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修真》孤鹜齐飞

13、第十三章

　　李府的人早早地就得知了圣旨的事，听到林府传来的消息，李崇光一个激灵，便颤抖地落在了上座。他大致猜到了圣上的用意，想到那活蹦乱跳天真烂漫的外甥女，李崇光不由得对圣上彻底地寒了心。
　　这是要逼疯林家啊！
　　李崇光如同一下子老了十岁一般，那挺直的腰板不由得颓了下来。
　　为官数十年，他和林元兢兢业业，保家卫国，却换来种种猜忌与打压——
　　李崇光真的觉得累了。帝皇的举止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难以喘息。
　　由于他和林元走的近，大学士府早已第一个成了帝王打压的对象。
　　不如辞官归去吧。李崇光涩然想到。
　　他唤来了身边伺候的小厮，吩咐他去请林初南到李府一叙。现在不知帝都之外的情况究竟如何，贸然派兵前往靖州恐怕不稳。
　　无奈林初南心急火燎地闭了关，李崇光也无法，只能静待林初南闭关，顺便替她稍做准备。
　　待到林初南出关，春风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细细地赘述了一遍，林初南便直奔李府，去求见了李崇光。
　　“南儿，你可算是来了。”李崇光坐在上首，见林初南衣袂飘飘而来，多日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缓解。
　　“舅舅。”林初南行了礼，也不拘于礼节，便随意找了个座位落座。
　　李崇光缓下了连日以来阴沉的脸色，待林初南行礼入座之后，才轻声道：“圣旨一事，你有何打算？”
　　“舅舅，我想随军去靖州。”林初南闻言，仰起头来，眼神坚定。她从来便不是一个畏惧困难的人，更何况自己的父亲生死未卜——
　　想到这里，林初南的手指轻轻地攥紧了手里的玉扳指，她表面上虽然十分平静，但耳朵却清楚地听到了两道极速朝李府奔走而来的声音。
　　只怕是她的行踪泄露了，圣上迫不及待要让她去领兵了吧。
　　“现在还不知道帝都之外的城市究竟如何，怪物四起，你又是为何要离都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李崇光的语气十分急促，他轻皱着眉头，既心疼又难过。想到圣上这半个月来驳回了他们的联名上书，他悲从心起，又何尝不明白外甥女害怕的心思？
　　他是不会让姐姐唯一的血脉断送在圣上的手里的，想到这儿，李崇光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目光静静地落在面前那神色坚定的外甥女，看着她那从容大方的举止，那逐渐长开酷似姐姐的面容，李崇光恍若看到了自己那早已逝去的姐姐，心中顿时一阵发紧。
　　他轻声道：“你安心地留在帝都，女将军的事舅舅自有安排。舅舅虽然不似你父亲孔武有力，但万一圣上怪罪，舅舅也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你不用怕。”
　　林初南有些愣住了，她看的出来李崇光最近过得不好，眼睛底下的青黑瞒不了人。她也知道在舅舅心目中这国家有多重要。
　　沉默了许久，林初南才道：“舅舅，我是真的想去靖州。”
　　“南儿，太危险了！”李崇光不赞同道。
　　“与那些怪物打交道，在我看来，比和这些满脑子坏水的人打交道容易多了。”林初南轻声道，“和这些怪物打交道，你尚且还知道它要的是什么。和这些人打交道啊，人心叵测，上一秒贪婪，下一秒阴狠恶毒——”
　　“舅舅，我真的是累了。”
　　“你——”李崇光的鼻子有点酸，眼睛微微有些红了。他和林元两个大老爷们心粗，没有照顾过小孩子的经验。想到自己的心心疼宠的外甥女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李崇光觉得肯定是有人欺负了她，才会让她有此感慨。
　　林初南也没打算让李崇光接话，继续抛下一颗重磅炸弹道：“所以我打算假借领兵出帝都，离开帝都的势力范围，先动手将其中的眼线拔除，而后率军直奔位于坪州的军马场——”
　　说完，她抬起头来看着李崇光道：“如此，便算是叛国了罢。舅舅，到那时，如若那皇帝老儿知道了消息，怕是不会饶过你的，还不如和我一起走，我们直取靖州，到父亲的地盘上去。”
　　李崇光完全被林初南那一番大胆的言论所惊吓，他瞪着眼睛看着林初南大声道：“你父亲只有你一根独苗，你怎敢如此大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能够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林初南以为李崇光会先责骂她叛国，没想到居然先提起了她的安慰——
　　林初南眨眨眼睛，扛走舅舅这一家人有戏。
