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喜当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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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大虾你怎么不做麻辣味的呀？清蒸的吃着不带劲儿！”
苏凯在桌子上扫视一圈后，把目光锁定在那盘清蒸大虾上，一脸失望道：
“好不容易回家一次，怎么连一个我爱吃的菜都没有啊？”
“不好吃就甭吃！”
婉儿用力拍了弟弟脑瓜一下，笑道：
“谁让你不提前打声招呼就跑回来啦！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这虾可是咱妈专门给我做的！你姐姐现在是哺乳期，不能吃辣！晓得不？”
说完，她扭头冲妈妈甜甜一笑，问：
“是吧？妈！”
婉儿妈一脸笑意地点点头，又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儿子，说：
“小凯，你想吃啥？妈这就给你做去！”
“算啦！”
苏凯耸了耸肩，说：
“就当是减肥啦！”
婉儿平时最爱吃虾，前段时间坐月子的时候，她吃了一个月的稀饭跟鸡汤，都快喝吐了。这会儿见了大虾，她馋的眼睛都要绿了。
婉儿把小宝往婴儿车里一放，也顾不上什么淑女不淑女的了，立马拿筷子夹了几只特别肥美的大虾放到碗里，紧接着就撸起袖子大吃特吃起来。不一会儿功夫，婉儿面前就摞起了一堆小山似的虾壳。
“真想把你现在这样子拍下来，发给我姐夫去！”
苏凯坏笑道：
“让他也看看，平日里温柔似水的苏大美女吃起东西来居然跟母蝗虫一样。哈哈哈——”
“你懂什么？”
苏婉儿头也不抬地回怼道：
“吃虾就得这样，用手拿着吃才得劲儿！”
婉儿妈笑盈盈地看着女儿，关切道：
“慢点吃！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噎着了……”
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苏凯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他低头瞟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立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妈，你们先吃！我去接个电话！”
正说着，他就迫不及待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阳台方向走去。
“这小子！跟谁打电话呢？鬼鬼祟祟的——还不让咱听见？”
苏老三扭头望着儿子的背影，一脸狐疑道。
“这还用猜？”
婉儿用湿巾擦着手指，笑道：
“瞧他那样子，笑的跟花儿一样，肯定是哪个小姑娘打给他的！”
“呦！那这不是好事儿嘛！”
婉儿妈拍着大腿，冲苏老三眉开眼笑道：
“老苏，咱要抱孙子啦——”
“妈，你也太心急了吧？”
婉儿有点无语，说：
“人家小姑娘长什么样儿咱还不知道呢？你就想着抱孙子！赶明儿真来家里了，你可千万别提这些，免得把人给吓跑了！”
“妈知道！妈妈又不傻！”
婉儿妈解释道：
“这不是咱一家人在这儿说闲话的嘛！哎——对了，上午你不是还说，过几天小凯要带女朋友来家里吗？”
“哎呦，妈，你就别问我了。待会儿小凯过来了，你直接问他，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就在这时，苏凯忽然从阳台走了出来。
婉儿见他耷拉着脑袋，脸色也不太好，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凯，你怎么了……刚才——是谁打的电话啊？”
“我……”
苏凯叹了口气，嘴巴张了几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孩子，有什么事儿你快说呀！你急死妈妈了！”
婉儿妈一脸担忧的问道。
“我……我女朋友刚才打电话了，她说……”
苏凯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似的吞吞吐吐道：
“她说……她怀孕了。”
“什么！”
婉儿、苏老三、婉儿妈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但表情却各不相同。
苏老三原本刚喝了一口茶，这会儿被呛了一下，涨红了脸扶着桌子一顿咳嗽。婉儿妈一边帮他捶背，一边扭过头一脸欣喜地冲儿子询问道：
“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苏凯还没来得及答言，一旁的婉儿接过话茬，笑着调侃道：
“弟弟，你可真行啊，这才谈了多久恋爱，就喜当爹了！”
“哎呀，姐，你就别笑话我了！”
苏凯一脸不高兴地回道：
“我现在都快愁死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小凯，你要当爹了，这是喜事呀！你愁什么呢！”
婉儿妈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拉着他的手笑道：
