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少侠爱上我》慢慢想

4、第四章

　　想要完全的伪装成另一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尤其是要在魔教重重把守之下靠伪装蒙混过关，那就得做好足够的准备才行。
　　口音，语气，神态，动作，经得起查证的出身和必须离开此地的因由，为人个性不能太过显眼，也不能太过弱小可欺，身形又要足够与自己相似，也不能有太多亲朋好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雪鸿花了整整七年才找符合条件的人，偷偷扒了那个人的皮。
　　呃，不对，皮是赵八狸扒的。
　　为了这件事他被赵八狸坑走了整整三颗翠实，三颗！
　　一想起来又觉得非常心痛，偏偏这个时候赵八狸还好死不死的催他：“快点，快点，你又不是真的女人，化妆化的那么细干嘛？”
　　“从不打理自己的女人没资格说我。”张雪鸿没声好气说道：“被发现了你负责啊？”
　　“我倒无所谓啦。”赵八狸擦了擦刚摘到的果子，咬了一口，那又酸又涩的味道让她嫌弃的把手里这个扔掉又换了个新的开始啃：“但那个已经三天没洗澡的大少爷可能会有意见哦。”
　　“……你还好意思说。”张雪鸿猛地回过神，嫌弃的离身上又是泥巴又是血迹的赵八狸远了些，“你身上都是臭的，你有多久没洗澡啦？我看不但他着急，你也着急吧？”
　　“逃跑的时候不要在意这些！”被戳中痛住的赵八狸恼羞成怒，“还不快点化！”
　　“切。”张雪鸿心知打不过她，也懒得还嘴，转而说道：“哎，你知不知道那位楚家大少爷是为了什么才孤身一人潜入到魔教来？我们这儿最近也没什么热闹可凑吧？”
　　“哼哼，”赵八狸四下看了看，确定出去探路的楚寻踪还没有回来后，将那个铃铛拿了出来：“你瞧瞧这是什么？”
　　“月无波的摄魂铃！”张雪鸿吃了一惊，转头又恍然道：“果然呀，我就说楚家人来魔教还能干嘛，当然是来找老婆了！这是你从他身上偷的？”
　　“我可没那么大胆,”赵八狸说：“是他不要了，随便当做合作的信物扔给我的。”
　　“摄魂铃也说扔就扔啊，”张雪鸿手上不停，略带敬意的说：“不愧是楚家人。”
　　“哎……虽然老是说楚家楚家的，”赵八狸说：“可楚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却不怎么了解。”
　　“你这种除了出任务就是喝酒睡觉的女人当然不会清楚了。”张雪鸿惯例讽刺了她一句，但还是顺着她意，开始讲起有关楚家的传闻。

　　说起楚家，那也算赫赫有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楚家的名声，比血魔齐芳都要有名。
　　——毕竟比起什么打打杀杀的事，还是八卦能传得更久一些。
　　说起楚家的家传武学，可能没人知道，说起楚家到底多有钱，也没几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但假如你要说楚家的奇闻异事——那真是路边扫地的大娘都能跟你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毕竟，楚家人的八卦，真是太他娘好看了。
　　首当其冲就是楚文彦，毕竟在楚文彦之前，楚家还是只是个普通的巨富之家，给人的印象还是人傻钱多，名气也就停留在关中一带，绝不会像现在一样“名满天下”。直到楚文彦这个家伙横空出世。
　　他首先便是非常不走寻常路的在九岁就拒绝继承家业，逃出家门拜师天陀子习了九分刀，十七岁出师闯荡江湖。他出手大方，英俊温柔，风流倜傥，武功也相当不错，不过三年便在江湖中混出了不小的名气。结果好不容易楚家这边看他出息了勉强把他的名字重新记上族谱，他又滚去慕容世家死心塌地追随当时还是个无名小卒的齐芳，把他爹气得差点又开宗把他除名一次。
　　幸好齐芳很快就声名鹊起，不然以九分刀继承人的身份去追随一个无名小卒，楚文彦还不知道要被人翻来覆去的嘲笑几年。
