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二小放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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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又下起了清雪，姜家私塾静悄悄的。穆霜端着一碗白粥坐在后院，打量着这一方狭小天地。
胸闷！
虽然下午意外收获了姜琅这样一个优质队友，但姜知义走了，他的堂弟姜知前却留下来了。这人听她分析考题的时候眼珠子溜圆分明十分认真，待她说完了，却一脸鄙视开始训她。一顿之乎者也，东拉西扯不着边际没完没了。若不是有姜琅在旁边，穆霜怀疑自己会被气晕。
姜琅说：“我等所见的是为先生传承衣钵的小穆先生，知前兄眼里却全是一个美貌女子。知前兄眼光独特，我等不是很懂。”
姜知前当时满脸通红，就要上前和姜琅扭打，好歹被拦住了。
手里的粥已经凉了。穆霜深吸一口气，三下五除二把粥喝完。刚才姜小明的妹妹姜小花来过一次，是代里正来传话的。说是原本说好要来给她做伴的姜六娘子和姜七娘子，今天同时扭了脚不能来了。
姜小花受了哥哥影响，很是尊敬女先生。因此上，十分热心地悄悄告诉她，那姐妹俩实在是听说穆霜不知廉耻跑出去给一群男学生上课，不愿意与她为伍，自个儿把脚给活生生扭坏了。
不过，姜小花拍着胸脯保证，她是不觉得先生不知廉耻的，如果先生不知廉耻，那她以后也要学会不知廉耻。而且她很愿意留下来给先生做伴，顺便学几个字。
鉴于姜小花只有七岁，穆霜亲切地拒绝了她留下来的提议，并将“不知廉耻”的正确用法教给了她，让她以后不要把这个词挂嘴边上。
等她走了，穆霜更加胸闷，窝在黑暗的小屋里，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仍然是黑夜。屋里很冷，且没柴了。穆霜想着去外边拿点木头进来，刚一出门，就见一个黑影“噗叽”钻进了柴堆里。
一瞬间，穆霜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随手抓起劈柴的长柄斧头，踢踢踏踏跑了过去：“哪个王八蛋孙子！给我滚出来！老娘今天不撕了你誓不为人！”
唔，姜廿一嫂的话一不小心就记住了，还脱口而出。
墙头传来扑通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滚下去了。
穆霜顾不得墙头，拖着斧头杀气腾腾冲向柴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斧头就要砸过去。就在这时，却听见“哇”的一声，一个小姑娘大哭了起来。
然后一个乌漆抹黑的瘦弱身影滚了出来，扑地便拜：“求你放过我妹妹！要撕就撕我吧！”
穆霜定了定神，借着淡淡的天光辨认出那是个小男孩，看身形大约是姜小明的年纪。听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却还挺镇静的。
“你是谁！”穆霜才没跟他客气呢。
“我叫容晴，这是我妹妹容云。我们是牛河庄张员外家的下人。十日前张员外家遭了山贼，我兄妹二人趁机……被迫逃来此地。请姑娘手下留情！”
穆霜一时呆住了。这桥段……敢情她是穿越到了一个评书的世界吗？
见她不说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也跑过来跪下：“女英雄求你放过我哥哥吧！小女子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你的不杀之恩！我会劈柴会做饭会缝衣服会针线！哥哥会放牛会砍柴会采草药会种田！只要英雄手下留情，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穆霜眉毛一挑，他们刚刚不是在求她别动手吗？为什么不知不觉变成了要留下来的样子？这也太……恩？什么？不是，先等等！
“你会做饭？”
“会。”
“你哥哥还会种田？”
“会。”
这……穆霜身形晃了几晃，声音都有些飘忽了：“请老天原谅我厚颜无耻……你们，你们要是愿意，可以留下来……”
那两个小的倒吸一口凉气，半天没言语。穆霜正想问他们是不是不愿意，却听那小姑娘抽噎着道：“哥哥，咱们这回真，真遇上，好心人了……”
说罢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刚才还强作镇定的男孩子，这回吓得声音都变了：“云儿！云儿！”
穆霜赶紧丢下斧头，上前去把容云背起来带回了屋。
墙外头，周成揉着摔痛的膝盖满脸嫌弃：“这也太好说话，就不想想万一是坏人……啧，这么没心没肺，没个人看着怎么行！”
屋里，穆霜已经全然忘了刚才墙头有动静的事，一心一意烧水热粥照料容云。昏黄灯下，才看出这兄妹俩长得竟然十分相像，都很漂亮。尤其两双星辉秋水般的眼睛，看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一瞬间穆霜觉得，这俩长这么好看，就算只是看着也是舒服的。如果她养得起，她倒很愿意养。一边看着容云喝粥，心里已经十分长远地谋划起该将他们托付给什么人了。
容云身子骨弱，长途奔波伤了元气。喝完粥，晕晕乎乎就睡着了。容晴拉着妹妹一只手，不错眼地看着。穆霜又添了一回柴，安慰道：“她不会有事的，时候不早先睡吧。”
说罢就要将棉衣脱掉。却听容晴倒抽一口气：“你，你要做什么？”
穆霜抬起头，和他怔怔对视了一会，就见容晴的脸从青转白，从白转红，从白转黑，变来变去十分精彩。末了这小孩一言不发，从矮炕上跳下去，径直往外走。
“你去哪？”穆霜不解。
容晴头也不回地冷冷道：“灶间。”
穆霜更加不解：“去灶间做什么？”
容晴已经走出门外，一边把门甩上一边冷冷道：“看火。”
穆霜心想屋里有暖炉，哪里用得着再去灶间看火啊。然而容晴已经没影了。她又看了容云一会，也跟着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二小放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