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物语》莫*綾

52、暧昧的上司和下属

　　没过两天陆月颖再次被雷倒了，项目已经进行了快半年了，虽然说确实业务比较难理解需要时间，不过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斯维尔的客户认为总该有些成果了，所以要检查斯维尔做出来的式样书。

　　检查分两种方式，一种是只是看一下电子版的式样书，发现问题记在指摘票里就可以了，另一种是客户找人和式样书的担当一起开会检查，这种检查对于担当来说难度就比较大。

　　首先必须日语要好，要能对付几个客户的轮流发问，其次要求必须把业务研究的很透彻，来检查的人都是对系统整体业务非常熟的人，随便问一个问题都可能答不上来。

　　其实一个多月以前就开始时不时有这种会议性质的检查了，只是起初都是赵希婷去打头阵，每次看她从开会前到会议结束后都忙的团团转，这次轮到刘品诚的被检查。

　　赵希婷从会议前两天开始就给所有人发了话，刘品诚要为了会议做准备学习资料，所以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所有人都不准去打扰刘品诚，有问题要问的都记下来，原本需要刘品诚来干的活自然的又落到了陆月颖身上。

　　以陆月颖现在的能力，就算是加上帮刘品诚干的活，也都是不需要加班就可以做完的，所以也没有推辞。只是她觉得赵希婷真的很没有脑子，对刘品诚好到这个地步了，似乎之差没有昭告天下刘品诚是她想保护的人了，她这样做值得吗？

　　看刘品诚似乎对她的情意没有任何的触动，只是气定神闲地准备着资料，连个谢字都没有。陆月颖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他可是有家庭的人了，就这么放任别的女人对他好，真的不会出事吗？他不会觉得挺享受这种好的吧？

　　到了会议的这一天早上，赵希婷不停地关切着问着刘品诚准备好了没有，语气是无限的温柔，跟她平时的彪悍形象差别太大，陆月颖差点喷出来。

　　然后赵希婷突然说：“你的领带忘打了，快打上。”

　　刘品诚摸摸领子，果然是没有打领带，哦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备用领带打上。陆月颖惊讶赵希婷对他观察的如此细致入微，他们两个到底是到什么程度了？

　　陆月颖也随口接了一句：“刘桑你看赵桑对你多好，两个人合作的真默契。”

　　这句话完全就是一句客套话，没想到赵希婷竟然当真了，有些得意地说：“当然了，要不然怎么能让我们两个一起带项目呢。”

　　那副表情，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在陆月颖面前炫耀，陆月颖忍住反胃的感觉，心里暗暗骂道：“谁也没兴趣去跟你争刘品诚啊，要什么没什么，只有你才看得上。”而且她怎么这么不注意影响呢，这么暧昧的话就直接在办公室说，幸好几个人是坐在最靠窗的位置，附近也没几个人，要不然被大家听到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可是谁叫别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呢，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如果得罪了她，估计就算是刘品诚也保不住自己，更何况现在看这个架势，她是觉得刘品诚已经是她的专属物品了，搞不好巴不得除去自己这颗眼中钉呢，凡事还是低调点好。

　　刘品诚参加的会议很长，过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估计是因为业务比较难被问的问题比较多吧。刚回来赵希婷就拉着他问个不停，无非就是问他顺不顺利，被问了些什么问题。

　　刘品诚还是一贯的不动声色，只是简单地应付了几句，正好到午饭时间了，赵希婷说有事情要和刘品诚谈，拉着刘品诚去外面吃饭了，陆月颖只好自己一个人去食堂吃饭。心里一直在嘀咕，想跟刘品诚一起单独吃饭就直说嘛，还拿工作当借口。

　　不过一个人吃饭也比较自在，跟刘品诚一起吃饭快半年了他也还是和当初一样吃饭的时候不停地玩手机，几乎不和陆月颖说话，一男一女每天这么单独一起吃饭，弄的陆月颖也挺尴尬。更受不了的是有时候赵希婷还会凑热闹一起吃，只要她一来，不是工作的话题就是对老公的抱怨，而且是和刘品诚聊个没完，陆月颖每当这个时候就更尴尬，似乎成了透明人。

　　陆月颖找了张桌子坐下没多久，谢立坤就来到她的对面，礼貌地问道：”请问能跟美女一起吃饭吗？”

　　陆月颖笑了起来，都是些年轻人，平时大家有事没事就喊她美女，她也习惯了，不觉得大家有什么调戏的成分。她大方地说道：“没事，你坐在这吧。”

　　谢立坤坐了下来马上又问：“今天怎么没有跟刘桑一起吃饭？”

　　“他跟赵桑有事情谈，两个人出去吃饭了。”

　　谢立坤有些意外，“是吗？他就这样把美女一个人扔下了？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别乱说话。”陆月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平时赵希婷时不时地说她对刘品诚好已经让她够心烦的了，好不容易能一个人清静点又有人说这样的话题。“刘桑是有家庭的人了，别老拿我和他开玩笑。”

