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樱花词》萧声咽

14、生病了

　　也许是多日来积郁在心中的闷气，也许是幸村昨夜的蜻蜓点水，也许是禁不住春夜里透过未关严实的窗扉徐徐吹来的凉风，也许三者均有。总之，当幸村第二天一早去敲和音房门时，里面无人应答。

　　悄悄打开一条门缝，幸村发现和音仍在睡梦中，便没有打搅。

　　幸村妈妈和清水妈妈一早便起来去逛街，此时家中只剩幸村和和音两个人。

　　幸村打开电视，转到体育频道，正在播一场国际网球赛事，可他抬头看表的次数却越来越频繁。眼看将近十二点，和音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幸村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最终还是关掉电视，转身上楼。

　　幸村轻轻敲了两下门，发现仍旧无人应答，便轻轻说了一句，“小音，我进来了。”后推门进入。

　　和音还在睡，淡绿的棉被间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黑色长发缠绕在纯白棉枕上，竟有一种别样的妩媚。幸村的呼吸停滞了约有五秒钟，才重新镇定下来，走到床边。

　　“小音，该起床了。”幸村放柔了声音，在她床边坐下。

　　和音蹙了蹙眉，勉力将眼睛撑开一条缝，微弱的开口，声音已不复昨日温润清甜，“好难受，想再睡一会儿。”

　　幸村这才发现她的异常，额际的黑发濡湿一片，嫩白的肌肤好似被一层樱色纱笼罩，眼中雾气氤氲，倦怠无力。

　　幸村赶忙向她额头探去，果然有些发烫，心下一慌，将她身侧的棉被掖了掖被角，柔声道，“你先躺着休息，我去拿药。”

　　和音疲倦的合上双眼，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人温言软语的唤醒。但声音也听不大真切，只听到好像是要吃药。

　　吃药？和音直觉的皱眉头，表吃药！要睡觉！

　　那就要叫医生来打针咯。

　　还是吃药吧……

　　身体被人轻轻托起，感觉温度适宜的清水已被送至唇边，和音这才老大不情愿的张开双眼，慢吞吞的接过幸村手里的胶囊药，就着唇边的水皱着眉头咽下去。

　　身体重新回到软绵绵的被窝当中，和音满足的把头深深扎进去，又被人揪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躺好。

　　过了一会儿，和音觉得实在不舒服，浑身发软，就又开始在床上摸索起来，找她的小绵羊薰香抱枕。

　　‘唔……我的抱枕呢？’和音闭着眼睛开始纳闷，可是又软得睁不开眼，只能在手臂范围内瞎摸。可怜她的小绵羊抱枕孤零零的躺在地板上。

　　好不容易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怕冷的和音一把拽住不再撒手，死拖活拖终于把暖烘烘的大抱枕抱在怀里，幸福的睡去了。

　　幸村无奈极了，虽然他也很想让她就这样放松休息，但此时已是中午，再怎么睡也得吃点饭再说。可是，要知道人在无意识时的潜力是无穷的，幸村被她无尾熊般抱着，想要不动声色的退出来根本是异想天开，他又不忍心将她弄醒。

　　自从长大以来，和音对他便不复小时候般依赖，很多事也常常一个人藏在心里。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事实上，身为部长的他，肩负的更多，因此也隐藏的比她更多。

　　站在立海顶端，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流露出一丝软弱，早已习惯用微笑与坚强鼓励大家。即便是在得知自己的病情的那一刻，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一丝游移不定，因为他的部员在看着他。部长这样的身份，让他骄傲，却也让他疲惫。

　　是否，伪装已是成长的必要因素？

　　她呢？是何时，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已封存出自己的秘密花园？

　　离他越来越远，习惯独自一人坚强。

　　但是，小音，人不是只有病了累了的时候，才需要有人依靠。

　　这世上，永远只是你一个人，却并非只能是你一个人。

　　幸村微微叹口气，当初，是他的骄傲让他放手的。那样不确定的未来，30%的治愈率，让他无心，也无力去争，却没想到十三四岁的爱情是如此容易夭折。

　　现在呢？

　　十五岁的孩子。

　　能够约定一生为期么？

　　说给你听，说，这个人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生中最大的奇迹。

　　你相信麽？

　　但是，为什么不呢？

　　时间会教会他们一切。

　　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等待。

　　等待，这些孩子们长大。

　　朦胧中，和音听到一声叹息，悠长而细密。紧接着，腰上被不轻不重的掐了一下，她整个人立刻像煮熟的虾子，身体猛然一缩，怀中的温暖迅速抽身离去。不一会儿，又被塞进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来。

