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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此去经年(上) ...


  •   “你确定这是你的选择?”铁路几乎要把指甲攥进肉里。

      “感谢军里能批准我的申请。”袁朗沙哑的声音把铁路的耳膜磨的生疼。

      “你小子是不是想让我心疼死!”铁路的视线迅速的模糊,模糊到扭曲了袁朗那张坚毅的脸。

      袁朗凝注着铁路,似乎要把这个人的样子刻印在脑海里。

      “如果不这样,我也会心疼死。”许久,袁朗听到自己这么说。

      花圃里,袁朗在浇灌那棵“绝望的爱”。或许因为他知道这注定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慢慢的,轻轻的,似乎是想和它多呆一会,再多呆一会。

      “为什么是他?”铁路只觉得吴哲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都是灼热的,温度来自于少校那猎猎燃烧的双眸。

      “上级的命令!你是军人!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铁路强迫自己撑着。

      “请大队长告诉我理由,不然我今天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吴哲平静的语气浸满绝望的苍凉。

      “你真的不清楚?你猜不到?真的还需要我告诉你?”铁路哽咽着,握着杯子的左手抖的厉害,水撒了一身。他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

      “他是替我去的,我能猜到。
      可是,军里怎么会同意?这不是任务,这是惩罚,是保密需要。不是谁可以代替的。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走的是他?”吴哲的眸子虚了又实,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因素导致了他预料不到的最坏的结果。痛苦与绝望如两道洪流在心底肆无忌惮的流淌。

      “吴哲,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你也不可以低估别人。”铁路慢慢的平静下来。“袁朗逼着我向军里申请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可能被批准,但你知道他那个牛脾气上来谁也拗不过。

      但没想到,负责这件事的那个化学武器研发中的负责人(就是吴哲去要FOX MULDER的那天那个懒懒的负责人,后文都简称为“负责人”。)坐在那发了半天呆,最后居然说:可以啊,一样的。

      这件事我想了一夜,最后终于想通了。从看到这个负责人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当时袁朗生命垂危,就放下了。现在我想起来了,我在军校的时候上过他的课,他是个心理学博士。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心理学博士成了化学研发中的负责人,但是这个人没错。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铁路布满血丝的眼睛颇有些不忍的看向吴哲。

      少校的瞳仁一片空白:“我明白了,在我对他们说“不要逼我”的时候,我已经断送了袁朗。
      天外有天啊,既然孤独是一种惩罚,那么让哪一个走又有什么区别!不简单的人啊,我输了,输的真彻底。”
      吴哲极力忍住眼泪,用近乎于冷酷的口吻说出这番话。

      “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你也不要这么伤心。袁朗替你去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军里要调你去军区的核武器研究基地做电脑工程师。也不瞒你,就是变相的隔离和软禁,但你还能继续工作,待遇也不错。就是,不能再见熟人了。但是,队长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怀着希望和乐观继续生活下去。
      吴哲啊,你一向是个容易释然的人,我希望你能记住A大队是你永远的家,即便你不能再回来,我希望这个家能在你心里,一直。”
      铁路生平第一次如此坦然的流泪,为袁朗,为吴哲,为了和他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战友!

      吴哲已经离开了,铁路却还凝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

      命令:调,A大队分队长袁朗,赴伊拉克执行任务。为期五年。

      一纸简单的调令不过二十几个字,但铁路知道它意味着什么。所谓的执行任务不是维和,也不是保卫。那是中美国际安全计划的一部分,是派特种打入伊拉克反美武装中做佣兵,就是通常说的卧底,但却是卧底中最危险、艰苦的一种——一线战争卧底。规定服役期五年,五年后就恢复自由,但那样的环境,那样的任务,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夕阳西下的山里,还是那么容易让人想起旧事。

      “但是袁朗,你我的旧事怎么好像比眼前的景物还要真切啊?”吴哲一个人坐在花圃里,自言自语。

      悲莫悲兮,生别离。如果知道你会趁我去信息中心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溜走,我根本不会去拆什么鬼芯片!即便被他们灭口,也好过现在,你说是吧。

      吴哲就坐在那块他们曾经留有体温的泥土上。想着,说着。

      在他身旁,那棵郁金香金色的花苞还小心的收藏着某个人离去前清澈的泪水。

      袁朗的办公室空空荡荡。
      窗台上放着两样东西,一个包裹,一张照片。
      包裹上,袁朗的笔迹:到新的地方种下它们,别让自己孤独。
      照片上,袁朗的笑容,温暖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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