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色》牛排八分熟

2、第二章

　　第二章：齐烽

　　由于睡前水喝的太多，原炔被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出来去放水。即使房间里暖气开的很充足，从被窝里刚爬出来的那一瞬间，原炔还是不自觉的抖了一抖——他真的很怕冷。

　　放完水的原炔站在洗漱台前洗手，一抬头却愣住了，他看见镜中自己的左眼虹膜变成了金色，黑色的瞳孔此时正因为明亮的光线缩成了一条竖线，而右眼则还是正常的样子。

　　原炔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恍惚之间什么难以捉摸的画面一闪而过，等他回过神想仔细观察自己左眼的时候，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是错觉吗？原炔问自己，他错愕地望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原炔也正在错愕地望着他。

　　这件事导致原炔头疼了一晚上，后半夜他几乎没有睡，脑袋传来的阵阵疼痛令他难以入睡，而原炔知道，要令这种疼痛消失，他只要停止回忆他之前的事情即可。

　　但是他没有，所以等到早上六点多的时候，他才因精神疲劳沉沉睡去。

　　原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原本应该在吃饭的时间，原炔还坐在床上发呆。

　　连续下了几天的细雨在这天终于是停了，天气却也没晴朗到哪去，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吃过午饭，原炔决定出别墅溜达一圈。

　　这一带其实是个别墅区，这人工森林就是这个别墅区的最大卖点。

　　今天显然是近几日来难得的好天气，原炔一出门走了几步，就看见边上别墅的主人也出门溜达了。

　　住在隔壁别墅的是一个白发黑发参半的女人，牵着一只拉布拉多犬，看见原炔便很是和蔼地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原炔顿了一下，有些僵硬地露出一个微笑。

　　说实话，笑容这种表情他并不是很会。

　　这片人工森林不小，显然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原炔沿着石子路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了那个管家口中‘不远的小凉亭’。

　　凉亭的位置设计也是别有用心，隐在了一片紫竹后边，再走近几步，原炔发现里边坐了个人。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竟然冲他招了招手。

　　原炔疑惑着，回过身看了看那几个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的保镖，朝凉亭走了过去。

　　凉亭中的人穿着一身黑色，脸上还挂着副黑色的大墨镜。

　　“小雀雀。”那人笑着说，“坐坐坐。”

　　原炔盯着那人打量了十几秒，唤了一声那人的名字：“齐烽。”

　　那人闻声‘嘿嘿’地笑起来，“没想到小雀雀记着我呢？”

　　“我叫原炔。”原炔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好的小雀雀，没问题的小雀雀。”齐烽学着原炔的样子，一本正经道。

　　原炔默。

　　齐烽，来历神秘，行踪神出鬼没，十分精通枪械，脾性难以捉摸，心狠手辣，曾因一言不合直接捅死一人，暗地里被称为‘齐疯子’，与南家的现任当家关系不错，似乎是在为其效力。

　　“咳咳。”齐烽收起脸上有些欠扁的笑容，假正经地咳了两声，唤回了原炔漂游在外的思绪。

　　原炔回过神，一脸认真，表示洗耳恭听。

　　下一秒齐烽却是从身后提出了一大袋零食，放到凉亭中间的圆桌上。

　　“……”原炔再次表示无语。

　　齐烽选择性地无视了原炔脸上写着的无语，自顾自地撕开了一包辣条，一副要跟原炔唠家常的样子，问：“小雀雀近两年过得怎么样啊？”

　　原炔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句话的关键，“两年？！”

　　“是啊，两年。”齐烽边吃边说，“小雀雀可是整整消失了两年。”

　　原炔心下一惊，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他没少想自己睡了多少时间，但他的推测都没有超过三个月，他的记忆有一部分是缺失的，所以只能询问他人来推测。

　　而这询问的对象，就是别墅里的佣人们，一番询问之后，他得知别墅中的佣人们最长的工作时间都没超过三个月，所以他也就觉得他沉睡的时间也不过是三个月上下。

　　而实际上，他这一睡，睡了两年。

　　齐烽看到原炔脸上的错愕，便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测没有出错，面上却装作没有看到原炔脸上的错愕一般，说：“我和南少都很是想念小雀雀啊，可惜原恜把小雀雀藏的太好了。”

　　原炔收敛心神，坦白道：“我应该是昏迷了两年。”他眯起眼盯着齐烽，“你都知道什么？”

　　原炔心里明白，齐烽能出现在这里不会是一个意外，有两种可能，一是齐烽真的关心他，二是有人指使他来这里蹲他。

　　想来想去，第一种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可能，因为他和齐烽并没有什么交情，也就是见过一次面而已。

　　这样一来，那肯定是有人派他来这里蹲他的，而这个派齐烽来这里的人很可能就是齐烽背后的老板，他的发小——南延。

　　南延和原炔其实只是勉强能说是发小，他们两人在幼时确实玩的不错，但也只是在幼时玩的不错，随着年龄渐大，两人也就因家庭的关系很难再在一起嬉闹。

　　不过一直以来，南延很关心原炔。

　　齐烽八成是南延派来的人，也就是说齐烽八成是不会随意糊他的，但是……

　　原炔冷眼看着齐烽装疯卖傻，玩的不亦乐乎，用指骨分明的手在圆桌上敲了敲。

　　齐烽的卖傻戛然而止，却依旧挂着那副贱兮兮的笑容，他说：“我想起来了，南少是让我来提醒下小雀雀最好离原恜远一点的。”

　　然后是一阵迷之沉默，半晌后，齐烽看着面无表情的原炔，怒道：“你这人会不会聊天，你应该问我为什么的！”

　　原炔十分淡定：“哦，为什么？”

　　“你醒来后没有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吗？”齐烽反问。

　　“有。”原炔爽快地承认了。

　　“记忆缺失了一部分？”齐烽似乎已经了然。

　　原炔点点头，“昏迷前的，不记得了。”

　　“据我们所知，你昏迷，是原恜一手导致的。”此时是齐烽难得的认真口气，“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他让原家的一些人对你进行了毁咒。”

　　说到‘毁咒’两个字的时候，原炔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右手手腕上，白皙的皮肤上什么都没有。

　　齐烽一边说着，一边也往原炔右手手腕处看了一眼，“毁咒成功了，你也……生死未卜。”

　　“……哦。”长时间的沉默后，原炔毫无波澜地‘哦’了一声，再没有下文。

　　“小雀雀当了两年植物人感觉怎么样？我还没当过植物人呢！”齐烽开始八卦，见原炔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又自顾自地问：“原恜有没有把你泡在培养罐里？还是只是给你全身插满管子？”

　　还是没等原炔回答，齐烽似又想起了什么，说：“我忘了，咱们这些人不需要那样……诶，那他是把你放床上了还是放棺材里了？”

　　回答齐烽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眼神。

　　原炔站起身，准备往回走，齐烽既然已经开始瞎扯淡，那也就没有什么正经事了。

　　齐烽看着原炔转身就走，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叫道：“南少还说，有什么事可以去抱他大腿！很粗！很壮的！”

　　“……”原炔无语。

　　实际上，齐烽的话原炔没有全信，他不是三岁孩子，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么其中的最大问题就是，齐烽或者说是南延，这种机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至于原家，有人想要他活，就会有人想要他死。

　　齐烽所说的一切，原炔给当成了一种假设，而接下来的日子，他会想办法去证实这些事。

　　另外一边，齐烽将吃了一半的辣条放下，回想了一下刚刚原炔的那个眼神，叹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这小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