　　鼻尖弥漫着熏衣草的淡淡清香，空气也被染成薄纱般的紫。和音舒服的收紧手臂，这才是她的小绵羊熏香抱枕。

　　刚刚那个，太硬，太大，除了暖烘烘，一点别的效用都没有，居然还知道她怕痒。太可怕了，呜，太可怕了。

　　药的效用发挥的很快，加上和音本身也只是低烧，又睡了一会儿，等到幸村端了煮好的粥上来，把她叫醒，和音的热度已经下去一些，只是头晕，发了汗，浑身上下黏腻腻的不舒服。

　　和音被幸村扶起来，傻乎乎的坐在床上，脑海一片空白，估计这会儿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浑浑噩噩地喝了两口粥，发现味觉完全丧失，嘴巴里淡的撒把盐都感觉不出来。加之胃口也不好，随便喝了两勺就摇头推开。

　　幸村也不勉强，待她躺下后，重新帮她掖了掖被角，把粥端出去。

　　和音突然想起来，今天约好要和凤一起商量决赛时的合奏曲目的。心下一惊，倒是清醒了不少，赶忙翻出手机，开机，发现果然有一条未读信息。哑着嗓子给凤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和音这才如释重负的重新躺下。

　　只是心里一旦存了事，反倒将睡意一扫而光。和音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梦半醒。在挨到下午两点的时候，觉得要是再躺下去估计骨头都要软了，脑袋也越睡越晕，索性掀开棉被，拖着虚浮的脚步下楼。

　　远远站在楼梯口，和音看到幸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机看网球赛转播，只是他开了静音，诺大的房屋内安谧一片，没有丝毫声音传出。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和音突然就觉得有一股酸涩，从眼角开始，一直蔓延到胸腔。

　　感动，抑或抱歉。她自己也无从得知。只能归结于生病中的人总是特别敏感。

　　“精市哥哥……”沙哑的声音从喉管发出，带着浓重的鼻音，连和音自己也吓了一跳。

　　“小音，怎么醒了？不再多休息一下吗？”

　　“想出来活动一下。”和音一边说着，一边下楼，觉得自己的脚步格外沉重，落下的时候，却又像踩在云端一样虚软。

　　幸村看她跌跌撞撞的走得吃力，赶忙扔下遥控器，起身去扶她。

　　和音几乎是被他抱上沙发的。若是平时，脸早就红透了。可惜她今日大脑罢工，根本无力思考。

　　幸村关掉静音，屋内这时才热闹起来，他把遥控器递给她，示意她调到自己喜欢的节目上。和音摇摇头，道“没什么想看的，就是出来透透气。”

　　沙发上没有抱枕，扶手也不能依靠。和音坐着坐着就想往什么地方凑。她瞄瞄幸村完美的侧脸，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真的很想靠过去啊……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幸村留意到她的小动作，温柔笑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和音小声回道，摇摇头，一只手却拽了拽他的衣角，清澈透明的眼眸盯着他，带着一丝请求。这是只属于他们童年的默契。

　　幸村眼神闪了闪，伸出手来，和音开心的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整个人依偎在他怀里，蹭蹭。这一刻，她不想思考太多。

　　就这样吧，在生病的时候，能有一个人能让她依靠着，像童年时一样，单纯的无需任何思考。

　　她想他明白，这种如白纸般没有任何旖旎的情感。

　　幸村当然明白，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暧昧气息。这种清透如水的氛围，也同样让他放松。