　　“胡闹！”李崇光半晌才发现自己弄错了重点，他有些头疼，叛国可是死罪，要诛连九族的——
　　自家外甥女的实力也颇高，找人绑了也不太现实——
　　她现在和圣上已经走在了背道而驰的一条路上了——
　　李崇光头疼地想着，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像是看出了李崇光心里的纠结，林初南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舅舅，这兵我是一定要拿的，靖州我也是肯定会去的。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他想要我的命，而我不想给。”
　　“舅舅何尝不知道圣上的心思。”李崇光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落在了一旁廖家以前送来的花瓶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复而回头对林初南道：“廖家可有什么表示？”
　　“什么表示也无。”林初南不在乎道。于她而言，他们没表示，反倒更好些，至少不用在离都之时还要欠上那一丝丝的人情。
　　只是还没等李崇光开口，门外就忽的走进了一名小厮。那小厮恭敬地弯了腰，行了一礼之后，才道：“老爷，廖将军和刘公公前来拜访，此时正在门外。”
　　“快请进来。”李崇光道，他看着下首老神在在的林初南，心下轻叹。恐怕那两人是知晓了南儿的行踪一路追来的呀。
　　很快，两道脚步声便朝大厅急步行来。左边那道脚步声稳而扎实，右边一道浮而气弱。林初南闻声便知晓两人的身份，便抬了头朝门外望去，表情淡淡。
　　“李大学士，近来可好？”一踏进大厅，那廖洪毅爽朗洪亮的声音便扑耳而来。
　　李崇光急忙站起，两人相互谦逊一番之后，才纷纷落座。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啊，主要是为了林将军而来的。”廖洪毅一落座，便笑眯眯地盯着林初南继续道：“依循礼制，这兵其实在半个月前就得交到林将军的手上了，只是我和刘公公上了林府，得知林将军闭关的消息，也只能压到了今天，再交与兵权啊。”
　　“如此，真是有劳了。”林初南也没有站起来行礼，她只是点点头，继续把玩手上的玉扳指，沉默着。
　　如今两人已成平级，林初南xing冷，不喜繁文缛节，她老神在在地坐着，神识却极快地捕捉到了对面廖洪毅一闪而过的鄙夷和不屑。
　　那廖洪毅也是极能忍，尽管不喜林初南的不知礼仪，但还是勉强大度一笑，主动退让。
　　一旁的刘公公似乎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付，于是站了出来，乐呵呵地直与林初南道喜：“林将军，杂家找了您好久，可算是见到您了。这是您的官印，杂家啊终于可以完璧归赵啦！”
　　“有劳了。”林初南看着刘公公，一旁的小厮见了，在李崇光眼神的示意下上前一步接过了那官印，而后退回了林初南的身后。
　　林初南已经把自己的目的告知了自家舅舅，又见天色晦暗了，于是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不顾一旁正欲开口说话的廖洪毅，朝李崇光笑笑道：“舅舅，天色已晚，我就不叨扰了。改明儿我再来看你，现在，我就和廖将军走一趟，去军营看看分到我手上的兵。”
　　“杂家也该随廖将军去军营巡视一番了，”见林初南告辞，刘公公脑筋一动，也跟着笑道：“如此，便先告辞了。”
　　刘公公的行为成功地阻止了正欲挽留的李崇光。李崇光张了张嘴，见林初南早已站起，便也只好站了起来。
　　林初南和刘公公走了，廖洪毅自然也不会独自留下。只不过让人夺了先机，脸上自然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路上小心。”李崇光将三人送至大门前，还是忍不住朝林初南叮咛了一声。
　　他也看出了林初南与廖洪毅之间的隔阂，心下也更为着急与不解。
　　但林初南也没有给他任何的提示，她朝李崇光行了一礼之后，便拉过一旁小厮牵来的马匹，翻身而上。
　　那马匹隐隐有些不安，些许的躁动却也没引起在场人的注意。
　　那小厮也只道是这段日子受了惊，自然也没将其放在心上。
　　辞别了李崇光，林初南便与廖洪毅三人径自往军营的方向行去。
　　这天阴沉沉的，如墨的云朵好似压城，仿佛触手可得一般。四周的风吹的树叶微微作响，马蹄踩着地面发出阵阵清脆的“哒哒”声。这条街道早已没有了住民的喧哗声，马蹄声更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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