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物语》莫*綾

25、苦涩的初恋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陆月颖的家，韩咏冰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平时只知道陆月颖住的远，没想到需要这么长时间，换了她估计一个月都坚持不了，可是陆月颖这几个月从来没有迟到过，真的好有毅力。

　　还没等韩咏冰坐稳，陆月颖就开始忙着做饭了，她几次嫌韩咏冰碍事，让韩咏冰坐在沙发上等着就好，可是韩咏冰过意不去，到别人家里来白吃白喝还等着别人做好饭，于是她出门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点饮料回来。

　　她出门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到家以后陆月颖已经把饭做好了，还跟她解释，今天时间已经晚了，没有时间慢慢地做，只是随便做了个炒饭。

　　韩咏冰平时也是不怎么会做饭的人，有人给做好了吃的哪还会挑剔，三下五除二就把准备好的炒饭一扫而光，陆月颖做的饭真好吃，她吃了一盘炒饭还觉得不够，这下心里更佩服陆月颖了，连饭都做的那么好，真的是完美啊。

　　吃完饭两个人看了会电视，该睡觉了，小西虽然不在，擅自用她的房间也不好，可是自己的房间也只有一张单人床，两个人也睡不下。陆月颖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备用的被子，客厅也还是有地方的，在客厅打个地铺，让韩咏冰睡在客厅倒是可以。

　　韩咏冰倒也不介意睡在客厅还是睡在卧室，反正在日本大部分人都是打地铺，睡地铺也睡习惯了。什么事都让陆月颖一个人去做了韩咏冰也过意不去，自己就帮着搬被子吧。客厅里有一个很大的壁橱，被子应该是放在那里的吧。

　　“被子都是在这个壁橱里吗？”韩咏冰边询问着陆月颖边打开壁橱。

　　“别。。。。。。”陆月颖还没来得及阻止，壁橱已经打开了，韩咏冰站在那里愣住了，壁橱里没有被子，挂着很多衣服，但是最显眼的，是一件婚纱。

　　韩咏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状况，为什么家里会有婚纱？是谁要结婚了？她回头看向陆月颖，却发现陆月颖已经走过来，脸色凝重地看着婚纱，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像是在抚摸一件珍宝。

　　韩咏冰似乎已经明白了，看陆月颖的神情就知道，婚纱是她的，而且是不会有机会穿上的婚纱。

　　“对不起，我。。。。。。”韩咏冰开口想安慰陆月颖，没想到陆月颖凄凉地一笑，拿出婚纱在自己身上比划着问她：“这是我的婚纱，好看吗？”

　　婚纱确实很漂亮，欧洲宫廷款，上面布满了精致的刺绣，长长的后摆，可是韩咏冰现在没有心情好好欣赏婚纱，因为她意识到提及陆月颖的伤心事了，平时只是感觉陆月颖有点冷，可是她似乎不会因为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有情绪，现在看她的表情，不用问都知道那个人是她的挚爱。

　　“挺好看的，很晚了，早点睡觉吧。”韩咏冰实在不忍心看陆月颖继续伤感下去，岔开话题。

　　陆月颖点点头，把婚纱挂回去，去卧室里拿了被子出来在客厅铺好，两个人互相道了句晚安，陆月颖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韩咏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想起刚才陆月颖的神情她就有一种罪恶感，都怪她多事把婚纱翻了出来。不过转念一想，陆月颖长得那么漂亮，这么多年了追她的人应该也不少，可是她现在还是单身，身边的男人再优秀好像也入不了她的眼，都是因为心里还有那个人吧？

　　她连婚纱都有，就算没有跟那个人结婚，也是打算结婚的，不管有没有结婚，一个女人决定了要嫁给一个男人，那是决定把自己的一辈子都交付给那个男人的，这样的人怎么能轻易忘记？

　　韩咏冰正在胡思乱想，客厅的灯亮了，陆月颖轻声轻脚地走到厨房拿出杯子倒水喝，韩咏冰马上坐了起来。

　　陆月颖有些歉意地说：“把你吵醒了，真抱歉，我有点口渴了。”

　　韩咏冰急忙摇头，“没事，我一直睡不着，正好我也口渴呢。”

　　陆月颖微笑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杯子一边倒水一边柔声说：“你是一直在想刚才的事所以睡不着吧？要不聊一会再睡？”

