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我拯救了天下》歌疏

5、第五章

　　从平阳往建康的方向，一辆牛车在路上慢慢晃悠着。

　　君斐坐在牛车上，悠闲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子。

　　君昱不让她去建康，她偏去。

　　那么多人嫌弃她的容貌，她就要去建康拐个九州最美的美男子！

　　南晋北秦以淮水为界，毗邻而居，战祸不断，尤其是这淮水一代，失去土地的流民，为了生存，时常发生争斗。

　　君斐正前方便有两股流民军在干架。他们没有武器，连身材都因为长期食物缺乏显得瘦削。

　　为首两人君斐还见过，年前为了抢一袋过冬的麦子也干了一场，只是两边都饿得没了力气，只好让两位老大出面打一架，结果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兄弟挨饿，两条命都差点耗没了。

　　幸好君斐路过，给他们草药和粮食，这才消停下来。

　　看到君家堡的牛车靠近，两边立刻停手，挡在路中间的还自动往边上让了让，就是薅住对方衣襟和头发的手一直没舍得放下来。

　　君斐坐在牛车上，隔了幕篱，模样辨识不清，但谁都没敢往她身上看。

　　倒不是说他们多有教养礼貌，只是听闻此番去君家堡的世家子弟，全军覆没，连桓南郡都没幸免，谁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只是这牛车走得慢，他们薅对方的手便有点酸，两边各有几十号人，跟施了定身咒似得，谁都没敢动弹。

　　都望着这位姑姑走得快些，好让他们接着打。

　　可牛车偏偏还停了下来。

　　君斐指了指站在高处掐在一起的两位头领，两人互看一眼，犹疑片刻，乖乖从高地下来，恭恭敬敬站到牛车前。

　　“姑姑可是有指示？”

　　“指示倒没有，我就是瞧着你们每天这样打也不是个事儿。南地萧锦侯在组编流民军，你们为什么不去投靠他，至少衣食不愁。”

　　两人又看了一眼，最后由年纪稍长那位秉道：“姑姑有所不知，坞堡世家组编流民军也不是没有，但每次一打仗他们就将流民军当排头兵去送死，自己亲族势力全都缩在后方。我们现在虽然苦点，但至少能多活几年……”

　　这就是乱世！
　　君斐本想立刻走的，突然想起什么。

　　“我招夫的事儿，你们是不是也听说了？”

　　众人低头。

　　“那些流言蜚语，你们不要信，其实姑姑我……”君斐一边说，一边就要撩幕篱，吓得两股流民军架都顾不上打了，齐刷刷跪倒一大片。

　　“姑姑饶命！”

　　撩幕篱的手就这样僵住，再也动不了。

　　直到君斐的牛车消失在视线内，众人才生起一股劫后余生的感觉。

　　“还打吗？”

　　“打吧，不然这袋红薯怎么分？”

　　双方阵仗刚要再起，一匹大白马横冲直撞过来。

　　“你们可有看见君家姑姑？”

　　白马上少年丰神俊逸，神色焦急。

　　两方人马立刻指了指道路尽头。

　　君昱拱手道谢，策马而去，那飒爽英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马跑得的确比人快。”

　　“我也想有朝一日能策马狂奔。”

　　“南地的马都被征召成了战马，不参军，哪里有马给你骑？”
　　会心一击。

　　“其实，参军，你也未必有马骑……”
　　诛心。

　　“还打吗？”

　　面前这袋红薯它突然就不香了。

　　“改天吧。”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曾经也只是男耕女织，并没有杀过人放过火。

　　战乱频仍，各方势力圈土占地，他们就成了流民。

　　他们只想活着，多活一天赚一天。

　　可每天为了点口粮拼个你死我活，真的有意义吗？

　　也许没有！

　　但家国大义却也不是他们这些流民扛得起的。

　　君昱最终没能追上君斐，却看到一支北秦的军队。

　　君昱上前：“可有见过我家姑姑？”

　　君昱一翻形容，对方将士纷纷摇头。君昱不疑有他，径直渡淮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