　　如果爱情不能长久，是否能用另一种友谊羁绊？

　　但，潘多拉的魔盒已经打开，他无法阻止自己去撷取它，抑或许，他从未阻止过。

　　她就在他身畔依赖着他，一低头便唾手可得。

　　是他无数次期盼的场景。

　　只愿，时间在这一刻停驻。

　　和音靠在他身上，窗棂边温暖的午后春光悄然而至，淡金色光晕笼罩在两人周身，不规则的网球弹跳声从电视机中传出。

　　她不由自主放松下来，缓缓合上双眼，呼吸渐渐均匀起来。

　　再次睁开双眼时，是被一阵吵闹的说话声吵醒。

　　睫毛轻颤几下，和音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盖了一张薄毯躺在沙发上，她直觉的向墙上的挂钟望去，才三点半，怎么这么吵？

　　“小音~~~”清亮欢快的女高音，让和音诧异了一下。

　　“小鸟？源姐姐？你们……没回美国吗？”她从沙发上坐起来，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人陆陆续续往屋里进。

　　“凤，不二，迹部……忍足……你们怎么全来了？”和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我们是来道别的。”幸村源笑着解释，“本来是打算前几天就回去的，但是小鸟死拖活拖，说要和真田发展感情，结果就一直拖到今天。没想到来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们。”

　　“那个，清水前辈打电话来之后，正好迹部前辈也打电话给我，我就告诉了他。没想到在路上遇到青学的不二君，就一起来了。忍足前辈，应该是迹部前辈通知的……”凤很不好意思的解释。

　　“哦……这样子啊……”和音晕晕乎乎的听完，脑子里也记不住个所以然，总之就是一群人都来了就对了。

　　“咦，精市哥哥呢？”总算发现一个重要人物不见了……

　　肩上被轻轻披上一件衣服，幸村柔和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小心冷，病情才刚刚好转。”

　　“唔，谢谢。”和音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总是不大注意自己的身体。

　　屋内的气氛突然诡异的静，连今日神经大条的和音都注意到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

　　“啊嗯，这是本大爷的礼物，早日康复。”迹部出声打破沉默，递上一束花。

　　“谢谢。”

　　“清水，多吃苹果有益身体健康呢。”不二笑眯眯的把苹果篮子放在茶几上。

　　“谢谢。”和音笑了笑，“会吃完的。”

　　“和音……”忍足将玉簪花束放在桌子上，隐约有一丝叹息，“要照顾好自己。”

　　“呐~~小音，怎么会生病呢？”小鸟跳到她身边，清脆的叽叽喳喳。

　　“大概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子没关好吧。”

　　“啊~真可怜呢~~小音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在小鸟不在的时候，不许生病哦。”

　　“嗯，知道了。小鸟在美国也要好好注意身体哦。”眼睛微涩，和音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呐，呐，和音，这是我的临别礼物，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哦。”小鸟掏出一个红红的小纸包。

　　“嗯，好，小鸟给我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保存。”

　　小鸟小心翼翼的打开小纸包，双目泫然欲泣，“这里有一根小鸟的珍贵发丝，虽然我的心给了弦一郎，但是，还是能分给你一根头发的……”

　　“……”和音很庆幸此时身边没有利器，否则今日绝对会让她血溅东京。

　　“小鸟，别闹了！”幸村源无奈的叹口气，“小音，这才是我们的礼物。”

　　“好漂亮的八音盒！”和音忍不住惊叹：水晶质地，长裙勾勒出八音盒中少女袅娜的身材，双目微闭，少女正在吹奏一支长笛，做工精致，栩栩如生。

　　“你喜欢就好。”幸村源笑笑。

　　幸村端了热茶上来，他对和音家的地形，简直比自己家还熟悉。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以和音身体为由，陆续离去。

　　“呐，精市哥哥，你有没有发现，源姐姐一直盯着迹部看？”

　　幸村停下收拾茶具的手，微笑，“源堂姐她，是比我们中任何一个都要理智的人。”

　　“呃……什么意思？”和音被他笑的一头雾水。

　　“她太明白她现在要的是什么，从不为突发事件停留。即便是忽然而至的爱情。”

　　“那不就错过了么？”

　　“人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追寻爱情呢。就算错过了，也是她自己所选的路。源姐姐从不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和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捧着自己手中的热茶定定出神。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逝，临近晚饭的时候，两位妈妈提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兴冲冲的跑回家，脸上简直是容光焕发。和音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看着堆在屋子里的包装袋，双眼忍不住变成 $_$ 状，虽然家里并不缺钱，但是妈妈这个月是不是又超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