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傍竹林乐逍遥》裴如一

56、年前琐事

　　书院很快就迎来了最后一次沐休，钱青末他们带着竹记小酱来到镇上边售卖边等大哥。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这一次趁着人多打算多买点东西，为过年做打算，之前的三年，过年时，他们过得并不好，一是父母去世，二是不太富裕。现在三年孝期已过，又挣了一些钱，谁都不打算亏待自己了。把男孩子留下看摊，女孩子逛街，反正只要是有好吃的拿回来，不去逛男孩们也无所谓！

　　走在集市里，先不说别的，光是糖果，糕点，钱青末就买了很多，像是其他的过年用品，钱青末不是本土人，这些都交给大姐做了！大家的衣服是才做不久的，所以不需要做新的了，黑子哥的衣服大姐也给赶制了出来，看上去很帅！让原来的黑小子硬是增了不少色，看上去貌似白了很多。

　　钱青末转了一圈打算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去首饰店，过年了，总得给自己姐妹添置点什么！可还没进去就被大姐拦了下来

　　“青末！别买了！有头绳带就很好了！”钱青荷有些犹豫，想要阻止她。

　　“大姐，你是不是想起了村里的流言？”钱青末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是被之前村里的闲话影响了。“不要在意这些！那些人不过是嫉妒罢了！如果我们越在意反而会让生活过得不快乐！”

　　“哦！也对哦，干嘛在意别人，我们开心就好！”其实钱青荷之前也是想左了，钱青末这么一说让钱青荷瞬间清醒过来！

　　眼前这家店并不大，走进去，映入眼的是很多珠花和银首饰，至于金的首饰则比较少，一看就是一家平民店。可能是因为快要过年的关系，所以在这里看首饰的人很多，大多是普通百姓，里面掺杂一些看穿着明显稍显富贵的妇人、女孩。

　　“三位小姐，你们先看着，要买什么决定了以后找我！”一旁店小二很是热情，这可是关系他年底红包的。

　　姐妹三人在店里闲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因为自家就可以做珠花、发带，所以眼光着重放在银饰上。在银饰里有一支用细银丝做成的花簪，中间还嵌着一颗粉色的珍珠，一看就是里面的上等货，很配大姐的，钱青末伸手把它拿了起来，刚要把玩一下，就从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把簪子抢到了手中。

　　“大嫂，你看，这支簪子真是漂亮啊！你给我买这一只吧！”少女爱不释手。

　　“大丫，不要这样！这是人家先选中的，你看看别的吧！”旁边一个穿着不错的婉约少妇先是抱歉的看了钱青末一眼又要上前去拿少女手中的银簪。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你买给我！不会是不舍得吧！”少女连忙抢回银簪，死死握住。

　　“大丫，我不是不舍得！而是凡事有先来后到，我们换一个吧！”少妇一脸无奈，甚至眼中闪过厌恶。

　　“我不换，我看你就是不愿意给我买，那你还假惺惺的做什么？”少女一脸愤怒的等着自己的大嫂。

　　“我......”钱青末看那个少妇的样子，估计想说我真是塔嘛服了，钱青末也是服了，但是看到这个少妇很知礼，就决定帮她一把。

　　“我想你应该先问问我，毕竟你是从我手中抢去的！请你还给我！”钱青末面向那个少女一脸严肃，刚才她就注意到了，虽然她表面表现的很跋扈，但钱青末还是看出了她眼底隐着的自卑。

　　“你、你凭什么？又没有付钱，它又怎么会是你的！”少女一看就是个窝里横的，一看钱青末表现的强势就有些蔫了，但还是据理力争。

　　“伙计，这个银簪多少钱？”钱青末招来一旁的伙计询问。

　　“这支银簪要一两银子，虽然贵点，但做工很好的，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师做的！”伙计一脸的笑。

　　“给我包起来吧！”把一两银子递给伙计后钱青末就看向少女，一脸认真“现在我付完钱了，麻烦你把银簪还给我！”

　　“大嫂！你快点帮我付钱！”少女一脸急切的要求。

　　“大丫！我剩的钱不够一两银子，你再看看别的吧！”少妇一脸无奈，其实内心还是蛮高兴的，买不成好啊！省钱！幸亏是先买的其他东西，要不然今天还非得买了！

　　“哼，不买了！我看你就是成心的！回去我就告诉娘！”少女一时面子过不去，气愤的扭头就走！

　　少妇对钱青末她们笑着点点头，这才跟在少女的后面离开。

　　这件事对姐妹三人来说没什么影响继续看着，最后给豆豆选了一副银项圈、大姐一根银簪、一对耳环、一个手镯，钱青末一对耳环、一个手链，挑完以后满意的离开去找“留守”的几人。恰巧这时大哥书院也放学了！大家一起忙碌着把生意做完。这一次生意依然很火，很多学子都要在过年时为家里囤货。等到忙完可以松口气的时候，一家人这才又去集市快快乐乐地采购，在心满意足后才往家走。