　　“好啊。”韩咏冰马上高兴地站起来去拿水，刚才一直担心陆月颖会不会难过得一个人偷偷地哭，现在看到她笑了就安心了。

　　两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韩咏冰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了：“看你对那个婚纱那么重视，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陆月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缓缓地开口：“你是想问我有没有跟那个人结婚吗？我们差点就结婚了，可是他放弃了。我和他在一起六年，曾经我以为他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曾经以为我失去他就活不下去了，可是事实是，离开了他我也一直活到了现在。”说完话，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哦。”韩咏冰没有谈过六年的恋爱，只谈过两三次短暂的恋爱，所以不能明白和一个人在一起六年会有多深的感情，大概已经成为生命里的一部分了吧？要割舍掉一份六年的感情，该需要多大的勇气？

　　“你和他，是大学同学吧？是初恋吧？为什么分开了？”韩咏冰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她实在是很想知道陆月颖曾经经历过一份如何深刻的感情。

　　陆月颖点点头，“是的，他比我高两届，我从大一的时候就跟他在一起了。那是我的初恋，也是他的。其实那个时候还年轻，不懂什么是爱情，跟他在一起的理由也很简单。那个时候大家很贪玩，经常下了课就去系里的机房上机，说的是为了学习电脑操作，其实基本上都是在玩，上学校的BBS发帖子聊天之类的。”

　　“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他，他是机房的管理员，有一次我的电脑启动不了了，就去找他帮忙，他很快就解决了，那个时候自己什么也不懂，觉得他好能干，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所认为的好男生就是学习好，勤奋的男孩子。”

　　“后来跟别人打听了他，才知道他也是计算机专业大三的，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他从大一开始就勤工俭学，在机房做管理员，一是可以挣点生活费，二是可以学习编程。他一直都很勤奋，每年都拿奖学金，在那个时候的我们的眼里看起来，这样的男人绝对是个好男人，有责任感还上进，在那个时候，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朋友是值得自豪的。”

　　“所以那个时候，我很想做他的女朋友，因为我的梦想就是找一个有能力，将来可以保护我的男人结婚。起初他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因为我无论是长相还是学习成绩都不起眼，可是我不泄气，一直努力对他好，他上自习我就跟着去，他去机房值班我也去上机，慢慢的他感动了，跟我在一起了。可是后来才明白，男人对于事业的责任感和对于女人的责任感不是一回事。”

　　韩咏冰忍不住问道：“在一起以后他对你不好吗？”

　　陆月颖苦笑了一下，继续讲她的故事。“都说女人主动的爱情很少有幸福的，因为会让男人不珍惜，也许这句话是对的。跟他在一起，他从来不会把我放在重要的位置，他不会多陪我，因为他要学习，他也不会哄我，而且他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要为了将来努力所以没有精力照顾女朋友，没有钱所以没有条件去浪漫。”

　　“其实女人的要求很简单对不对？不需要男人整天甜言蜜语，也不需要男人给买很贵的礼物，只要男人心里有自己，就算是能抽出来半个小时陪自己去散散步，在自己寂寞的时候说一句安慰的话也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只是感动了才跟我在一起，所以对我没有别的恋人之间的那种心动的感觉，才不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花钱，不是都说吗？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自然会舍得为她花心思，也许在他眼里，我不值得他付出吧。”

　　“后来他毕业了就去别的城市找了一份工作，我不愿意让他离开我，可是他说在我们学校所在的城市继续呆着没有前途，他需要发展的空间，我就让他去了，这一下子就是分开了两年。”

　　“这两年里，我省吃俭用，都是为了买电话卡给他打电话，他挣点钱就要给他家里贴补家用，所以我们都没有钱，只能寒暑假的时候在一起。那两年，我们用掉的电话卡都有几打。很多次我想见他却见不到，在电话里哭，后来我们约定，等我毕业我们就结婚，他说他以后会让我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不知道多少次我以为我坚持不下去了，只要想起他的承诺我就告诉自己不要放弃。”

　　韩咏冰有些听不下去了，她听得出来陆月颖说这些往事时候的心痛，她谈过恋爱，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爱过一个人，可以为对方不停的付出，可以坚持两年的异地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才能这么坚持。

　　“你如果想起这些事情难过，那就别说了。”

　　陆月颖叹了口气，“让我说完吧，这几年我也从来不跟谁提起来这些，自己心里也憋的难受。”

　　“后来我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就去他在的城市找工作，那个时候觉得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其实上学的时候我最想做的是以后找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就可以，我不求什么高薪什么事业，我只想做他背后的女人，支持他的事业。”

　　“可是他对我的志向不满意，他说他家里人需要他，所以他必须给家里经济上的援助，而我，如果没有事业挣不了钱的话，我们也不会有将来。于是，为了我梦想中的婚礼，为了以后能和这个看起来有前途的男人在一起，为了能配得上他，我还是选择了做自己的专业，虽然这个工作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