“这几天找个时间，你赶紧把儿媳妇领回家让我们瞧瞧，妈妈还得给她封个大红包呢！对了，亲家公亲家母也一起来，咱们好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办事儿！你说是不是，老苏？”
“急什么？人家女方都不着急，咱们急个啥？”
苏老三不慌不忙地往椅背上一靠，说：
“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怕她跑了不成？依我看呀，就再耗她一段时间，等月份大了，也不怕女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这一切都好办！”
“爸！你这么想可就不对了！”
婉儿对爸爸这种略显自私的做法有点看不惯，她反问道：
“人家姑娘也是爹妈的心头肉，你以为他们就会眼睁睁看着自己闺女受这委屈？”
“怎么就受委屈了，又没人逼着她嫁！再说了，咱苏家又不是火坑，嫁进来会要饭不成？”
苏老三还想再说，见儿子这会儿脸色不太好，就换了副笑脸，道：
“算啦算啦！我也就是开个玩笑！咱们老苏家娶媳妇，能这么小气嘛！说吧，儿子，要准备多少彩礼？”
见爸爸问起这个，苏凯犹豫了一下，缓缓从口中吐出了三个字：
“二十万……”
“二十万！”
苏老三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他拍着桌子，大叫道：
“抢劫呢？张嘴就敢要这么多？”
“是啊……小凯，这彩礼要的也确实多了点……”
婉儿妈脸上也现出几分愁容。她小声同儿子商量道：
“你跟儿媳妇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少要点，咱们也是普通人家，一下子哪儿拿的出这么多钱呀！”
“什么儿媳妇！”
苏老三没好气道：
“祖宗牌位还没拜呢，算不上咱苏家的人！”
“爸，妈，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娶姗姗，这辈子非她不娶！再说，她都怀孕了，我不能对不起她！你们……你们看着办吧！”
苏凯也豁出去了，向爸妈一股脑地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臭小子！还没结婚呢就胳膊肘往外拐！”
苏老三赌气道：
“爱娶谁娶谁！反正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出！”
“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
苏凯也恼了，梗着脖子嚷道：
“还有脸嫌人家姗姗要的多！那当初我姐结婚的时候，你们怎么好意思张嘴就问人李大志要二十万呐？”
“你——”
苏老三气得浑身发抖，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婉儿见弟弟提起当初那二十万彩礼的事，心里也‘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刺痛了。
关于彩礼的事儿，苏凯和苏老三据理力争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没能吵出个什么结果来。
苏凯一气之下，连饭也没吃完就气呼呼的走了，并且一连着好几天都没个音讯。
三天后，六月十五到了，婉儿妈一大早就在厨房里架起油锅，忙着给家里请的几位“神”炸供食儿。
“妈——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婉儿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麻利地给小宝换着尿布，一边冲端着一大碗炸焦片儿走过来的婉儿妈说道：
“不管咋说，人家姑娘怀的是咱苏家的孩子，小凯又喜欢她，就是看在孩子的面儿上，咱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让俩孩子去给那儿瞎折腾吧？”
“唉！谁说不是呢！”
婉儿妈把碗搁在桌子上，眼圈一红，眼泪又要掉下来：
“小凯这傻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电话打不通，发短信也不回！都怪你爹！死老头子说话老不中听，这二十万彩礼是多了点……可是，那钱能有孙子重要嘛！”
婉儿妈拿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自言自语道：
“待会儿我得去问问仙姑奶奶，看看她老人家有啥指示！”
“妈，有这功夫，你还不如去劝劝我爸！”
婉儿无奈的摇摇头，随手拿了一个炸的金黄酥脆的焦片儿，放嘴里“咯吱咯吱”地嚼了起来。她抬头望了妈妈一眼，妈妈微驼着背，正跪在客厅那一排擦得锃亮的神像跟前儿，恭恭敬敬地磕头。
看到妈妈这个样子，婉儿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以这样说，婉儿娘家的担子，一大半儿都是由婉儿妈这个瘦瘦小小、淳朴又能干的善良女人给挑起来的。
