捉奸的感觉油然而生。

　　呸，我吐了一口唾沫，什么捉奸，真是够了，肯定是昨天睡眠不足，大脑缺氧。我摊了摊手，怪我咯。

　　到了前院，中年女人已经不在那里，针线笸箩似乎也被她收走了。只在桌子上摆着几碗晾凉的稀饭和一大碗咸菜。小丫头似乎已经习惯大人不在的样子，洗了把脸就拖过一大碗稀饭抱着喝了起来。

　　我忽然想起了江小猪，不知道他昨天回去之后怎么样，有点想去找他，但是又不知道他住哪儿。想了想，我凑近小丫头，问她“哥哥考你一个问题。”小丫头抬起头，放下碗随手抹了一把嘴，一脸认真地说“好啊好啊，哥你问。”

　　我一看有戏，就笑眯眯的问她“小江哥，他家在哪里，然然知道么？”

　　小丫头听了一挺胸，骄傲地说“当然知道！就在咱们家过去左转第三个弄堂，走到那个大石板那里再转弯，朝着村口走一个斜坡，再……”“等等，那然然跟哥哥一起去找小江哥玩好不好？”我忙打断她。光听都觉得头大，让我自己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没办法，我只好让她带着我去找，我真他妈机智。

　　吃完早饭，小丫头果然带着我出了门，一路左拐右拐，上坡下坡，居然走了整整十分钟才到了江小猪家门口。小丫头一穿过大门，就大声喊了起来“小江哥！小江哥在么！”

　　我好奇地看了几圈，不出我所料，江小猪家里，也没有大人在。似乎昨天那把火一过，村里的大人都不见了踪影。

　　“叶泽！”江小猪迎了出来，只是在看到小丫头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带着她一起过来。

　　不过他也没想这么多，从他不离身的背包里掏出一本图画书打发小丫头到一边去玩，自己凑到我耳边轻声的说“昨天晚上那把火你知道么？”我点点头，心想，我还知道是谁放的呢，只是不能说而已。

　　江小猪看我没什么反应，急的摇了摇头，又说“昨天晚上我爸妈也去了，走之前我偷听到他们说话了！”

　　我顿时来了劲头，也小声地回问到“他们说什么了？”江小猪正想说话，门外忽然传来了中年女人的声音，隔得有点远，只能听见她似乎叫了小丫头的名字。

　　接着，就听见小丫头在门外喊了一声，跟着就是她跑远的声音。我示意江小猪没事，让他继续说。他见四周都没人，声音也放开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听见他们说，祖宗催着要人了！没办法，要抓紧！”

　　我有些奇怪，什么叫‘祖宗催着要人了’，这句话貌似有点说不通啊，祖宗是谁？真正意义上的还是指……

　　我心里一道惊雷闪过，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似乎一下子解开了。仔细一想，那几个祠堂里的女鬼如果就是他们口中的祖宗的话……而且
　　她们死之前的年纪好像也和小丫头差不多。那这时候出现的这句话和一件同样款式的棉袄，他们想干的事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雏形。

　　我暗叫一声不好，来不及和江小猪说一声就冲了出去，江小猪一看，也跟着追了上来。

　　我飞奔回家里一看，本里什么都没有的地上凌乱的扔了许多鲜红色的边角料，在靠近大门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根沾了血迹的烧火棍，本来应该在我房里的神荼蹲在一旁，正伸出手在那血迹上摸了一把，若有所思的轻轻捻了捻，。我脸色苍白，脑子一片空白，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走，祠堂。”这时候，神荼用力拉了我一把，我被他扯的一个踉跄，人也回过神。忙跟他一起往祠堂的方向跑去。刚出门，就看到了气喘吁吁的江小猪，神荼看了他一眼，难得的说了一句“跟上。“

　　江小猪本来累的都快坐下去了，听到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忽然一精神，又跟在了我们身后。

　　我越跑越不对劲，本来这时候，村里人来来往往应该很多才对，可是现在，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本来随处能听到的鸡鸣犬吠也不见了踪影，周围安静得可怕。

　　随着我们越来越接近祠堂，我们周围，竟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这些雾气十分随意的围绕在我们身边，好像没有任何危险，但我就是本能的不愿意的接触它们。

　　忽然，跑在前面的神荼停了下来，右手扬起，那把短剑已经牢牢握在了手里。我和江小猪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前面的拐角处，似乎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那身红衣透过雾气看得清清楚楚。不是祠堂里的那东西，还能是什么？

　　“嘻嘻，哥哥陪我玩，陪我玩。”雾气越来越浓，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就好像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样，我甚至产生了一种被包围的感觉。

　　我往神荼边上靠了靠，问道“几……几个……”

　　“一个。”神荼眉头紧皱，显然一个也不是很好对付。江小猪更是哭丧着一张脸紧紧拽住了我的衣服下摆。

　　神荼拿着手里的短剑，死死盯着周围的雾气，忽然，他一个闪身，整个人没入了近乎浓稠的雾里，我大惊失色，想跟上去，却被从雾里砸过来的东西逼退了几步。神荼的声音从雾里传来“拿好。”

　　我定睛一看，顿时哭笑不得，竟然是一把塑料水枪，只是上面盛水的容器不知道被谁恶作剧换成了一个烧酒瓶。这是让我用这个跟那些女鬼作斗争么。

　　张小猪也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可以把这个烧酒瓶吞下去。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唯一能和女鬼一较高低的神荼也不见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我不禁紧了紧手里的水枪，这个时候，我竟然真的在指望它能救我们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