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真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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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ey出道单曲MV的拍摄都在棚内，虽然Ckey自己的部分都已经拍摄完毕，但是为了表示对两位乐坛大前辈的感谢，他还是特地等在拍摄现场，与向均容和卓亦甯问好致谢之后方才又离开。
Ckey离开后，拍摄现场在轻松有序的氛围中忙碌了起来，虽然在这轻松的背后每一个工作人员都能感受到男女主角之间的奇怪暗涌。
两个工作人员出去准备道具和衣服，一路走一路交头接耳着。
这个道：“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里面氛围有点奇怪。”
“是吧是吧！我也觉得！向均容和卓亦甯从刚才到现在只说了个 ‘你好’，那气氛诡异得，哎哟哟。”
“我听很多人说他们俩之前是真的，现在看来准没错——就算当年绯闻传得再怎么凶，也不至于这么尴尬吧？”
另一个也道：“你看见没，刚才拍摄现场外面都有好多狗仔蹲在那儿。哎哟哟，这两个人真是炒新闻的一把好手，就冲这两个人，Ckey的出道单曲也得火！”
“你说分手都分了，现在又跑出来拿这个炒新闻，也是有点可悲。”
“大概都是公司的意思吧……”
两人说着走远了。
这边导演招呼向卓两人过去准备拍摄。
摄像机开始运转。
镜头下，向均容穿着薄薄的咖啡色毛衣，肩膀宽阔，手指修长。他坐在镜头前的沙发上，手里翻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
卓亦甯从镜头一角出现，穿着宽大的白衬衫和牛仔短裤，亲昵地坐在他身旁，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从她一靠近，向均容的身子就有些不自在，整个人有些紧张起来。
这边导演道：“别这么僵硬，放松些，来放松——亦甯，你可以再亲昵一些，抱住他的胳膊，对，就这样。然后可以把头探到他的书上，再抢过他的书，然后均容再追过去夺。那我们重新再来一条。”
向卓两人都点头。
这次两人都放松了些，卓亦甯抱着向均容的胳膊，笑意满满地夺过了他手里的书，笑道：“书里有什么好看的！”
向均容也是高度敬业的职业艺人，遂也抛弃个人想法，笑道：“还给我！”
卓亦甯笑着撇撇嘴，起身就跑。
两人在屋子里追了一圈后回到沙发前，向均容一把抓住卓亦甯的手腕，卓亦甯重心不稳倒在沙发上，然后向均容也扑倒在了她身上，四目相对，卓亦甯身上熟悉的玫瑰香味一瞬间盈满他的鼻息，两人都有点发怔。
导演道：“Cut!”，向均容噌地站起身，低声道了句：“不好意思。”就走向导演询问情况了。
拍摄直到晚上才结束，向卓两人向工作组道谢后便出了棚。
向均容绷着脸，向卓亦甯点头致意后就准备离开，不过卓亦甯却喊住了他，道：“我们，好久不见。”
向均容身子一僵，转头看她。
卓亦甯一身黑白拼接的连衣裙，身材高挑匀称，面容精致美丽。有灯光打在她长长及腰的头发上，显出一点点酒红色的光晕。
向均容道：“用这句来问候，好像有点晚。”
卓亦甯的表情很自持，静静道：“不算问候，我说的是事实。”
向均容看着她，道：“那我是不是该问，你过的好不好？”
卓亦甯轻声道：“你过的很好。”
向均容自嘲般笑了，道：“是，看得出你也是。”
卓亦甯上前一步，带着些不安，道：“我们都还没吃晚饭，一起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当晚。
向均容回到公寓里时，苏云桓正在客厅里逗着两只小狗Momo和Roddy玩耍。
Momo是向均容养的秋田犬，Roddy是苏云桓养的边牧。
见向均容回来，两只狗狗都扑过去迎接他。
向均容惊喜道：“你去了训练学校？”
苏云桓道：“对，我突然有点想他们了，所以就去把他们接了回来。”
向均容挂起身上的背包，然后走过去和苏云桓坐在一起陪狗狗玩耍。
苏云桓看他神态轻松自然，登时放了一大半的心，笑道：“今天怎么样？”
他自然不会是在问拍摄。向均容遂也不拐弯，径直道：“我刚跟卓亦甯吃了饭回来。”
