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结局》绮丝

5、五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只有切身体会的时候才能了解。

　　3月5日，星期三，晴转雷雨。

　　钟云打开家门的时候，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室内仍是漆黑的一片，路灯微弱地光芒弥漫进来，投射在家具背后形成一片黑或灰的光影。
　　离开将近一年，钟云静静地站在玄关环顾了一圈。所有的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好象自己从来没有离开一样，可是他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的时候，钟云的指尖轻轻擦过柜顶，光滑的手感很亲切。然后，钟云立即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灰尘。这个事实只能证明一件事，有人在他不在的日子里，替他照顾着他的房子。
　　结论虽然有些太过简单，但的确是唯一的可能。

　　轻轻放下行李，钟云没有开灯，光线再暗，凭着记忆也能打开卧室的门。
　　他的床上，毫无疑问，一侧微微隆起的厚棉被下，沉睡着那个即使轻描淡写依然被铭刻在他记忆中的人。
　　事实居然可以比梦想还甜蜜？钟云走过去，不敢惊扰那个安睡的平静得如同天使一般的人。俯低身子，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正洙，在我床上睡着的你，梦中是否有我？
　　钟云尽管保持安静地打理好自己，在床的另一侧躺下。春寒料硝，没什么比温暖的被子更吸引人。
　　你给的温暖，又何止是这一半的棉被而已？

　　惊蜇之日，在凌晨的雷鸣声中醒来，男人，身体比记忆更忠实，漫长的睡梦中，四肢早缠绕在一起。意识苏醒之前，欲望已经提前苏醒。
　　赶路加上夜归，钟云仍在半梦半醒间，属于正洙的独特气味逐渐占据了他全部的呼吸。
　　隔着遥远的距离，思念只是思念而已，当他的触感和气息真实地出现在感官里，没有任何因素能够再能阻止想要跟他亲近的意念。
　　“你逃了。这一次，是我想要你。”这句话，正洙还记得，钟云更是不可能忘记。这句话，曾经在一夜之间，让他们冲破了所有的界限。
　　此刻，正洙的呼吸在钟云耳边，正洙的唇湿热而温柔，正洙稍显单薄的身体坚定地停留在钟云身上，正洙的手轻柔而缓慢地抚触着他，唤醒钟云每一点关于正洙的记忆。
　　“我知道。”钟云抬起手拥紧正洙，这个在自己身上，笑得如同雨夜梨花一般的男人，鼓励他，我也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来要你。
　　这个角度，正是他们之间最初的真实重演。
　　钟云的皮肤随着正洙的手坦露在空气中，线条优美的肌肉纠结着强韧的生命力，会因为自己的手而颤抖，终于真正的平衡。
　　吻，再给彼此多一点；手，运动的轨迹再暧昧一点；身体，在渴望与忍耐之间，再放松一点，直到可以接受全部的你。
　　即使，目前是正洙占据了全部的主动，钟云却没有丝毫想要反抗的意识。
　　得到和占用之间，怎样才能够平衡和算计？应该没有绝对的标准。
　　比起渲泻欲望，钟云更迫切地希望切身感受一件事——曾经亲密如他们，正洙如何用自己的身体记忆了他？
　　是因为不够痛，所以才把分别想得太过轻易了吧？所以，这一次轮到正洙来占有钟云，轮到钟云来得到正洙。
　　正洙，让我来满足你，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告诉你，我在想念你，非常非常地想念你。
　　钟云，让事实告诉你，我对你，绝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不告而别就要付出代价。
　　痛，只有足够的痛，才会让钟云知道正洙是怎么样包容了他的所有；满足自己，也要取悦你，正洙向来知道钟云的温柔，主导他身体的感觉比签下一单大客户更兴奋。
　　就这样，在虫子被雷吵醒的春日，完成他们之间最真实的接触，从身体到灵魂，共同攀上极乐的高峰。
　　仍是不说爱，只是从今以后，更彻底分享彼此的一切。

　　再次由睡眠中醒来，已是下午，窗外雨未停。
　　懒懒的春天，总是下雨，成了很好的赖床的理由，抵在起的额头，四目相对。
　　钟云笑着看正洙嘴角，那个美丽的笑涡，会让唇忍不住多做停留。正洙喜欢吻钟云的眼角，尤其是他的眼睛里，完全只有自己的时候。
　　“如果让我家的‘管家婆’知道，她一定高兴死。”正洙突然想起了麻烦的某人，一个彻夜未归看来要接着第二夜，小芯必定不会放过如此精彩的话题。
　　“噢？多了个同居人？”钟云不必正洙多作解释，疑问句使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小芯，那个有趣的女孩子。”正洙简单地说明着。
　　“啊，成功了吧？”钟云随意地问着。关于她，他们曾经有过一个约定。
　　“她一直强调，我跟你，很相配。”正洙总结完最后一句。

　　梦的结局是什么？是另一个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