婉儿妈年轻时候也读过书，和苏老三的自由恋爱，在当时也算标新立异。但就是这样一个知识女青年，自打嫁到苏家后，受尽了婆婆的气，偏偏老公又不管事儿。就这样，婉儿妈婚后日日与柴米油盐酱醋茶为伴，长期埋头在灶台旁、围着锅碗瓢盆打转儿。当年那个清秀温婉的女学生，随着时光蹉跎，不光变成了头发花白的黄脸婆，更是在身体病痛的折磨下，成了一名坚定不移的封建迷信追随者。
怪不得书上的宝玉会说，没结婚前那女孩儿们都是闪闪惹人爱的珍珠，一旦出嫁做了人妻，竟变成鱼眼珠子了……
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讨人厌的鱼眼珠子吗？
婉儿想到这些，心里突然莫名地有点伤心。
她今年28岁，结婚才一年，上个月刚顺产生下一个七斤重的大胖小子。孕期的水肿在坐月子期间就已经渐渐消退，充足的奶水却将胸脯撑得鼓鼓囊囊。原本如雪的肌肤，一个月不见日头儿，如今更是白如羊脂。
在家的时候，老公大志就一直讶异于老婆身体上的新变化，他热切的目光常常驻足停留在某个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婉儿偶尔望着镜子里抱着婴儿的自己，也会有一丝恍惚：这个体态丰盈、风姿绰约的妇人真的是自己吗？我就这样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儿，变成一个妻子，一位母亲了吗？
这会儿，婉儿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怀里的小宝忽然打起嗝儿来。见状她赶紧把宝宝竖起来，抱在怀里，在客厅里转着圈儿，轻轻拍嗝。
“嗡——嗡——”
桌子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婉儿走过去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小凯。
见状，婉儿连忙拿起电话，闪身躲在阳台上，一边抱着小宝，一边对电话那头儿小声道：
“喂？小凯，你躲哪儿去了？爸妈和我都快急死了！”
“姐，我和姗姗在一起呢……姗姗被她爸妈赶出来了！没地方去，就先住我这儿。我们俩现在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你先别着急！钱我一会儿就给你转过去，还是原来那个账号！”
婉儿忙安慰他道：
“过两天我就回家了，到时候你带姗姗出来，我们先见个面，再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姐——谢谢你！”
苏凯的声音有点哽咽，他小声道：
“这些年没少花你的钱，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再问你要了……”
“你这小子，跟你姐还见外呢！”
婉儿笑道：
“小凯你记着，以后不管有什么困难，一定要跟姐说。咱们姐弟俩还客气个啥？还是那句话，姐姐帮弟弟，天经地义！对了，一会儿记得给咱妈回个电话，不然她又要胡思乱想了！”
“好！姐，我听你的！”
听了姐姐的话，苏凯那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挂掉电话后，婉儿望着客厅沙发上方挂着的全家福合照，眼角忽然有几颗泪珠溢了出来。
“婉儿，你怎么哭了？”
来阳台收衣服的婉儿妈见女儿眼圈红红的，一脸奇怪的问道。
“哈哈，妈，我没事！刚才风太大，沙子进眼睛里了！”
婉儿揉揉眼睛，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爸呢？又去打麻将了呀！”
“是啊！”
婉儿妈坐在沙发上，一边叠衣服，一边叹气道：
“老头子年轻时候就爱打牌，老了还这样！整天不着家的，你妈我私底下不知道生了多少闷气！可是，你说他不抽烟不喝酒又不赌不嫖的，也就这一个爱好了，我再不让他去，好像也没道理呀！”
婉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笑道：
“妈，我爸也不老啊，你怎么老爱叫他老头子呢！”
“瞧他那一脸褶子，头发都快掉光了，不是老头儿是什么？”
婉儿妈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也变得伤感起来：
“老了……老了啊……唉，妈妈也老了……”
她伸出手在婉儿面前比划着，说：
“你看妈妈这手，都快成枯树皮了！妈年轻那会儿，可是跟你一样呐，皮肤又细又白的，就跟那刚洗净的莲藕似的，可好看了！”
“妈——”
婉儿望着妈妈憔悴的面容和粗糙不堪的皮肤，鼻子酸酸的，如鲠在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妈妈年轻时明明也是个美人啊！全家福中的她，那时大约三十岁左右，长发飘飘，明目皓齿，俊俏美丽的模样像极了婉儿现在的样子。
二十多年来，妈妈为这个家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累……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她才行！
婉儿在心里小声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喜当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