苏云桓一挑眉，道：“哟，速度还挺快，今天你们就吃上饭了？”
向均容的表情如一贯那般淡淡的，道：“拍摄结束她就说要一起吃个饭，我也没有推辞。”
苏云桓登时兴趣大增，道：“那她这次反馈不错嘛！你们饭桌上聊什么了？”
向均容脑海中闪过方才的场景，慢慢道：“好像也没聊什么特别的，聊了这两年彼此发的专辑，一些工作上的事，她们HaNa里的一些事——虽然冷场了两次，但大体还好。”
苏云桓点着头，道：“听起来还行。不过，哥，”他把Momo抱进怀里，制止它狂舔他的脸，道：“你觉得她态度如何？”
慢慢抚摸着Roddy的毛，半晌，向均容道：“云桓，我总觉得，像今晚这样跟她在一起让我觉得很熟悉，也很开心，就像过去一样，什么痛苦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那个时候。虽然我能感觉到我们之间还是有那一堵墙，但是我觉得我未必不能打破它。”
今晚的饭桌上，他看到了久违的来自卓亦甯的真心笑容。
从七年前他们分手到现在，每一次见到他，她总是用厚厚的冷漠盔甲武装着自己。有时那个盔甲会有破绽，他以为接收到了来自她的求救信号：说她太累了，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每次到最后，她给他的都是另一个更加果决转身的背影。
她是他爱过时间最久的女人，也是最为刻骨铭心的女人，他有自信不会错判她的信号，但是却没有自信打破她故作冷漠的伪装。
她毕竟是卓亦甯，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骄傲坚强的卓亦甯。他敬佩她的骄傲，也尊重她的坚强。有时他觉得，也许就是她的骄傲这样吸引着他，让他这么多年来都无法忘怀。
可是今晚，和所有时候都不一样，她又一次在他面前露出了不设防的笑容，一如当年。
向均容出着神：只要那个笑容不消失，那么只要他再努力一些，他们为什么不能回到过去呢？
这个想法不禁让向均容的眼神发亮，嘴角也露出笑意。
苏云桓看着他，有些促狭地笑起来，道：“哥，看来这件事有着落了。”
向均容只是笑着，没说话。
苏云桓放开怀里的Momo，任他自己去探索屋子，而后道：“今天，Ryan哥打电话给我了。”
向均容有点惊讶，道：“出什么事了吗？他说什么了？”
苏云桓盘腿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道：“Ryan哥问，你和卓亦甯怎么回事，还让我看紧点你，别让你折腾自己。”
“折腾我自己？”
苏云桓耸耸肩，道：“你七年前因为卓亦甯酗酒胃出血，还出了交通事故撞伤了胳膊。这次绯闻传得凶，他们大概怕你重蹈覆辙。”
不愿去回想当年种种，向均容简略道：“那时候出了太多事了。”
苏云桓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跟Ryan哥说的：真要论起你当年车祸的原因，乐正哥也不会没有责任，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向均容皱眉，摇头道：“云桓，不要再对乐正他们说那样的话了。”
苏云桓似笑非笑道：“哥，我们拼了命也要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就是为了自由和真实，现在你连实话也不让我说了吗？”
向均容薄怒道：“车祸是我自己不小心，跟谁都没有关系！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哥，就再也不能说那样的话了！连想也不能想！”
他陡然提高声调，屋子里Momo和Roddy都吓得耳朵一抖。
苏云桓见他真的动了气，心里不禁一阵酸楚。他沉默着低了头，半晌道：“我知道了，哥。”
向均容缓了缓情绪，道：“不说这个了。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苏云桓道：“我在公司编曲来着，还和纪杭吃了饭——对了哥，我听纪杭说，G.P.S想签下梁慕暄。”
纪杭是G.P.S娱乐旗下男子组合Ace的成员，是向均容的后辈，不过也是苏云桓的初中同学，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向均容挑挑眉，道：“签下梁慕暄？签她做什么？”