　　过年前几天是最忙的时候，要忙着打扫卫生、蒸馒头、包子、做糖瓜、炒干货、炸干果、杀年猪、请财神、去上坟。

　　钱青末家没猪可杀，但陈婶家杀年猪邀请了他们，他们也决定好在陈婶儿家买些猪肉够过年吃的就好！毕竟家里也不缺肉。自从陈景天开始教大家武艺以后，他也就不再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了，不仅霸气外露，进山里的次数也增多了，虽不会去打些大的猎物，但野鸡兔子常有，有时还会打只狍子、野山羊之类的，钱青荷好奇的问过他，他究竟有多厉害，陈景天回答说，他的力气可以把一只野猪可以几拳打死，吓了钱青荷一跳，却让两个小的对他是愈加崇拜。当钱青末把这事跟大哥说时，大哥竟然没有惊讶，要知道，当时知道这件事时她可是和大姐讨论很久，忍不住缠着大哥要答案。

　　“有什么可好奇的！小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过陈叔教景天学武，那时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钱青皓回忆着。

　　“难怪你当初让他照顾我们就那么放心，是因为你知道他身怀武艺吧！”钱青末一脸我知道真相了的神情。

　　“对呀！他把你们照顾的很好呀！”

　　“好鸡贼！”

　　“呃～”

　　等陈婶儿家杀年猪这天，一家人早早的就起床去看热闹，他们实在太小了，除了大哥都没被安排活计，今天也有一些村人会来买肉，而大哥因为读书则帮忙算账。

　　陈婶儿家一共养了四头肥猪，每头都有二百多斤，杀一头卖三头给屠夫，杀的这一头，自家留半头，剩下的半头卖给准备置办年货的村人。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妇人一脸羡慕，陈婶儿也不禁有些得意，高兴地招呼着大家。

　　今天请的屠夫就是本村的钱屠夫，钱珠珠也跟着一起来了，因为上次的事，钱家人对她都挺有好感的，看到她也在，主动朝她打招呼，和她站在了一处，都是小孩子，也没什么仇，钱青荷很快就和钱珠珠聊的火热。可能是快要过年的原因，整个院子里都洋溢着喜气，尤其是奔跑的小孩子个个神情激动，本来嘛，杀年猪就是一件喜事，这个时候没什么娱乐，看杀猪也是大家娱乐的一种。

　　重头戏很快来了，钱屠夫和几个来帮忙的人一起跳入猪圈里挑了一头最大最肥的猪拖了出来。只听猪“哼呼呼”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拼命挣扎，就像知道今天是自己生命的终点一样。钱屠夫的手法还真是不错，让大家帮忙按住猪，只是一刀叫声戛然而止，让人体会一下什么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乐得围观的孩子们拍手叫好。

　　原本钱青末还担心几个弟妹会害怕，准备安慰他们一下，可谁成想上至钱青荷，下至钱青灵，没一个害怕的，全都瞪大眼睛，一脸兴奋，好吧，你们很勇敢！

　　杀完猪第一件事就是接猪血，这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把猪血接到一个大盆子里，一个人拿着高粱杆对折后在里面搅拌，一是怕凝固，二是把里面一些不能吃的东西剔除出来，然后往里加佐料、添适量的水，入锅蒸至，一会儿香喷喷的血豆腐就做成了。

　　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果然，一盆盆的热水浇到猪尸上，毛一点点脱落，皮却丝毫无损。开膛破肚、分肢解体，掏出下水、剔出排骨，按照要求把猪肉分成大小不等的条条块块，钱屠夫用极快的手法把这些在短时间内完成，结束后猪肉还留有余温。

　　猪尿泡，也就是膀胱被拿去洗干净，吹起来给孩子们玩，另外还给了他们一条沙肝，让他们烤着玩。许是今年猪会卖上个好价，陈婶儿很高兴也就很大方，切下了一大块瘦肉给孩子们烤着吃，让院内奔跑的七八个八岁以下的孩子很是高兴。钱青末看着好玩也跟着去凑了热闹，双胞胎也在其中，其他那几个小孩一半钱青末都熟，所以大家一致要求由钱青末来带领，其实说白了就是帮忙干活的，心情好也就乐意干活，所以钱青末当了一把孩子头。

