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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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在意？”不就是两样礼物而已，虽然的确是值钱了些，但你无双也不是没做过。
好比现在那尊放在房间里怎么看怎么碍眼却怎么也不敢砸了的七尺珊瑚，那不知道从哪里给我弄来的粒粒都有拇指指甲大小的、珠圆玉润的珍珠串起来的门帘，还有那最没有用处的据说连皇宫内都只有一株的异色兰花，在我这个花痴（种花白痴）的“培植”下，早已重新投胎去了——我连仙人掌在现代都已经种死了好几株，何况是那么娇嫩的兰花？我为这株兰花没有遇上良人感到惋惜。
“在意，我当然在意，送你那劳什子的玉镯子也就算了，居然还送你一匹马……这是在鼓励你逃跑嘛？”他眯眼，像是撒娇不满，却更有威胁的意味。
如果此时我敢点头，那么这匹马估计也会立刻就去投胎。
“怜儿，可想尝尝西北的马肉是何滋味？”他突然又道，像是真有实足的兴趣。
看吧，果然果然。
“喜欢或者不喜欢，这又能怎么样呢？”
“对你来说，这问题的确没怎么样，但对于我和赵康来说，就很怎样了。我知道，他零零碎碎也给你带了不少玩意，怜儿，我和他，谁送你的东西更让你喜欢？”
“我只能说，很遗憾。你们送的，都不是我想要你们给我的。”
他像是真的受了惊，眼中都有着诧异。“哎呀，这可真难得了，几乎都要让人怀疑是不是已经修炼成仙的这么无欲无求的怜儿，居然还有如此想要的东西，这可真是让人好奇……怜儿，你要什么？”
我想了想，淡然一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满不在乎。我知道，他对于我所想要的东西，只会给两条路，要么放在我面前供我一笑，如当时莫翔的自由；要么下手毁去，不让我有心存别的的念头，比如叶峰对我提出的带我走。而现在，我说出口的“这个”，是万万不能让他动了“毁去”念头的东西。
我看见了，他那瞧着我的眼眸中所隐藏的，是嗜血的杀意。
此时的他，容不得任何东西占了我的心思。
“当然是你的净琉璃钵啊，别忘了我们还专门为此重新下了赌。”
“……你还能记得这个赌约，不错。放心，时候到了，我自会履行承诺将那玩意给你。不过，如果赵康知道这个他送给我的钵居然能让你如此看重，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没有答他，他也没追着我问，而是送我回了房。
离去前，他突然问：“今日我认真答了个你的问题，你是否也可以回答我个问题？”
我一愣，如此有礼倒还真有些不像他。“你想知道什么？我也答应不欺哄你。”
“你想要赵康给你什么？”
原来，他还真是如此在意赵康？可为何，我却没有些想要高兴的念头呢？为什么，每次当他和赵康为了我而暗斗时，我总会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想了下，还是认真答他。“一直很感激王爷的垂青，但我更希望这些都只是我自作多情的错觉。我人太懒，心也太小，忙着应付你已经手忙脚乱，实在无法再去在意另一个人——即使，王爷真的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我见他越听，眼中的欣喜越甚，忍不住就想小小打击他一下。
何况，我没有说谎，温文尔雅的男人一直都是我无法不去心动的。
果然，他的脸色瞬间的阴沉，再展眉。“我对于能困扰你的身心，感到万分荣幸。怜儿，只要你一直都这样只想着我，只看着我，只惦念着我挂记着我，即使这是憎、是恨、是无奈，还是别的等等，对我而言，这些都是让你爱我的有利基础。只要你的眼中再无别人，你的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那么怜儿，总有一天这些感情自然会归结成一种，只会是一种，你对我的爱。”
看样子，是打压过了头，成了反效果。失败。
好吧，听说合理的退让能增进感情，也来试验一下吧。
“无双，如果你永远把我当成一件你未来的所有物，而不是和你平等关系的人，那么我可以和你打赌，你的失败是必然的。”
他侧头，轻笑，从鼻间发出“嗯”声，像是听进了，像是不置可否，却更像是对我的冷笑。
好吧，又是我的错误，我忘了或许这人并不是真心要爱情，而只是想要收藏品。
拦住欲出口的叹息，扬起那虚伪的笑容。“哎哎，你的自信真是让我无话可说呢，无双……”
“既然你都认为这是我的自信，那么看来你对我会赢得这次胜利，还是有期望的，是不是这样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是美化了一下我对你的感想而已。”
他哈哈大笑，用手遮着唇拿眼睛勾引我。“怜儿怜儿，嘴硬是你的坏毛病，口是心非。”
“那也是无双你做老师做得太好，你看我都无法青出于蓝。”
他咯咯笑，一头黑发乱散，像是——疯子。