“去年不是听说G.P.S要建一个自己的影视工作室，纪杭说韩易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启动人选，今年梁慕暄大火起来，而且她现在又在和乐正哥他们合作新专辑，韩易似乎在观察她，听说可能性蛮大的。”
向均容起身到厨房流理台边上倒了两杯水，边道：“梁慕暄和G.P.S？哪里不太搭。”
“什么意思？”
向均容道：“说不清，感觉而已，”他走回去把一杯水递给苏云桓，道：“有时在片场跟她聊天，越发觉得她——不太一样，古灵精怪的，不过有时候还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似的，挺奇怪的。”
苏云桓道：“我那天见了她一次也觉得她哪里有点不一样，好像是因为她的神态一直很平和，好像万事都打扰不进她的心里。”
向均容笑道：“平和？这绝对是她给你的假象，你这两天去剧组看看，她每天都是疯狂着的，剧组上下没一个人敢惹她——今天剧本出了点问题，拍摄的副导搞不明白她的意思，她差点没暴走。”
苏云桓道：“真的？这人不可貌相，她分明张了张端庄温柔脸——不过也是，但看她那么秀气的模样我也想不到她会是这样权谋大戏的作者。”
“你之前不也说她是逻辑大神，我今天也见识了。别人用几个小时去理解的东西，她几分钟就梳理出来了，而且一样是一样，侃侃而谈，还真有点外交风采。”
苏云桓一拍大腿，笑道：“是吧。从我们学校国政学院毕业出来的可不是吃素的！”
向均容冲Momo吹了声口哨，它登时竖起耳朵，噌噌跑到他身边来。
苏云桓看着他逗着狗狗玩，轻声道：“所以哥，你真的准备要把卓亦甯追回来了是吧？”
向均容似是开玩笑，道：“怎么，你要阻止我吗？”
苏云桓沉默了一下。
向均容自然懂得他的担心，遂径直道：“云桓，这么多年了你一定知道我，比起受伤害我更怕后悔。”
苏云桓默默一叹，他怎么会不懂的。
不想再多说唧唧歪歪的话，苏云桓露出笑脸，对他伸出手，道：“哥，加油！”
向均容亦笑了，就像他们平日里在舞台上互相打气那般，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
三周后。
这次DEUS在新专中与梁慕暄合作的有两首歌，demo早已经发给她试听，其中一首也已基本定稿。今天是第一次进棚录制，G.P.S方面也邀请梁慕暄一起参与。
录制的Studio并不在G.P.S公司，而是在是一片独立的工作园区当中，见到来上水园区门口接她的冉明乔的助理文昕后，梁慕暄也知道了，DEUS这次因为公司里专用的录音棚在检修，所以只好暂时挪了出来，不过这个上水园区的名气在业内也是响当当的，许多其他公司的艺人也都会来这里录制专辑。
一进大楼，梁慕暄就看到大厅里的大屏幕上播放着几天前Miracolo公司新人Ckey发行的出道单曲《无法放弃你》的MV。
梁慕暄感兴趣地走近，站在大屏幕前看起来。
画面的滤镜泛黄，光晕都很温暖，男女主演颜值爆表，自在流畅地演绎着即便经历过误会和失望也无法割舍的爱情。
梁慕暄嘴角轻轻牵了起来，喃喃低语道：“呐，还是很般配。”
文昕立在她身旁，闻言，以为梁慕暄在对她说话，遂道：“是啊，我也觉得！最近疯传他们要复合，我真觉得不可置信。不过当年他们两个就已经被称为圈子里最登对的金童玉女了！向均容那张少女杀手的脸就不用说了，卓亦甯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艺人了，卸了妆素颜也一样杠杠的！她不知道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
梁慕暄道：“对啊，卓亦甯的长相带着古典美，但是又不妨碍她身上的妩媚气质，真的是太漂亮了。”
文昕撇撇嘴，道：“不过听说她性格很冷淡，不是太好相处呢。还有的人说她架子挺大的。”
梁慕暄笑道：“性格冷淡也许只是不善于表达，而且作为国内一线女团里的王牌，她没有架子怕是才奇怪吧？”
文昕登时反驳道：“那可不一定，看我们DEUS！都是叱咤歌坛十四年的大前辈了还是跟出道第一天一样，一点骄躁劲儿都没有！”
梁慕暄弯着眼睛，道：“嗯，DEUS的话自然和其他人不一样。”
文昕性格明朗健谈，自从跟着冉明乔接手了DEUS的工作后默默地也被圈了人格粉，看梁慕暄神色真诚地褒赞DEUS，登时也是心花怒放，愈发开了话匣子，道：“梁小姐你知道的吧，那个向均容也是DEUS的前任成员呢，我听说啊，当年他和卓亦甯就是因为解约那回事分的手呢——啊对了，梁小姐你不知道吧，向均容当年真的和卓亦甯在交往呢，而且听说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
