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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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瑟瑟，刮得榕树叶哗哗作响，悉悉索索的摩擦声在空寂的冷苑中更显诡异。
岳鞰无奈的蹲下身来，试图耐心解释，“小宝，我不是要去劫狱，只是去和邓弘谷谈一谈…”
“这种事达官贵人向来做得得心应手，现如今出了一个替死鬼，你高兴还来不及，莫非还要上赶着去送死？”
关小宝不为所动，照旧冷着一张脸拦在岳鞰跟前。
“可你也明白，那个人是无辜的。”岳鞰摸了摸关小宝的头，满脸愁容，“我打听过了，那人家世清白为人和善，只不过刚好撞上了，便就毁了余生。刑部的人分明知道来历，邓家二少估计心里也清楚，可邓弘谷闹了这么大动静，不抓个人出来都对不住这脸上的面子。”
“你既然知道，就别去送死！”
岳鞰闻言一愣，面色微变，眸色闪烁，明灭不清。
“小宝，我们做了什么事，就该去承担怎样的责任，这是我要教你的，也是咱们为人处世的原则。”岳鞰蹲下/身来，神态温柔，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听得懂，身在王府，你比我想象中要成熟得多，我尽力想给你一个烂漫童年，可那些腌脏之事还是入了你的耳。”
“我知道，若是王府众人碰得这事，当得喜笑颜开，不仅如此，还非得嗤笑那替死鬼倒霉。”
“可是小宝，你要记得，我将你放在王府带在身边，是情非得已。等我想开了，自然会将你带走，我会尽我所能供给你最好的生活，可是……”
岳鞰盯着关小宝的眸子，沉思了会，终是将未了的话语吞咽下去，他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眼睛里呈现出无限星空，熠熠动人，竟在一瞬迷了彼此的眼。
“小宝，你不用急着长大，不懂也没关系。但你要记得，有些事情，是绝不能随波逐流的。”
关小宝愣住了。
他瘪着嘴，眼眶发疼，手里的烛火一抖一抖的，秋风萧瑟冷风吹，刮得他脸阵阵生疼。
“夫子……我知道，我也不愿如此，可是……可是如果我不快点长大，又怎么能……又怎么能……”
——又怎能照顾你，让你不再因我受苦？
关小宝低着头，声音嘶哑，委屈非常。许是岳鞰前几日的生死垂危让他至今都未平复，因而这孩子平常最为厌恶的哭泣，此刻倒是着实抑制不下来。
“我只是不想爹爹再受伤……我…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烛火被扔弃到一旁，滚了几圈后终是灭了火光。岳鞰紧紧抱住关小宝，面上的痛惜那般疼痛，带着他的脸都有些狰狞。
他何曾不知这孩子的苦？他明明知道小宝情非得已，却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只有22岁，离及冠不过几年，还未学会如何教导一个孩子，还未成为一个自己想象中的人。
——他拘泥于情爱，真是太失败了。
生平头一次，岳鞰对自己的执着产生了疑惑。
……
“夫子，能不能别去。”
临行前，关小宝一边抹着泪，一边依旧执着的挽留着岳鞰。
岳鞰一笑，伸手系上了面罩，“放心，邓弘谷不是不分青白的奸臣，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关小宝不满的嘟起了嘴，“夫子，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害你。”
岳鞰一愣，忽然觉得这句话直戳心窝，让他禁不住呆了一瞬。
“说来也无据，只是他分明不是王爷，却莫名给了我八年前那人的感觉。”
“什么感觉？”
