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
纵然我不喜欢温婉，可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顶顶美的女孩子。
纤瘦窈窕的身躯，长如瀑布的乌发，五官娇俏精致，笑起来唇瓣微翘，俏丽的像一朵海棠花。
如果没有眼底的不屑和厌恶，可能她会更美一些。
我对她向来无话，除了针锋相对，就是相看两相厌。
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叫住我：“时光。”
我停下脚步，睨她一眼：“做什么？”
她微转了身子，裙裾微漾：“离时恪远一点。”
时恪？我微微一笑，看她：“为什么？”
她眉宇间有着不可一世的高傲：“时恪是我弟弟，以前我不管，但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缠着他。”
“我不知你哪里得来的结论，但我想告诉你，我和时恪之间如何，用不着你来置喙。”
她却笑了，带着点恶趣味：“时光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你讨厌我的多了去了，坐在这里数上一天，怕是都数不完。”就如我讨厌她一样。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她靠近我，原本差不多的身高，却因为她的高跟鞋，变成了她的居高临下：“我最讨厌你的装腔作势。明明心里在乎的不得了，却偏偏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抓住时恪。可是时光，你猜，时恪会和你好到什么时候？！你，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手指紧紧的握住裙边，亚麻的材质纹理细密，指腹蔓延出钝钝的痛意，我强迫自己压抑住心头翻滚的情绪：“你有这个功夫来嘲笑我，不若多花点时间在你自己身上。我可是听说前几日温如意给你安排了相亲，人家听说是你，连见都不愿意见。”
她瞳孔猛然收紧，脸色铁青：“时光，你······”
“大姐，二姐，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试探的声音，我和温婉齐齐转过头去，时恪，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去了多少，温婉的脸色有点难看：“时恪，你怎么过来了？！”
时恪没有回答温婉的问题，依旧是盯着我们看。
我笑着看着他：“没什么，刚刚碰巧遇到，顺便说几句话。”
“你们能说什么？”
嗬，看来我和温婉之间的关系已经坏到，连时恪都清楚的知道，不可能在一个时空里心平气和的相处。
“能说的多了去了。比如说，我们在讨论一个男生如何成长为一个男人。我的观点是成为男人的前提是一个男生会不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改变初衷。就像你时恪，你的一生中会面临很多选择，也会有很多人将很多选择放在你的面前，这个时候，你能做的，就是坚持自己所想······”
很好，成功的把他说成了蚊香眼，我拍拍他的脑袋：“剩下的内容等回家和你二姐讨论，你姐夫还在等我，所以，我先走了。”
我直接打车到尚远订好的地方，饶致已经在大厅等我。
我匆匆进门，他起身握住我的手，清隽的眉毛蹙起：“怎么来的这么晚？”
我解释道：“送时恪耽误了点时间，路上又有点堵车，怎么，我没迟到吧？”
他无所谓：“迟到也不妨，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约会。”
我：“······”好在尚远不在这里，否则依着他的性格听到这句话，肯定会挥着小手绢唱一出《杜十娘》。
尚远在这里的包间，多少年来毫无变化，甚至连屏风还是那座檀木插屏浮世绘。底座的那处小坑洼，还是当年我们过来玩，阿玫砸的。
当年阿玫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女孩，如今已经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一恍惚间，已经过了这么些年。而只有这些旧物，像还停留在过去的岁月里。
他懒懒的躺在真皮沙发上，看见我们进去，抬了抬眉毛，慢腾腾的说道：“你们来了？”
我和饶致对视一眼，画风不对啊。
若是在平时，这厮能从我们迟到扯到北冰洋的北极熊生存条件变的恶劣再到传统安全向非传统安全的嬗变。
但他如今半躺在那里，曾经的慵懒和漫不经心全没了，甚至全换成了深深的颓丧。
饶致拉着我在他对面坐下：“怎么了？”
尚远慢悠悠的爬起来，梗了一下，目光里全是哀怨：“我要结婚了。”
我一口水喷出来呛得死去活来，饶致恨铁不成钢的看我，一边拿了纸巾擦我唇角的水渍，一边轻抚我的后背。
这边手忙脚乱，也就顾不上尚远，因而他的眼神愈加哀怨：“你们两口子有完没完，我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刺激我的！”
饶致漫不经心的把纸巾扔到一边，身子往后仰了仰，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好奇的厉害，尚远这人撩妹的功夫一等一，但凡他愿意，几乎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他。偏生这人在感情上又极不负责任，享受爱意，却不愿意负责人。说的好听点，是不婚主义者；说的难听点，就是渣男。