心底某个角落的疑问被确认为了事实，梁慕暄觉得心一晃，眼神有点散开，但表情纹丝未变。
梁慕暄笑着点了点头，道：“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慕暄就好了。”
文昕也笑了，看看她道：“好。不过慕暄，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我刚跟你爆的料。”
梁慕暄道：“也不是不惊讶，不过他们当年绯闻传得那么厉害，互动也那么频繁，不难想象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文昕道：“哎，其实我也算DEUS半个粉丝了，七年前的事每每想起来我心里也是堵得慌。对了，慕暄你知不知道，就是七年前向均容、苏云桓跟我们公司解约的事。”
梁慕暄神情淡淡，道：“知道。”
“我真的觉得太可惜了，他们四个人那么好，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即便现在一起工作的时候提起另外两个人的名字，乐正和Ryan的表情也让人觉得有点心酸，”说着凑近梁慕暄，道：“其实我一直挺想知道当年解约的内ˇ幕的，他们四个两两对立就很奇怪，不过好像这事儿也只有高层几个人知道，捂得密不透风的。”
梁慕暄垂了目，手指在身侧捏成拳，说不出话来。
这边文昕见她不说话，登时一捂嘴，道：“哎呀对不起慕暄，我太罗嗦了，咱们赶紧上去吧，乐正他们应该也到了。”
梁慕暄清浅一笑，点了点头。
工作室的外间很宽敞，甚至容下了一张小方桌，DEUS两位成员和梁慕暄坐在方桌边上，交流着对歌词内容和感情的理解。
音乐监制方寻和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在调试录音设备，文昕坐在一旁沙发上喝饮料。
正准备进棚开工的时候，工作室的门又打开了，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屋中所有人都起身迎了过来，独有梁慕暄立在原地探头张望着。
那两个人里有一个好像很面熟，似乎是G.P.S娱乐董事长韩易身边的秘书室长崔荣诚。这人是韩易得得力助手，经常跟韩易一起出现在报道上，梁慕暄印象格外深刻。
前面几人寒暄过后，乐正转身将梁慕暄介绍给进来的两名G.P.S高层。
未等梁慕暄说话，那两名高层竟然向她迎了过来，主动伸出手道：“久仰梁小姐的才名，没想到梁小姐竟然这么年轻，实在是了不起。”
梁慕暄怀里抱着随身带的速写本，看了那两人一眼，淡淡道了句：“过奖。”便没有了下文。
这边崔荣诚和另一位名叫丁谷的市场经理的手被晾在空中，脸上登时也尴尬起来。
屋中其他人也都讶异着，不知梁慕暄这是怎么了。
乐正樊忙打圆场，道：“老师们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崔荣诚外号变色龙，此刻他不过稍稍缓了缓尴尬的神色，复又像没事人一般笑道：“董事长很关心你们的新专辑，就让我们过来看看，怕有什么进展不顺利的地方。当然了，这次能跟梁小姐合作董事长也很关注，我们今天过来也是想认识一下梁小姐，毕竟梁小姐的才华大家有目共睹，又都在这个圈子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会合作了呢。”
Ryan一直盯着梁慕暄，她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地听着崔荣诚讲话，眼神却波动的很是厉害，仿佛有各种激烈的情绪在翻涌。
梁慕暄神色冷静极了，她看着崔荣诚，仍是淡淡吐出两个字，道：“不敢。”
此刻，房间里众人已经惊呆了。
文昕强忍着要尖叫的冲动，心跳的飞快。
这两个人可是他们公司老板级的人物，梁慕暄再傲娇也不能这样啊！但是——但是她今天一路跟梁慕暄聊天，分明觉得这姑娘又随和又通情达理的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人格分裂吗？！