　　结果好不容易消停一会，齐芳又叛逃了。
　　这回，追着齐芳一起跑去漠北的楚文彦是真的被除名了——永不再记的那种。
　　楚文彦并不在乎，很快就跟着好友一起在漠北混得风生水起。之后的事大家也都知道了，顾花怜身死，齐芳发疯，而最早追随齐芳的楚文彦，在看着齐芳准备连楚家一起屠了的时候，捅了他一刀，回楚家去了。
　　他回了楚家，但被伤了的齐芳却下令，魔教中人永远不可主动为难楚文彦，也不许去找楚文彦寻仇。
　　他们两人之间仿佛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在之后的时间里，楚文彦只守着楚家，并不管魔教与正道的厮杀，齐芳也不再出面，坐视自己的部下与正道残余势力厮杀。
　　因为在那次浩劫之中庇护了楚家，哪怕楚文彦之前做的事实在很不靠谱，但仍旧继承了家主之位。
　　据说他老爹再世的时候，一直有些战战兢兢，深怕这个不靠谱的儿子忽然跟齐芳和解，直接带楚家整个去投魔教了。
　　幸好没有，他那个原本固执又倔强的儿子好像忽然想开了，不再努力习武，不再对交际应酬嗤之以鼻，不再坚持什么武林正道，整天就是对对帐做做生意玩玩女人，过所有楚家人都会过的生活。
　　搞得他老爹闭眼的时候也还是很唏嘘：浪子回头啊！
　　结果没想到他老爹死了没几年，楚文彦就犯病了——他直接把家主之位传给了自己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
　　没错，他放着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和老婆生得两个孩子不选，把家主之位传给了一个，十二岁不到的，屁都不懂的小孩子。
　　他老婆当时就气得回了娘家，结果不到一天，就被楚文彦哄回来了。
　　不但哄回来了，她还真心实意的开始支持楚文彦的那个私生子了，甚至在她自己的儿子求她帮忙劝说的时候，都被她拒绝了。哪怕自己的小儿子因此直接弃家而去，她也只是哭了一阵，哭完继续支持楚文彦。
　　——这就是楚家人哄女人天下第一传言的开端。
　　然后，就要说一说楚莲坊了。他就是那个顺利继承家主之位的私生子，之所以叫莲坊，据传言是因为他生母是莲坊的妓子，不通文墨，所以直接给他取名莲坊。这种身世，外加楚家本就处于正邪之间尴尬的不行的地位，哪怕家财万贯，正道也没有那家千金愿意嫁给他。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解决办法无非是换个圈子娶一个，或者干脆找个地位低一点的好女人娶了。但楚莲坊不一样，他的想法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觉得既然正道没有，那魔教不是刚好有一个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圣女吗？
　　虽然魔教圣女因为规矩不可以出魔教，但没关系，山不去就我我可以就山嘛。
　　于是他就在某个夜里奔袭数百里摸到了魔教圣女所在的小楼，见面跟魔教圣女隔着窗户谈了一天，把魔教圣女迷得神魂颠倒，当夜就跟他回楚家了。
　　魔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正道派人暗算，又因为原本的圣女吃里扒外误传消息，等他们查到原来圣女在楚家的时候，楚莲坊的儿子都三岁了。
　　女人狠起来也是真狠，在发现无法隐瞒之后，圣女干脆先装作声泪俱下忏悔自己所作所为，并表示愿意将楚家并入魔教只求自己儿子平安，然后等魔教中人放松警惕，暗地里派人去撺掇正道埋伏自己原本恩师同门，顺便把魔教中功法的缺点全部宣扬了个遍——老实讲，现在的正道能跟魔教势均力敌，这位楚夫人功不可没啊。
　　然后等正道回过头来打算清算这位魔教余孽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内部已经人心惶惶，充满了藏宝图的谣言和明显是魔教的功法，猜忌和怀疑难以遏止。别说联合去声讨楚家了，他们内部不打起来都是谢天谢地了。
