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卫聂同人》绿流沙

6、第六章

　　“师哥，我觉得那只鹿和你挺像的。”卫庄一面攀爬悬崖峭壁，一面向盖聂抱怨。
　　“此话怎讲？”盖聂的外衣已经烂成了布条，但是身上没有一条血痕，估计是听了他师傅的话，宁可衣服被划的不能要，也不能丢一根寒毛。
　　“人前温顺，然后突然发飙。”卫庄可管不了这么多，现在脸上已经有两道血痕，他们走，哦，不，爬的路上有很多松树，又长又细的松针实在很难避开。
　　“你当着它的面杀掉了它的同伴，就算它未通灵性也会学会报复。”盖聂显然不同意卫庄的话：“如果我们一开始没有杀掉另一头鹿，现在可能早就返程了。”
　　卫庄恨恨的咬咬牙：“我若是再碰到那只鹿，非把它扒皮抽骨放血三天。”
　　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要对付的还是眼前这座巍峨高山。
　　这山十分奇怪，像是平地拔起，周围连一个小土丘都没有，只是它一山独秀，山上还长满了松树，除了松树外竟然找不出一颗别的，除此以外，这山也太过陡峭，人居然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两人又爬了半个多时辰，勉勉强强地爬到山顶，俱以脱力，只得找了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休息休息。
　　卫庄突然叫道：“师哥，你瞧那里居然有一条路。”
　　盖聂抬眼一看，居然真如卫庄所说，秘密茬茬的松树林里居然真的延伸出一条土黄色的小径，歪歪扭扭一眼竟然望不到头，若是盖聂没有记错，这条路应该直通翊泉。
　　“小庄，还是小心为上。”鬼谷本来地处荒原，已经足够偏僻，翊泉虽然源远流长，可是隐在鬼谷的这一段却并不为人所知，想来自家师傅也没有这个兴致，大老远的跑到山头上挖一条道。
　　“师哥，或许是师傅故意为之也说不定呢。”反正卫庄实在这么兜兜转转下去，再说在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上，盖聂是怎么也比不过他的。
　　两人顺着那条小路到达了翊泉，因为有了来时的经验，回去就比较轻松。虽然迟了整整两天，但好歹也算完成任务。
　　鬼谷子把盖聂叫到身边，问他：“你和你师弟怎么到的翊泉？”
　　盖聂显得恭恭敬敬：“回师傅，我们爬上一座长满松树的山，顺着一条小路到了翊泉。”
　　“是你们俩自己爬上去的吗？”
　　“期间捉住了一只鹿，但是并未能到达山顶就让鹿给跑了。”盖聂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我们杀死了鹿的同伴，另一只鹿可能是害怕了，但半途突然发怒，载着我和师弟向悬崖下跳。”
　　鬼谷子并未说什么，他沉默良久，开口问盖聂：“聂儿，不要以为只有人的愤怒会埋藏在心底，万物皆有灵，当一个人愤怒之时，就是他所向披靡之时。”
　　卫庄对此嗤之以鼻，他甚至有些不解，堂堂的鬼谷子居然说出这种没力气的话，什么万物有灵，听起来就像不入流的神棍。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拜师的正确性。
　　盖聂听得十分认真，没了才说一句“弟子领悟多谢师傅弟子谨遵教诲”，卫庄也不知道他到底领悟了什么。
　　“既然如此，聂儿，你去吧，人无论于何处境，都不能放弃修行。”鬼谷子说完这句话，盖聂就慢慢的站起来，提了把木剑，径自去了练剑场。
　　卫庄站的正无聊，刚准备跟盖聂一起去练剑场，就被鬼谷子叫住了。
　　“小庄，等一等。”
　　卫庄停下脚步。
　　“你们出发去翊泉之前，我就对你们说过，你们俩要学的，不一样。”
　　卫庄自诩不像盖聂那么好糊弄，当下就反唇相讥：“只要不像师哥那个样子，一天到晚学什么仁义礼乐就行了，那我还不如直接去儒家。”
　　鬼谷子早就明白卫庄的个性，也不说别的，干脆单刀直入：“你这次做得很好，但是还不够果决。”
　　卫庄并没有说话，看来是在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你应该留下两头鹿，这样才能起到互相牵制的效果，但是如果你开始就杀掉了一头鹿，不管是恐吓还是折磨，在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东西面前，都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卫庄浑身一震：“师傅，控制鹿的心何尝简单。”
　　鬼谷子长叹：“控制人心更加艰难，心太难被控制，但一旦你掌控了它，那便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那师哥呢，他难道也要学这个？”卫庄一想到这儿，几乎就要笑出声来，让那个沉默寡言的闷木头做个洞观全局，捉摸人心之人，恐怕是难上加难。
　　“卫庄！”鬼谷子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如果你要看清一件事，捉摸透它的本质，那就一定不能被它困住，反受其累。”
　　卫庄反倒迈开脚步，走向了练剑场。
　　“好了师傅，你今日说的我都明白了，我要去练剑了，多谢师傅教导，弟子不胜感激。”
　　他一席话平静的掩去了心中的悸动，当鬼谷子警告他的那一刻，他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盖聂，也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过错——轻敌。
　　他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盖聂这种人，经天纬地之才，又比他入门早，若是将信任交付于他，恐怕三年后的比试，自己就该身首异处。
　　卫庄来到练剑场时，盖聂正在舞剑，汗湿重衫。
　　卫庄却打了个寒噤，仿佛全身汗透，被凉凉的晚风吹拂过的是他自己一样，但他还是举起了剑，冲过去和盖聂对战。
　　五十六个回合之后，卫庄手中的木剑断了。
　　盖聂看了看他，轻声说：“小庄，你分心了。”
　　“但是，你有进步。”
　　就像普通的师兄弟一样，卫庄走上前去，拍了拍盖聂的肩膀，感受他紧致的肌肉微微的绷起来，这是一个防范的姿态：“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晚会赢过你的。”
　　两个人都清楚的知道，在他们之间，输，赢隔着生死的距离。
　　盖聂张唇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声，他学着卫庄的样子，僵硬地扭出了一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