　　由于材料有限，钱青末吩咐陈小四儿带两个人去搬来炭盆、一块大石头，又去厨房拿了一把刀、一个盆、一把盐，钱青末就开始了她的石头烤肉。借着这块薄薄的，洗得很干净的石头把肉切成薄片，用盐煨上，沙肝也是这样 。然后把从灶下弄来的火在碳盆里燃起，加入足够的柴，石头放到碳盆上面刚刚盖住。石头受热很快，不一会儿就感受到了它的热度 把从钱屠夫那要来的一小块猪板油捏住一头在石头上抹一圈，一股肉香伴随着“滋啦”声散开，引得这群孩子都要流口水了。把煨好的沙肝放到一面慢慢的烤着，另一面把瘦肉片一片片夹到上面，一会就熟了，几个人一人手拿一根竹签子扎着肉吃，纷纷大赞，虽然只有盐的味道，但是新杀的猪本身就很新鲜好吃，再有这无非吃的是个“趣儿”。

　　等大人们发现这些小孩子不见了找到屋后时，他们已经收工了！只跟大人们炫耀，今天他们吃了一次石头烤肉，听的这些家长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听过有什么石头烤肉呀！这些熊孩子难不成吃的是生肉？

　　等钱青末转回前屋时，已经闻到了浓浓的猪肉香，院里支着一口大锅，大锅里咕嘟咕嘟的开着，香味就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里面炖的是一些大块的肉和排骨，等肉和排骨烧好后留下少部分在锅里，其余的捞出来，猪肉切成片蘸蒜泥吃、排骨回勺炖些土豆，至于留下在锅里的则加笋和白菜木耳继续炖成为一道大杂烩。排骨和肉数量并不多，真正用来待客的是那些下水，陈婶儿按照青末教的方法烹炒煎炸把它们搬上了餐桌，虽做的不如青末家好，但看上去也是十分丰盛的。

　　由于陈婶家在这儿没有什么亲戚，也就一个陈景天，所以到场的都是和陈婶儿家相处的好的人家，就这也摆了三桌，看的钱青末直咋舌，人缘好啊！

　　酒足饭饱后，一家子拎着在陈婶儿那买的猪肉缓慢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说说笑笑，享受着这一刻的惬意。等回到家以后，双胞胎一个个躺在床上东倒西歪的闲着无聊，钱青末见此突发奇想，“既然人这么齐，我们不如一起打扫卫生吧！”双胞胎脸上满是黑线，你有病吧，吃饱了歇会不好吗？不知道好受不如倒着吗？

　　“反正你们也很闲，早晚得干吧，做的好了，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是你们从来没吃过的！” 钱青末就像没看到他们的不情愿一样，用食物诱惑着。

　　“什么吃的？”果然一听是吃的，眼都圆了，哪怕是才吃饱也一样！

　　“秘密，先干活后奖励！不过酸酸甜甜的很好吃！咬上一口外酥里嫩！”先给你们点甜头，钱青末笑的一脸得意。

　　钱青末就这样把两个小的骗了起来去打扫卫生，但这俩一点都没有不情愿的感觉，相反很是积极认真，那干活的劲头就像捡了金子似的，让钱青末纳闷，难道家里真有金子不成，不行！得找一找，干活的劲头直接带动家里人都投入了其中，要不怎么说，勤劳是会传染的！

　　家里由于平时总收拾，很干净，所以收拾起来并不困难，用了两个时辰收拾好了以后，在三个小的催促、两个大的好奇的眼神中，钱青末走进了厨房，无视身后跟进来的几个跟屁虫，直接走到放今天买回来的猪肉的地方，挑了一块里脊肉，洗干净，切成薄厚均等的片，然后腌渍一下，用蛋清和淀粉调成糊，热油下锅炸制，没错，钱青末就是要做锅包肉。

　　炸好后控油放置一旁，把油倒出去只留少许，然后加入白糖、盐、醋调汁，快速的倒入肉翻炒一下，放进蒜末，出锅。一时间厨房里满是酸酸甜甜的香味儿，几人看着这道菜很是吃惊，没想到肉还可以这样做！

　　钱青末又快速地炒了两个菜，端上桌享受起了劳动的果实。如钱青末所料锅包肉很受大家喜爱，尤其几个小的，更在这之后爱上了这种酸酸甜甜的滋味。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钱家一片和乐，欢声笑语不断，声音里透着幸福与满足，就连天空好像也被他们感染一般，这一晚的月亮好像都格外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