乐正樊依然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迅速过去请崔荣诚和丁谷坐在沙发上，文昕也自觉地送过来两瓶水。
梁慕暄静静坐回一旁的方桌边上，从容打开速写本子开始写写画画，乐正樊不住地递眼风给她，她也全然不理。
崔荣诚和丁谷都忍不住惊奇地盯着梁慕暄看，两个人也是一点头脑都摸不着的样子。
这边乐正樊为了缓解尴尬又试图聊些别的，丁谷知他好意，遂摆摆手，道：“你们都去忙，不用照顾我们。我和崔老师坐一下就走了。”
乐正樊有些迟疑地答应着，向Ryan和方寻招了招手，道：“那开始吧。”
两人还未进棚，崔荣诚忽然又道：“对了乐正——”
乐正樊和Ryan都转过身来，听他道：“忘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公司的家族巡演Wonder Tour还有一个月就开始了，董事长让我跟你和Ryan说一声，让你们从别的组合里挑两个后辈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合作《等候》，就是你们的那个经典曲目，就像前年那首《初雪星期三》一样。时间有点紧了，你们动作要快点。”
乐正樊的身子登时有点僵，Ryan眼神也晃的厉害，忙转头去看他。
乐正樊艰难地张口，一个字还未曾说出来，就听到一声刺耳的撕裂声。
他转头看去，见梁慕暄从本子上撕下了两页纸，而后放在手中，又细细的撕成长条。
乐正樊不由得皱起了眉，他一向善于交际，跟梁慕暄接触了这些日子也自信对她有些了解，可今天自从崔丁两位进来后，她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对了。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五六双眼睛都盯着梁慕暄，她悠悠抬头回望过去，淡淡道：“没事，太碍眼了，撕了心净。”
这边崔荣诚清清嗓子要说话，梁慕暄先他一步，道：“我真是太对不起您了，崔先生，我仅代表我自己向整个G.P.S公司致歉。”
崔荣诚一愣，道：“这，梁小姐此话怎讲？”
梁慕暄慢慢撕着手里的纸张，边道：“我记得前年这个时候，这两位，”她瞥一眼乐正樊和Ryan，继续道：“还有贵公司其他男子组合里的另外两位合唱了某一首DEUS早年的曲目后，贵公司的股票好像在一天之内跌了近百分之九，之后持续小幅下跌了近一个月。有市场调查分析，这可能是由于贵公司的行为再次抹黑了在歌迷和大众心中的形象所致。不过今年，同样的选择又转到了贵公司面前：组合N.O.W的两位成员今年又是接了主流电影，又是进驻了电台节目，对了，他们马上也要发行第三张专辑了。你说这时候，是该守着自己的股票放任他们逍遥呢，还是该再次翻出伤疤揭露他们背信弃义的可憎面目来打压他们呢？”
屋子里沉寂的如同万年无人涉足的冰潭，只听到梁慕暄一声声缓缓撕裂纸张的声音。
崔荣诚的表情已迅速从惊愕转为警惕，他眯着眼睛，凉凉道：“我不懂梁小姐在说什么。”
梁慕暄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冷声道：“不过现在看来，贵公司还是选择了后者。不管怎么说，这个主流电影也是跟我有不小的牵扯，一想到因为我的原因要让贵公司的股票惨跌，我实在于心不安，所以在这里先道个歉，也好对得起我所剩不多的良心。”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她竟笑了，微微仰着下巴，眼神中满是讽刺地看向崔荣诚。
丁谷此刻早已慌起来，他忙对崔荣诚耳语道：“崔老师，咱们该走了。”
崔荣诚站起身，深深看了梁慕暄一眼，而后竟也笑了，道：“梁小姐固然好口才，只不过这个世界上，只凭伶牙俐齿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的。”
梁慕暄气息一沉，手里的纸张被她捏成一团。
崔荣诚看向乐正樊和Ryan，淡淡道：“周末之前定好人选报给我。”而后转身同丁谷离开了工作室。
梁慕暄紧咬牙关，手指攥握成拳，心头燎原大火层层叠叠，烧的她想要放声尖叫！
乐正樊目光深邃如墨，大步走过来，沉声道：“你怎么了？怎么会知道那些？又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梁慕暄恼怒的一个字都说不出，踢开椅子抓起包包就要走。
