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心结》封刃作书

3、003

　　在枫华谷里头呆了一段日子，这秦尽欢同秦尽歌确实是不同的，虽说两个人模样极其相似，可这秦尽欢可比那人稳重成熟的多了。更像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哪里像秦尽歌，一身不知道哪儿学来的痞子气，说起话来，也是气人得很。
　　这枫华谷四处都可以见到各大门派的弟子，可他们一出师门，有的来了恶人谷，有的去了浩气盟，再相见，便如同死敌一般了。手中也不知道沾染的多少同门的血，从最初的恼恨慢慢地变得麻木无情。
　　唐玖回来的时候，又带了一身伤。素清一面替她包扎，一面听她埋怨。
　　“这浩气盟之人也都抵达了枫华谷，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今日幸好我逃的快，不然命丧他们之手。”唐玖拧着眉，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痛意还是因为其他。她忽然转过身，对着那安静的坐在一旁的秦尽欢说道，“叶决也来了，浩气盟的人便是他带领的。”
　　叶决来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个麻烦精秦尽歌也来了。素清手底下一顿，心思飘摇，下手也没个轻重的。倒是引起了唐玖的几声嚎叫。
　　“尽歌么？”秦尽欢的眸子里头流露出几分温柔的浅笑，似是担忧似是欣慰的说道，“尽歌她从来不在乎这些，她会来这枫华谷，怕也只是为了寻找我的下落罢。”
　　“那我再次潜入浩气盟通知她吧。”唐玖接了一声。
　　“你还嫌自己身上伤不够多？”秦尽欢瞪了唐玖一眼，嗔骂道。缓了缓，她又说道，“尽歌啊，她也是个不听命令的主，叶决怕是拦不住她的，想来她自己会探路。”
　　“那要是被我谷的人误伤了呢？”唐玖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
　　“那便是她自己没本事了。还有这不是有万花谷的神医在么？”说着便意味深长的望了素清一眼。
　　“……”
　　夜静悄悄的。
　　素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是怎么都没办法入眠。最后索性起身，点燃了蜡烛，就着灯火，看起了医书来。窗子大开着，风从外头吹进来，拂起了那松散的发丝。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外头传来，似乎有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抬眼望去，只有一弯明月。
　　“喂，你怎么在这里！”忽然间一道刻意压低的声响传了进来。素清一抬头，那窗前忽然出现的脸将她吓了一跳。
　　原来掠过窗前的那道黑影自己回来了，还趴下了窗棂上瞪着素清，直到身后响起了喧哗声，她才猛地跳入啪地一声关上了窗。
　　“在洛阳城你忽然消失了，可真是让我好找，为什么离开了不告诉我？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素清白了她一眼，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双手环胸，挑眉望着她。
　　“你是被恶人谷的人抓来的吗？”秦尽歌又问了一句。
　　素清的眼神开始变幻，像是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望着秦尽歌。她的手被秦尽歌紧紧拉住了，那人还在自顾自的说着话。
　　“你不用怕，我带你离开这儿。”
　　“你不是来寻你姐姐的么？”素清一动不动，淡淡的开口问了一句。
　　“我先带你出去。”秦尽歌皱了皱眉。
　　“出去，去哪里？我本便是这恶人谷的人呐。”勾着耳鬓边的一缕发丝，素清眸中划过了一道光彩，她轻笑一声，收回了手，反而勾住了秦尽歌的腰身，眨了眨眼继续说道，“你来了，便想轻易的走么？”
　　秦尽歌的面色有些微微变幻，她看着素清许久，才吞了吞口水，有些怪异地说道，“你，你看着好奇怪……”
　　“哼。”素清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秦尽歌，道，“我知晓你是浩气盟之人，你是跟着叶决来的，从哪儿来，就回到哪儿去，我可不想在伤员中见到你。”
　　“你这是担心我么？”秦尽歌眨了眨眼，欣喜的问道。
　　“……”
　　“昨夜你听到什么动静了没？”
　　“有吗？你是说素清姑娘屋子边？”
　　“对啊，怕是有什么小贼吧。”
　　“别大惊小怪的，那是素清姑娘在和情郎幽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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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嗷——轻点，轻点！”一声惨叫，从那个大汉口中流了出来。素清听着其他人的窃窃私语，恨得牙痒痒的，心中不平，可都体现在了手头，这可苦了她手底下的伤者。都以为只有村子里那些长舌妇喜欢说这些，没有料到这么个彪形大汉，也爱嚼舌根！
　　匆匆的给那些个伤员上完药，素清便飞快的跑回了屋子里。恶狠狠的捣着药，口中还不住的嘀咕几句。只是啊再坚固的药杵也经不起素清的这般折腾。唐玖在一旁似乎是看够了好戏，谑笑一声，她开口问道：“昨晚是秦尽歌吧？不过素清啊，你告诉她尽欢的事情了吗？”
　　素清手头的动作一顿，翻了翻眼皮子，淡声道：“忘了。”
　　“……”“素清，你是不是对尽歌她有好感？”摸了摸下巴，唐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
　　秀眉紧蹙，素清碰的一下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了桌上，冷笑一声说道：“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秦尽歌更令人讨厌的人了。”瞥了唐玖一眼，她语气有些不好，“你伤好的差不多了吧？又不会死，呆在营地里头做什么，浩气盟的人就快攻过来了，你还不去帮忙？”
