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Ballonblume》林阿林

5、5

　　死魂虫已经陨落在白灵山的结界之外，没有了死魂，她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桔梗拉开弓，箭矢擦着奈落的脸颊而过。其实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就连眼前的奈落都开始恍惚。“五十年前我就能杀你一次，你以为我如今会下不了手杀你第二次吗？”奈落露出嘲讽的神色，尖锐的白骨从指间伸出。“你以为我还有鬼蜘蛛那个愚蠢的人类心吗？”
　　所以啊，来赴死了啊。作为一生都在战斗的巫女，这样死去总好过苟延残喘在人世间。
　　她听见了陪伴了她一生的弓啪的断裂声，还有陶土与骨灰混合的身体被撕裂的声音，还有……
　　“桔梗！”
　　因为右肩被撕开，这具假人的身体再也囚不住的她残缺灵魂和供她动弹的死魂。星星点点的荧光从她的身体里逃逸而出，然后她就听见了犬夜叉的声音，还有那道鲜红的身影。但是奈落的手已经贯穿了她的胸膛，身体已经没知觉地向后倾，坠入瘴气汇聚而成的河中。模糊的视线里，又仿佛有白色的身影映出，她模模糊糊听到了暴怒地声音。
　　“滚开。”
　　可是她再也没有余力呼吸，也再也没有能力思考，像是堕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杀生丸大人！桔梗大人好像要醒了！”
　　依稀能听见铃的呼喊声，然后她感觉肢体沉重如石，无力睁开眼，更是无法蠕动嘴唇。她用尽全力勉强抬了一下手指。若不是铃一直看着她，很难发现她手指细微的颤动。“铃！不要大呼小叫。杀生丸大人……”后面的声音仿佛又远去，她实在不能保持持久的清醒，又陷入亘古的黑暗中。
　　杀生丸大人，杀生丸大人。即使她长期在混沌中，清醒的时间极短，这几个字的出现量几乎已经占据了她大脑的所有。她觉得陌生而抗拒，然而两个不同的声音总是重复念叨着，所以当她能睁开眼的那一刻，一眼便看见了那个银发的男子。
　　他即使站在阳光下，也那样冷冽而耀眼。
　　长期受到耳边声音的荼毒，她几乎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眼里却是深深的迷茫，“杀生丸……大人？”

　　“桔梗大人，我是铃呀。”铃凑到她面前，晃着头顶的小辫子看着她。“桔梗大人？铃？”她有些无意识的重复念着，眼神却是涣散地看着铃。
　　“杀生丸大人不会救回来了一个已经傻掉的巫女吧……噢！”还没等铃生气地制止邪见的言论，小妖已经可怜的挨了一个爆栗。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仿佛凝聚了些神采，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我的弓……”
　　她眼前的大妖冷哼了一声，将完好无损的弓扔给了她。“走了。铃。”“不带上桔梗大人吗？”铃拉住杀生丸的衣袖，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她。“欠她的我都还给她了，以后和我就没关系了。”
　　留下这句话，杀生丸已经独自向前走。邪见一手抓着人头杖，一手扯着铃的衣服，“杀生丸大人，等等我呀。”铃却不肯放手她的衣袖。于是最矮的小妖在前方吃力地拽着铃的衣袖，铃又拖着无意识跟着她走的桔梗。

　　最初桔梗只能无意识地神游，眼神连焦距点都琢磨不到。铃等人也意识到她好像已经完完整整失去所有的记忆，除了能够紧紧抓住弓和自理，连名字都不记得。直到有次夜里遇见不长眼的妖怪试图来抓走铃，她居然本能地将铃护在身后，然后杀生丸也不出所料地折回斩杀了那只妖怪。
　　她才靠近那个一直散发着冷气的大妖，然后好像无比熟练的握住他仅有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好像是表达感谢，或许更多的情绪与意愿，却都只有这一个动作。杀生丸眯起狭长的眼眸，却只在她的眼里找寻到安宁。
　　她靠着他的手臂，竟然很快就入睡。就像重复了千万次熟稔一样。这个动作让一旁的绿皮小妖瞪大了眼睛，举着人头杖半天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动作也不止她所熟悉。
　　久而久之，她总是这样，将脸贴着他的掌心睡觉才能安心一样，杀生丸也不曾抽回手。直到她的视线偶然落到了他耳朵上。
　　桔梗盯着杀生丸的耳朵，这是他外形上唯一与人类迥异的地方，犬耳已褪去绒毛，耳尖在银发两侧挺立，也会因为响动而微微颤动注意四周的动静。她另一只放在膝盖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
　　良久，突然他就感觉到了有指肚轻柔地摩擦着耳尖，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点点揉向着耳根。他身体一僵，立马睁开眼睛，耳朵敏感的一抖，原本冰冷的金眸里像是被揉碎了什么进去，有些摄魂的蛊惑。
　　“放手，不然杀了你。”嗓音有些异样的嘶哑与压制的暴怒，甚至惊醒了一旁的邪见。被吵醒的小妖揉着惺忪的双眼，还没从睡梦中醒神，便被她的动作激地一抖，立马十二分精神。“你……可恶的巫女快放开杀生丸大人的耳朵！”察觉到他的不适更多过于不喜，就连平时威胁人的狠话也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她立马收回了手，却没有避开他的眼光，目光里有灼灼的莫名之意。可是她从未开口说话过，她的所有情绪都隐藏在她的脸颊与他掌心的紧挨之处。

　　她眼里有黑暗掩藏不住的光。
　　所以当远远望向犬夜叉等人的时候，她眼里有一瞬的滞留，然后被敏感的大妖尽收眼底。一只手便撂翻了她，将她死死摁在地上，语气冷的像是寒山清晨的冰水，“哼，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和他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不过最好你现在……”
　　那双黑色的眼里映着的全是他，巫女露出一丝轻柔地微笑，像是风一吹就会消散那样的浅淡，却是真实的。她伸出手，好像用尽了全力抱住了那只语气不满的大妖，把脸颊贴在他温暖的绒毛上，“我知道啊……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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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啊，在坠入瘴气之前抱起我。
　　是你啊，修补我这破残的身躯。
　　是你啊，捡回那只断弓然后修复地毫无痕迹。
　　都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