岳鞰抿嘴，也不再多说，只是摸了摸关小宝的头便转移了话题，他再三保证自己无碍，随即便一个飞纵，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小宝，我无法跟你解释这其中缘由，但看到邓弘谷，我好似又看到了八年前的王爷。
好似又看到了那个冷硬坚毅，即便狼狈也有一身铮铮铁骨，惯常冷面冷心，却会对他笑的男人。
……
破虏将军由是功臣，又因着已是而立之年，圣上虽忌惮他的权力，但削了兵权后倒也好生养着。于是英明神武的当今圣上大笔一挥，赐他皇城外围一处别院，还亲自题字挂匾，这般荣誉，端的是无上荣耀。
简而言之，邓弘谷是与邓家分开住的。
岳鞰鬼祟的吊在房梁上，正想着怎么把这人自然而又温柔的唤醒，却没想邓弘谷猛地睁眼，内里的凌厉几乎要将人切割开来，看得岳鞰好不难受。
破虏将军冷冷的盯着岳鞰，利落的从床边摸出长剑，但顾忌形式，也只能按兵不动。
岳鞰不想气氛弄得怎么僵，于是只有腆着一张脸傻笑，“嘿嘿，将军，该起夜了。”
邓弘谷：“……”
说时迟那时快，也不知是被冒犯了还是如何，邓弘谷一个起身便提起长剑刺了过去，岳鞰大惊，心想着自己是来解释而不是来打架的，更何况在这蛮子面前估计一回合都撑不住。于是岳鞰赶忙施展十分轻功全力躲避剑势，顺带还满脸痛苦的哀嚎着：“爷爷，邓爷爷！我的天皇祖宗唉！小的是来解释不是来刺杀您的！您别错杀好人啊！”
话音刚落，邓弘谷便在瞬间顿住长剑，岳鞰心下舒了一口气，还来不及放松，面上的黑纱就不知为何的随风飘落，像极了戏文里主角初遇的场景。
岳鞰注意到邓弘谷一闪而过的惊诧眼神。
岳鞰心头警铃大作。
“我…我有喜欢的人了。”岳鞰双手环胸，一溜烟的蹦跶到房梁上，起码离僵硬的将军有五尺远，“我这人没啥优点了，你可千万别爱上我。”
邓弘谷：“……”
——这年头的刺客他真是越来越猜不准了。
“说，谁派你来的。”邓弘谷一刻也毫不放松，“你是不是想救出同伙。”
岳鞰张嘴，忽然不知道从哪开始解释。
邓弘谷重新拿起了剑做好攻击准备。
“哎！您听我说，都是误会！误会！”
岳鞰再也管不得别的，只得缩在一团讲着来龙去脉，期间半真半假的夹杂着些信息，让邓弘谷的眉头禁不住微微皱了起来。
说了一大段话的岳鞰感觉有些口渴，正想自来熟的跑到桌前倒水，又被邓弘谷的眼神盯得退却了脚步。
“我凭什么信你。”
破虏将军看起来疑心很重。
岳鞰缩在一旁，无奈的摩挲着手，他迟疑的走向邓弘谷，在摇曳的烛火中腆着一张脸讪笑道：“大人，小的说的句句属实。您瞧，若不是我误会您要对咱家孩子出手，也不至于要那般硬气。您是咱们大昕王朝赫赫有名的破虏将军，要不是我护子心切，又怎能在您手下过招？”
虚荣心得到满足的将军沉默着回味此间赞扬。
——这人将前因后果说得如此详细，恐怕还真是一场误会。
岳鞰看着邓弘谷沉默不语，心下略急，他自然明白迟则生变的道理，当也不管不顾的小人了一把，偷偷摸摸的奉劝道：“将军，您若是怕不好交代，也可对外宣称他服毒自杀，再私下放人也好。朝中派系错综复杂，即便是当今圣上一时也怕是弄不分明，您还可以借着此次机会趁胜追击，一举揪出不少闻风而动的暗桩。您看……这何乐而不为呢？”
邓弘谷抬眸直视岳鞰，他眉目俊朗，只把这贼头贼脑的黑衣人看得差点迷了心窍。
“您……您别□□啊，我扛不住的。”
岳鞰被美人计迷得有些晕头转向。
“我不能放他。”
邓弘谷眯了眯眼，薄唇轻启，终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岳鞰费劲了口舌，却得了这么一个答案，一时气急攻心，当也张狂了一把：“将军，面子就那么重要么？！那是一条人命啊！我说……”
“舍弟已与此人许了终生。”
邓弘谷冷冷出声，成功打断了岳鞰的喋喋不休。
岳鞰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