　　谢立坤礼貌地点点头，“好，不说了，不过我觉得平时刘桑确实对你挺好的，凡事都很照顾你，有这样的领导真的是运气好，我来日本这么多年了也没遇到过这么好的领导。”

　　“是吗？”陆月颖反问了一句，心里在冷笑，好领导会跟女上司搞得那么暧昧吗？会总是心安理得地让自己帮着干他的活吗？也许很多中国人领导都觉得让下面的人干活自己只是做做管理是再正常不过的吧，不用白不用，可是她跟着日本人干活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该她做什么就只做什么，不会无缘无故给她不属于她责任范围的活。

　　谢立坤依然很认真地回答道：“是啊，不过看你那么能干，肯定是以前的领导都是能力很强的。”

　　陆月颖微笑着点头，陷入了回忆。“我遇到的日本人领导都很有能力，不是说他们的技术有多强，而是一种工作态度和安排工作的能力。不管是我遇到的哪个领导，都可以把进度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不会让我经常加班，而且我在工作里遇到了问题提出去，领导都会认真对应，我觉得对于领导来说，刘桑做的那些事都是理所当然的。”

　　谢立坤露出了敬佩的表情，“果然是女中豪杰，有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赵桑和刘桑是谈什么事，估计是两家公司合作的事吧，刘桑那么能干，惟思肯定希望刘桑可以长期在这里干下去。”

　　陆月颖冷笑了一下，“觉得刘桑能干又能怎么样？也不给他实权。已经来了半年了，刘桑还是接触不到任何跟业务有关的工作，只是接触一些皮毛，重要的业务都攥在赵桑那里，工作遇到任何问题都要去向她请示，所有的决定都是她一个人下，只要是她说的就没有人可以反对，刘桑到底是处于什么位置？”

　　“而且当初来这里的时候，惟思承诺的是要借这个项目帮助我们公司发展壮大，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中途项目也大批量的进过人，我们公司还是只有我和刘桑两个人。刘桑再有能力，给他这么一个尴尬的位置，叫他怎么能愿意长期呆下去？”

　　这一番话说完了连陆月颖自己都觉得吃惊，什么时候自己也明白这么多道理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说话也这么振振有词了？是一直在努力观察学习潜移默化的结果吗？虽然刘品诚没有在技术上教她什么，但是平时刘品诚的说话方式，做事方式她一直在留心观察呢。

　　谢立坤笑了笑认真地说：“你真的很有能力，什么都明白，为什么不继续往上做呢？我觉得你做现在的位置就很浪费，其实你比赵桑更有能力。”

　　陆月颖很有技巧地避开了这个话题，“你还年轻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赵桑很有能力的，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感觉你最近也很忙，都在做些什么呢？”

　　谢立坤识趣的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现在在一个人调查业务，因为跟赵桑提出的问题太多了，还总是跟她争论，也许她觉得我烦了吧，让我一个人负责一部分单独的业务。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专心地学习。”

　　陆月颖笑笑，他真的是个很努力的男孩子，经常看他加班学习，而且平时项目组的男的一起去喝酒吃饭的时候他也不去。这样的男孩子按理说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才对，她不由问了一句：“感觉你条件那么好，为什么还是单身呢？平时有人说给你介绍对象你也没兴趣似的。”

　　谢立坤有点害羞地笑了一下，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我觉得一个人很好啊，怎么，你是说我再不找对象就找不到了吗？而且你不也是一个人吗？”

　　陆月颖会意地不再聊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过去，他不愿意说，也许他也有一段难忘的感情呢。

　　下午到了上班时间刘品诚才和赵希婷回来，赵希婷似乎心情很不错，一直带着满意的笑容。陆月颖好不容易等到她去开会了，才偷偷地问刘品诚中午谈了什么事。

　　“现在设计已经做了不少了，虽然目前有一批人专门写代码，但是目前的状态来看，编码的过程中出了不少问题，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客户打算下个月再招一些人进来帮着编码做测试。赵桑找我们公司要人，回头我和宋桑说一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陆月颖喜忧参半，喜的是这次公司总算是有机会接着进人了，忧的是现在项目已经进展的很不顺利了，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设计阶段还是编码阶段，如果是出在编码阶段的话，倒是跟他们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可是如果问题是出在设计阶段的话就麻烦了，以后迟早他们是需要把设计重新做一遍的，而且到目前为止堆积的所有问题都必须要解决。

　　可是现在担心这些问题也没有意义不是吗？这么大的项目不是仅凭她一人之力就可以扭转乾坤的，说句最难听的，就算真的领导是个没有能力的人，就算真的项目被带的一团糟，她又能做什么？谁让她的公司实力不够强找不到直接的客户，只能通过别的公司派呢，她也只能忍受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