　　“我这不是怕尽欢心疼么？”唐玖柔和一笑。
　　“……”
　　枫华谷的战事是急了些，饶他们做了万全的准备，应付着来势汹汹的浩气盟还是有些吃力。恶人谷营地里头的气氛着实是紧张，可是浩气盟中便大有不同了。
　　叶决从营帐之中走了出来，微红的眼眸还带着几分未消的酒气。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更杂乱了些，他伸了一个懒腰，一转头就看见那冷着脸的秦尽歌。
　　“啊？尽歌，你有事么？”
　　“叶决，你一点儿都不担心我姐吗？”秦尽歌有些愤怒的指着他。
　　“担心啊。”叶决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你心念的素清姑娘是恶人谷的人。”秦尽歌冷冷的说道。
　　“这有什么，待我拿下了据点，素清还不是我的人吗？”叶决眯着眼大笑一声，看着秦尽歌的表情，他知晓自己说漏了嘴，也不再掩饰了，坦然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就你们姐妹俩这么爱计较。”
　　“呵！”秦尽歌一转身，冷笑着离去。
　　听到了窗子外头的动静，素清真是连偷都是懒得抬。那人已经自顾自的跳了进来。
　　“你又来做什么？”
　　“你是恶人谷的，定然知道我姐在何处对不对？我告诉我我姐的下落，我再送你们一份大礼。”秦尽歌收起了惯有的轻佻之色，严肃的说道。
　　“嗯？大礼？你这样恐怕就成了浩气盟的叛徒了。”素清摇摇头，淡笑。
　　“什么叛徒不叛徒，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我只想让我姐姐平安，其他的我都不在乎的。”秦尽歌冷哼一声，眸子里头流露出些许的嘲讽来。
　　“好，我带你去，不过你可做好心理准备。”素清暗笑一声，说道。
　　“什么意思？我姐姐她——”
　　“她好的很。”只是怕你看完以后不好罢了。
　　吱呀一声推开了门，秦尽歌跟在素清的身后，有些遮遮掩掩的，只不过那些恶人谷的禁卫只是很寻常的看了她一眼。
　　绕过了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径，素清在一处清幽的院落里停下了脚步。门虚掩着，从里头传来些许或轻或重的呢喃。
　　……大白天的，就这样？
　　秦尽歌的脸色极为好看的，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几乎想破门而入，最后还是一忍再忍。“怎么回事！”她朝着素清低吼道。
　　“就是你听到的那样。”素清抚了抚额头，面上泛开了一丝红晕。
　　等到了屋子里头那股盎然的春意终于平息了，素清轻咳一声，敲开了那扇门。唐玖的衣衫有些凌乱，眸子里头还有些许湿意。她看了看素清，又看了看她身侧的人，有些呆愣。
　　“我姐呢？”秦尽歌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问道。
　　唐玖没有说话，只是侧着身子让秦尽歌进入房中。她才拉住了素清，小声地问道，“你们在这儿多久了，怎么要来也不说一声。”
　　“我怎地知晓她今日会来，而且大白天的，谁知道你们在做那事情。”素清淡声回答道，看着唐玖立在门口，她又问，“你怎么不进去？”
　　“让她们姐妹俩好好谈一番吧。”唐玖的目光有些飘渺，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拉着素清坐在了门前的青石上，说道，“听尽欢说了好些次了，她这个妹妹其实是不错的。你不考虑看看么？”
　　叶决派人在枫华谷设好了埋伏，就等着恶人谷那群人入瓮了。
　　战车上，浩气盟的长空旗边，挂着一壶酒，他眯着眼，看着这片似是血染般的枫林。
　　“二少爷，不好了，前头我们的人全军覆没！”
　　“什么？”叶决的眼眸顿时瞪的老大，他一把揪住下属的衣领，冷声道，“是谁走漏了风声！”
　　他跃上了一匹马，挥着鞭子就朝那里赶过去。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折断的旗帜，恶人谷的人面上的笑容满是嘲讽。叶决看着人群里那熟悉的身影，有些迷惑的呢喃一声。
　　“尽歌？不对，是尽欢？”她哪里像是被人俘虏的，此时她依偎在了一个唐门女子的怀里，面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
　　“尽歌？你姐姐怎么回事？”叶决转过头，只是周边哪有秦尽歌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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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决，我们之间的婚约做不得数，你浩气长存，我自当自在逍遥。”
　　“无耻！”叶决双目暴睁，怒骂了一声，提着重剑就要砸入人群中。“嘶……”地一声马儿长鸣，白色的骏马上，坐着的女子眉目冷峭，这分明是秦尽歌。
　　“是你？”
　　“对。”秦尽歌没有否认。
　　所谓正邪，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不过是为了领地的较量与厮杀，与她何干？
　　后，江湖大事记载，浩气盟众侠士埋伏在枫华谷，反为恶人谷重创。
　　洛阳城，自然是那座繁华喧嚣之处。茶馆里，行人与江湖侠士往来，经常打成一团，偶尔还折损几条人命。
　　“你跟着我做甚？”素清放下了药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现下被浩气盟之人追杀，无处可去了。”秦尽歌低着头，小声地说道。
　　“与我何干？”冷笑一声，素清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喂！你怎么这么无情！”秦尽歌看着地上的药篓，低低一笑，将它提起飞快的追了上去。
　　“真是麻烦。”一声轻轻的叹息，消散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