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邦同人—幸福的瞬间》荷园小霜

20、第 20 章

　　海边，没有一个人影；只有海浪独自徘徊，时不时抚摸着沙滩和岩石的脸颊。

　　除了他。

　　伊藤忍伫立在那里，透过层层薄雾，望向大海的深处。

　　“忍？呵呵呵，小忍忍……”耳边又响起令扬的声音，那么动听，那么近。

　　可是，那抹身影，如今又在哪里呢？

　　令扬，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冰凉的海水没过了伊藤忍的脚面，他浑然不觉。

　　他的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哗啦哗啦，海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哗啦哗啦，海水没过了他的腰。

　　他继续走着，海水已经快淹到他的胸前。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忽然间，风大了，天暗了。

　　忍，不要这样。

　　忍，不要哭，你怎么可以哭。

　　忍，答应我……

　　海浪像闹脾气的孩子，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拍打沙滩。

　　我的忍，坚强得像海边的岩石！

　　我的忍，拿得起，放得下，经受得起挫折！

　　我的忍最听我的话！

　　海鸟在叫：“忍，你站住！”

　　海沫在飞啸：“忍，你回去！”

　　海浪一波一波地推着他的身体：“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海风更大了，海浪更强了，伊藤忍被推得踉跄倒退，跌倒在沙滩上。

　　他抹去脸上的海水，湿淋淋地站起来，对着大海，发出一声深切的悲呼：“令——扬——”

　　美国。

　　某知名大型综合医院。

　　龚季仑忐忑不安地坐在病床上。自从医生宣布他双眼失明，除非及时有眼角膜捐献者的捐助才能重见天日

　　时起，他就成为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对象，一时间恐慌四起，鸿云集团股票骤跌……

　　许是老天相助吧，真的有位即将去世的患者捐献了眼角膜，拯救了他，也拯救了鸿云集团。

　　手术已经进行完毕，今天，是他双眼拆下纱布的日子。

　　真的可以重见光明了么？龚季仑的心里涌过一阵不安，一阵感动，还有丝丝来之不易的珍惜之情。

　　以前的他，可不会有这种感觉吧？

　　妈的，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他愤愤地赶走这些陌生的情绪。

　　当纱布一层层地揭开，当束缚完全地去掉，龚季仑小心地慢慢地眨眼，他感受到了光的温暖。

　　眼前的人也渐渐清晰……

　　蓦然间，他睁大了眼眸！这是——

　　伊藤忍？！

　　这几个是——

　　展令扬的死党，东邦！

　　“你们？！”他像看见妖怪一样往后靠！

　　“你已经看见了么？”是曲希瑞没有语气的问句。

　　“我？当然！” 龚季仑本能地摆出备战姿态，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他高傲地扬声：“怎么？你们来看我

　　的笑话吗？让你们失望了吧？哼，展令扬那小子呢？躲起来不敢见人么？”

　　手骨关节嘎嘎作响，向以农上前一步：“你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令扬来救！我纳闷，你怎么会是令扬的大哥

　　！”

　　伊藤忍握住了以农的手，相比之下，他显得异常沉稳。

　　“你看见了，很好。”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龚季仑。

　　他的眼神，那么真挚，又那么悲哀，似乎要穿透到他的灵魂深处去。

　　龚季仑被他看得发慌，忍不住吼道：“你们想干什么？展令扬呢？”

　　南宫烈沉声道：“我们来，不是为了看你，是为了看令扬。”

　　他瞪着他，好像在听外星人说话。

　　“龚季仑，你的眼睛……是令扬的。”

　　他一震。

　　雷君凡望着他，一字一字说下去：“你是令扬生病的最初元凶，但是令扬从来没有怪过你。龚季仑，你知

　　道吗，我好恨，恨不能把你撕成碎片。可你是令扬的大哥，是令扬血浓于水的大哥。他太傻，一直惦念着

　　这份在你眼里微不足道、踩在脚下的手足情，甚至把眼角膜捐献给你。”

　　“你放心，我们什么都不会做，我们……只是来看你睁开眼睛。”希瑞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

　　安凯臣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向门口走去。

　　伊藤忍仍旧站着。

　　“忍？”

　　“我只有一句话，”他看着龚季仑，深刻地说，“但愿，从今以后，你能用这双崭新的眼睛去看待这个世

　　界，去澄澈你的灵魂。”

　　在场的医生护士，甚至龚季仑手下的人，都肃然起敬地望向伊藤忍。希瑞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个

　　人，一起走出了病房。

　　龚季仑坐在那儿，微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发不出一个声音。

　　……

　　T.A中学附近，有一幢丝毫不起眼的小屋。

　　屋内却装潢温馨，家具整洁。

　　伊藤忍推开屋门，走进去。

　　天色早已全黑，他没有开灯，打开窗户，让月光洒进来。

　　“令扬，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办到了。”坐在窗前，他对着星空低语。

　　今夜，有双子座的流星雨。

　　双子座，是属于令扬的星座。

　　忍执起吉他，轻轻地弹奏起来。

　　当秋天再来的时候

　　你要我笑着去爱去拥有

　　就算是再短暂的温柔

　　能重逢这仁慈已足够

　　可知道有些人有些事

　　停留在发生的那天不肯走

　　看时光的残酷舍不得遗忘

　　这命运我很满足有你陪伴的幸福

　　为你打开时间的锁让爱自由不被它束缚

　　是哭过也挣扎过心让痛碾过

　　等那一天落叶静静飘眼前已不再伤悲

　　永恒终于相信了幸福的瞬间

　　为你打开时间的锁让爱自由不被它束缚

　　每一秒都不后悔我陪你体会

　　过去未来轻轻重叠请原谅甜甜的眼泪

　　感谢今生与你在幸福的瞬间依偎

　　璀璨的星子，眨着眼睛。

　　突然，一颗两颗，三颗五颗，无数颗星星汇聚成美丽的流星雨，转瞬间划过天际……

　　尾声.

　　这就是展令扬的故事。

　　好久好久，房间里没有一丁点声音。

　　我坐在那儿，眼泪在眼窝里打转，终于不受控制地滑下，湿了面颊。

　　伊藤忍仰靠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他隐忍着，不敢低头，否则泪水一定会夺眶而出。

　　“我没有让令扬失望，”他开口，打破了沉寂，“我读懂了《幸福的瞬间》。”

　　我拭泪，抬起头凝望着他：“这首歌的歌词就是令扬的心声，对吗？我想，在当初选择那盘CD的时候，令

　　扬就已经预感到了结局。他千方百计地要你学这首歌、唱这首歌，是希望你能明白他的心意，希望你在没

　　有他的日子里，能够生活得更好。”

　　他看着我，眼底闪过温柔的光。

　　“你们的故事让我好感动。”我真诚地对他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