等终于笑够了般，他重将我抱在怀中，轻声低喃。“我喜欢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怜儿，和我一同上瘾吧？”
唉……“你不是一直都在蛊惑我了么？还不够？这么赤裸裸的邀约可会吓跑人的。”
“哟，哟，这话谁说我都会信，可你，怜儿？”他轻点我鼻尖，顺手再拧一下。“会有这胆子从我身边逃走的人，还会怕被我吓到？”
我沉默，傻笑不语。
无双，我如何敢上瘾？如果我真的同你一起沉沦了，我又还能有什么勇气踏出离开你的脚步？
就算是，假装的清醒也好，请让我站在这岸边，看你妖娆起舞，看你颠倒众生，看你翻手成云覆手成雨，这还不够吗？这还不行吗？
“怜儿，”他低声唤道，轻柔得让人心醉。“这些天不要丢开圆圆一人，我给红莲的最后日期就快到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疯狂举动。我别的都不担心，怜儿，但我很担心你，我怕她会不顾一切对你不利，所以我会多派些人手守着荷园。你也别乱跑乱走，也别独自一人。这样，我答应你，如果她到时候不来，我就带你去找她，可好？”
我点头，用力点头。这种时候当然要听他得，事关自己的生命安全，当然还是乖乖听从能有好办法的他比较合适。交劲什么时候都可以，但如果拿自己的小命去玩，那就有些太愚蠢了。
当日庐山上，红莲那狰狞的面目让我确信这疯女人真的是什么都会干得出来。
他满意地摸摸我脑袋。“好乖，果然你很要你这条小命。”
送他一个白眼，你这是废话。
又过了十来天，匆匆已快入秋。如同去年一般，今年他也是让裁缝们来门里为我们——他的女人们，做秋衣。
和圆圆一起到达大厅时看见已经许多人都聚着，三两成堆。好多陌生的面孔，去年看见的水灵等人早已不见，唯一熟悉的柳纤云看见了我们，走到我们身边。“姑娘来得是最晚的一个，管事的又说如果姑娘不到就不能让任何人挑选布料，所以……”她执着佛珠的手往几处指指。“那几位可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们都是新来的，对你的事情耳闻比看见的更多，姑娘，小心应付啊。”
哎哎……我叹气，有些头疼。“柳夫人既然都决意侍奉佛祖了，又何必如此幸灾乐祸？”
她小小咳嗽一下，像是为了掩饰那几乎藏不住的笑容，可惜她的眼睛出卖了她。“这个，似乎有些近朱者赤吧？还是该说，本性难移？”
我看绝对是后者，再次叹气，假装生气样嘟嘴。“我会祈求无双给你造一个大大的佛堂，外加花圃，好让你没心情没时间再来作乱。”
“能和姑娘这样斗嘴，纤云自然是乐意的，可是还是希望姑娘小心暗礁。纤云现在已经失宠，自然也不必再和人争夺些什么好颜色，我已经和管事说了，等挑选下来的，选几个素净的颜色给我就好。姑娘，纤云就先告辞了。”
这边她才走，回头就看见几个女子拥了过来。“你就是张管事口中的‘姑娘’？”
“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就是我了，怎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是句好话，不过无双到底是怎样在给她们做宣传？虽说他从不来管甚至放任门里这些女人的小冲突，但自从我回来以后他一直和去年一样，没让任何人骚扰过我。
还是该说他，故态复萌，又看不得我过安稳日子？
好吧，他到处去宣传关于我的回来，比如那红莲和魔教……我能将这些认为成，他还是很享受看我独自挣扎吗？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姑娘什么谁，在这儿都是伺候爷的，你凭什么这么骄傲？还姗姗来迟，让我们大伙等你一人……莫不是你故意做势给我们瞧瞧的？那也没什么好稀奇，不就是个又回来的吗？就算云仙那笨女人因为你而被爷赶出门，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只要爷一天没有娶妻，那么我和你都还是站在同一起点！”首先对我开口的，是个穿着浅蓝色纱裙的漂亮女子。
好吧，我是有点废话，他的女人，哪个不漂亮？不过不得不说，这位姑娘穿浅蓝色，绝对没有宛如那么有清澈感。
不过，如果我对于所有的敌意都要一一回嘴，那我还真是太悠闲了些，所以我只是对她，还有她身后的她们一一点头微笑。“是我来晚了，我不想做什么解释，因为我想你们都会认为这是我的诡辩。不过既然我都来了，那么张管事，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
一直站在门后，身材矮小长得白白胖胖很有福相的张管事这时才呵呵笑着站到中央，拍了两下手掌。“好，各位姑娘夫人，请稍微静一下，无福无寿，开门让在外候着的人都进来吧。”
门从外被推开，一群手捧五彩绸缎的下人们鱼贯而入，站成了整齐的几排。
张管事拦住了几个蜂拥上前的。“等一下等一下，爷从去年开始就定下了规矩，等姑娘先挑选好了，你们才能选取你们所想要的。姑娘，请。”