　　楚夫人还趁着正道混乱吞并了天工门，将他们划为楚家的一支，顺便还联合了秋水阁，寰剑派，五岳派等数个小势力，以允诺庇护、资助他们等等条件将他们联合在楚家门下。等魔教和正道终于缓过气的时候，楚家独自培养的誓剑使都已经有几十个了。
　　从头到尾，楚莲坊除了去魔教找了个老婆之外，啥也没干，楚家的势力就膨胀了几倍不止。当然，也不是没有坏处——楚莲坊的儿子楚柏棠，更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了。
　　“没事的。”楚莲坊半点也不在意的说：“我记得魔教不是选了个新圣女吗？”
　　从魔教建立到废除圣女制度之间，魔教一共选出了十九名圣女，其中十五名被楚家当代适龄的家主带走了，三名是因为当时的楚家没有适龄有需要求娶的年轻男子，而那最后一名圣女月琳琅爱当时的楚家家主楚越爱到发狂，可惜人家根本不理睬她，甚至表示宁可娶誓剑使也不娶她。
　　——总之，在圣女这一事上，魔教丢脸丢大了。
　　一开始他们还不信邪，憋着一口气准备报复楚家。楚柏棠就是故意被放进来让他把圣女带走，准备借此一雪前耻的。结果人是带走了，楚柏棠本人是一点屁事都没有——因为这一次的圣女，也一样爱楚柏棠爱得要命，甚至不惜违抗命令，半点不顾自己身上的剧毒，把一切对楚柏棠和盘托出——也亏她说了，才让楚柏棠寻到楚文彦留下药方解了毒。
　　魔教还是不信邪，又找了个跟楚家有血海深仇的女孩，每天洗脑楚家人罪大恶极，让她对楚家充满仇恨之心。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结果这位原本是立志杀光楚家人的圣女在碰到了楚云州之后就立刻改变了志向——她要做楚云州唯一的女人，让自己的孩子当上楚家家主，这才是最好的报复方式。
　　然后下一任，下下一任……到第五个被拐走的魔教圣女表示自己只是楚夫人不是魔教中人，第六代预备圣女都开始拒绝让自己沾上血腥就因为楚家新一代家主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时候，魔教其实都已经认怂了。
　　但怂归怂，圣女这个职位在魔教可不是个摆设，最初一任圣女是月玉娥，她貌若天仙且手段酷烈，对魔教贡献极大。所以之后的圣女不但具有掌管刑事堂、执戒堂还管着知行阁的权利，本身地位还在三长老之上，除了教主无人有权废除——可魔教教主难道又不傻，怎么会废除圣女的地位来增加长老的权利动摇自己的统治？选圣女被当成是给楚家选老婆虽然听起来不好听，但这样更有利于教主扩大权利，所以历代教主几乎都默契的忽视了这件事。
　　打又打不过，看又看不牢——第九个圣女就是左等右等也没人来找她自己溜去楚家的——好不容易等到最后一任的圣女月琳琅犯了个大错，那三长老才忙不迭把圣女这个制度给废了。
　　但这个笑柄已经和楚家人泡女人天下第一的本事一起流传了出去，哪怕现在已经过了近百年了，也还是有人时不时提起。
　　“……你别笑了行不行。”张雪鸿无奈的说道，“你都快笑了半盏茶的时间了，有这么好笑吗？”
　　“就是……很好笑啊……”赵八狸勉强忍着笑，断断续续的说：“我以前都不晓得魔教有这么好笑的事，真是亏大了……”
　　张雪鸿无言的继续涂抹脂粉，而笑够了的赵八狸突发奇想，问道：“哎，你说，既然摄魂铃在楚寻踪手里，那他肯定已经见过月无波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赌他到底有没有泡到月无波？”
　　“……”张雪鸿抬头往上看了看，说：“我不赌。”
　　赵八狸当然不会忽视张雪鸿如此明显的提示，她僵了一下，以猛虎落地的气势对着背后下跪道歉：“对不起，大少爷，我错了！我只是随便聊聊而已！”
　　“没有。”在一阵长久到让赵八狸怀疑张雪鸿是不是故意在耍自己的沉默后，她听到楚寻踪说：“我也不是为了月无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