乐正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低吼道：“我在问你，为什么不回答？！”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梁慕暄一把就甩开了他，她的理智早已崩盘，亦是怒道：“回答？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也从来没有给过我答案凭什么要我的回答？！”
说完推开他跑出了门去，只留下屋中震惊的几人。
梁慕暄怒火难息，飞快地在大楼里奔跑着，乘着电梯下到一层后，门一开，她仍旧气汹汹地跑起来。如此不管不顾的跑法自然是有弊端的，在大楼门口她便一头撞到了别人的身上。
梁慕暄跑得急，作用力反弹下痛的也厉害，她登时弯腰捂着头“哎哟”了一声，被她撞到的人反而有点慌，忙扶住她道：“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梁慕暄喃喃道着：“没事……”抬头时却发现，被她撞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向均容。
见是她，向均容不由笑了，道：“怎么是你？”
梁慕暄有点发怔。
七年过去了，时光却好像眷顾着他一般，没有留在他身上分毫痕迹。只要他弯起眼睛露出整齐的牙齿微笑时，她总觉得他还是那个温暖的大男孩。
可是他再也不是了，不止是他，乐正、Ryan和云桓都不是了。他们人生中最为明亮温暖的一部分在七年前就已经被剥夺了，没有一个人再有权力享有，随之而来的是永不停歇的痛苦，在过去的美好的基础上乘以十倍甚至百倍地折磨着他们，伴随着呼吸，日夜不停。
他们不想输给黑暗和痛苦，没有一个人低头认输，所以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建立起自己的伪装，说着我们会一直向前走，说着我们不会输给过去。可是微笑的眼睛里藏着的消不尽的伤痛总会在某个时刻突破重围刺穿所有的伪装，向他们证明：过去永不会过去。
而所有这些，亦是她七年来痛苦的来源。
她好难过，好愤怒。
为什么他们应该承受这样的痛苦？他们只是四个为了追逐共同的梦想拼尽了全力的少年，他们踏实认真地工作进取，用他们的音乐和努力感染了无数的人，在这个信仰缺失的时代，他们不知成就了多少人的信仰。
包括她，梁慕暄。
如果没有曾经的DEUS，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尊敬和相信着他们，她也许永远不会找到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或许一辈子都会活在混沌平庸当中，一面痛苦着一面就这样老去。
这样的他们，错了吗？如果没有的话，那么这些痛苦和绝望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他们来背负？
她好愤怒，好心痛。
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哪怕是疯了一样想要守护他们，疯了一样地憎恨着一手毁掉他们折磨着他们的G.P.S公司和那些自诩为“代表大众发声”的媒体帮凶，却也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七年前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崔荣诚说的对，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滔天的怒火在看到向均容的一瞬间尽数消退，下一秒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汹涌地熨烫着她的脸。
向均容整个人一震，讶异地开口询问时，梁慕暄却已经推开了他，抓着自己的包包飞奔出了大楼。
向均容下意识地转身去看她的背影，奇道：“怎么回事？她是……哭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真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