不用去看也能感受到那射在我身上的不能让人感觉愉快的众多视线。嫉妒？羡慕？为什么我只为我自己感到悲哀？我一个现代的女子，却要和这么多女人一同分享一个男人？就算是名义上的，这依然让我无法有高兴的心情。
心中烦躁不已，再美的布匹也进不了眼。
“圆圆，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单手支额，半转头对身后的圆圆道。
“可是姑娘，你不选了么？今年有好几匹都是进贡皇宫后剩下的唯一，你不看看？”
“不了，我们回去吧。”匆匆拉着圆圆往外走，听见身后传来的闲言碎语，说我故意拿乔的有，说我摆脸色不给无双面子的有，还有人断定我是在炫耀身份。
我充耳不闻，拉着圆圆闷头离开。
这些漂亮的布匹要了何用？还不是打扮成了精致的娃娃去讨他欢心？
如果我那么做了，我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
想去年那时，我正受着来自门里的生命威胁，需要依靠无双保存姓名，不得不虚与委蛇。而今天，换了个游戏的我们，为什么还要重来一次同样的事情？
当我穿着他“赐”给我的衣物时，我该软化了自己的心去接受他，才算礼尚往来吗？
“哎呀，这不是姑娘么？”不远处似有人在叫我，我也没仔细听，以为又是哪个门里的女人，继续往回荷园的路上走，倒是身后的圆圆一把抓住我。
“姑娘，是四姑娘，还有宛如姑娘，你都要当作没看见？”
啊？我怔了怔，抬眼望去，走过来的不正是她们二人？
“我因为追个劫案去了趟东京，那里遇上七王爷我才知道姑娘已经回来。昨日刚回应天府今日就特意赶来见见姑娘，谁知道，谁知道姑娘就这么漠视我，唉，真让人伤心呢！”宛如走到我身前，抿着嘴状似不悦道。
“好姐姐，怎么会呢……只是，刚才想着些事情，有些失神，这才……”
“姑娘，你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么？”这时，也走到我身边的唐四看出了我的不适，关切地问道。
“哎呀，真的，姑娘的脸色好苍白！”圆圆闻言仔细瞧我，惊呼道：“快，姑娘快去凉亭里坐下！哼，一定是刚才那些女人，惹了姑娘不快！”
“那些女人？”唐四边拉着我往凉亭方向走去，一边往我们的来路方向瞧了眼，略一思索后笑了。“都忘了，今儿该是送布匹和秋衣样装进门的日子吧？看来是些还不知道姑娘的女人说了让姑娘不快的话吧？圆圆，别客气，我支持你去告状！”
被压坐下的我闻言，忙阻止。“别，这和她们无关，她们说得那些话，去年时不就听过？只是些盲目恋上那男人的可怜女子罢了，如果真去告状，倒被她们说中了我是持宠而娇呢！”
四姑娘在我对面坐下，一拍桌子笑道：“呸，还真以为是帮你出气？我是担心那些女人得寸进尺，到时候等你出手她们可就死得凄惨，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个教训，也好保她们在这门里太平！”
“这可真是冤枉了，我哪有这么过分！”这说得我像混世魔女，我怎么可能承认！
“难道不是？因为你而被赶出门的，一个丝缨一个云仙，还有为你而放弃的柳夫人，当然还有我和宛如……啧啧，姑娘，这么一细算，你还真是我们的霉星呢！”越说越像那么回事的唐四一击掌，一脸严肃的看向我。“姑娘，虽然放弃的是我，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要负担主要责任！你可以开始考虑准备怎么补偿我了。”
在一边憋笑憋得很难过样的宛如终于出手拉开一脸肃穆向我迫近的唐四。“好了，别和姑娘闹了，你忘了她还有些不舒服？圆圆，你去给姑娘泡壶安神茶吧，这里有我和唐四在，不要紧。”
“那就麻烦两位姑娘了，别让姑娘乱走，她不认识回去的路。”
圆圆匆匆离开后，唐四耻笑我道：“老天，你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认清门里的路都怎么走？宛如姐姐，我和你说，你知道那时我是怎么被她缠上的吗？她，这个爷命令我们不许擅自靠近的高高在上的姑娘，像只小狗一般拉着我不放，因为她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饶是温柔的宛如，忍了一下还是笑出了声。“这，好像的确是有耳闻，姑娘的迷路本领……”
“切，这有什么好嘲笑的……如果没有那次迷路，会有今天的我们吗？都不这么想……对了，宛如姐姐，还没好好谢谢你那次和阿四一起助我逃跑呢，谢谢你们当时愿意这么帮我。”
二人闻言收了笑，对视一眼后还是宛如开口答我。“这有什么好道谢的，本来我们就是朋友。我们只懊恼没有更多的力量帮你，害你最后发生那样的事情……”
怎么陷入感伤中了？“别这么说，那是我自己行事不周全，忘了红莲可以运用她的身份。”
“……先不说这个，姑娘，从刚才起就想问你了，你该不是一个会被那几个女人的话弄得不开心的人才是，可刚才的面色苍白又不是作假……你，什么事情不开心呢？”宛如换了个话题，却依然是个让我有些难以回答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