但现在他说要结婚了，我着实好奇的紧，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姑娘拿下了他。
尚远抬脸四十五度忧伤：“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尚远年过三十还不结婚，他家老爷子早就看他不满，明里暗里用尽办法给他安排相亲。但能逃的他都逃过去了，逃不过去的，他直接回公司拎个女明星过来，不用打草稿就是一出好戏。
就这么一路斗智斗勇，一路逍遥自在。到了今年年初，他家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据说是老爷子当年战友的小女儿。
老爷子用遗产威胁他，他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去见人家姑娘。
小姑娘年纪不大，但性子活泼可爱，生的又娇俏，尚远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一拐两拐，就拐到了床上。再然后，就中奖了，姑娘怀孕了。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不用思考了，结婚呗。
于是，尚远就抑郁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叫我们来是想干什么。围观他的抑郁吗，还是欣赏他的渣？
尚远默默的喝了口红酒：“我就是来欣赏一下你们两口子的相处模式，然后找一下模板。毕竟，对于婚后生活，我没有经验。”
我：“······”
“无聊。”饶致直接站起来，“阿时，我们回家。”
尚远扑过来，声嘶力竭：“饶致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和你是亲故啊亲故。”
亲故？！据闻尚远的上个女朋友是韩国回来的，看来教给他不少东西。
被尚远闹了这么一出，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饶致的车里有淡淡的香味，缠绕在鼻翼间，有种穿透岁月的微暖。
我半靠在饶致的怀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我的头发。
半晌，我从他怀里爬起来，问他：“你说，尚远就这样结婚，会幸福吗？”
其实这是一个很矫情的问题，孩子都有了，为了责任也是要在一起。我只是在想那个女孩子，她是喜欢尚远的吗？如果不喜欢，两个人为了孩子绑在一起，其实更是一种伤害；可她若是喜欢尚远，又如何忍受自己的丈夫不爱她？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有凉意从内心最深处缓缓的升腾起来。
我有什么立场去心疼别人，连我自己，都是这个样子。
车厢里的灯关着，窗外的霓虹映进来，斑驳光影在他脸上一扫而过，复又陷入黑暗。
朦胧间我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沉沉的声音，钟声一样在我心底敲响。
他说：“自己选的路，就是再不喜欢也要走下去。责任在那里摆着，就算不喜欢，也没得选择。”
我突然很想问他，他呢？对于我，究竟是责任，还是，喜欢？
可我张了张嘴，也还是没有勇气，问出来。
我怕他不回答，又怕他回答了，而答案，又不是我想要的。
一连几日天气阴沉的厉害，我不愿意出门，也不愿意画图，只懒懒的躺在家里，无所事事。
入夜之后电闪雷鸣，狂风肆虐，我站在客厅里，一遍遍的看落地自鸣钟。已经快十一点了，饶致还没有回来。
下雨之前他打过电话来，告知我今晚可能会回来的晚一些。要去城郊的度假村参加一个酒会，结束时间是十点。
但现在，离酒会结束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他还没有回来，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
我紧张不已，手脚冰凉，浑身一阵阵的冒寒气。脑海中全是不好场面，一遍遍的回放，慌的我坐立不安。
艾姨一直陪我等饶致，见状安抚我：“阿时，你不要担心。或许是手机没电了，或者是线路不好，我们再耐心等等，阿致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艾姨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抚慰了我焦躁的内心，我勉强冲她一笑：“嗯，我知道。”
十一点的钟声敲响，熟悉的车鸣声夹杂在怒吼的风雨中，我猛地睁大眼睛，欣喜的看艾姨：“艾姨，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是大少爷的车子。”
我猛地往外冲，堪堪到了门口，凉风伴着雨滴落到我的裙子上，立刻晕染开来，凉气也透过肌肤，一层层的渗透。
而饶致，白衣黑裤，撑着黑色的长柄雨伞，就这样一个抬头，望进了我的眼睛里。
流光璀璨间，我听到了我带着哭腔的声音：“阿致。”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