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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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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信封消失在昏暗的邮筒里，我走向当年那家露天咖啡厅，今天，我约了我的未婚夫陈辉。
“小欣，对不起我迟到了。”汗湿的衣服应该是跑来的吧，忽然把他约出来，知道不合适却没时间了。
“不要紧，我也刚到。” 我轻轻说道。
“你那么急找我来是发生什么事了么？”辉的关心让我有一瞬间的犹豫，犹如当年的尚武。
“辉，我们分手吧。”说完低头慢慢的品着这苦涩的咖啡，让你看不到被过长的留海遮住的眼睛。
“为什么？是不是周末回家发生什么事了。”辉震惊，却极力保持着风度。
“对不起，我发觉我还是爱着尚武。”
“小欣……”
“对不起。”此时的我除了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出什么。
辉不再说什么，看着他颓然的离去，他是和我一样的人，不会死缠烂打无理取闹，就连质问也没有一句，这更让我的心难受。
我露出了微笑，拿出袋子里那张检验报告，仰头看着那白得刺眼的天空，任由泪水滑落，激动的手抓皱了检验报告，上面ＡＩＤＳ几个字刺痛着我的心。
在不多的时间里，我确定实现当年的诺言。
顶着漫天的流言飞语，同事们难以置信的眼神，我向校长递上辞呈。带上我两年没有碰过的宝贝，全身的积蓄，坐上开往九江的火车。
由于不是假期，车上的乘客不多，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学生样的青年。
女生要吃果，可是不知怎的袋子口太紧，怎么也解不开，女生埋怨起来，我好心递过剪刀。女孩开心地道谢，男生一副得救的表情。
“大姐看来不想是江西人，是去旅游么？”对面的男生好奇问到。
“去九江。”我淡淡答道。
“九江？好地方呀。”男孩眼前一亮。
“你是九江人？”
“嗯，我是九江的，去了北京上大学，今年刚毕业。”男孩嘿嘿一笑。
“那么这回是？”
“这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这回回去，就是带她回家见见父母，顺便旅游，带她看看庐山。”
“庐山……”
“大姐这次去是看庐山的吧。”说道家乡的风景，男孩神采飞扬，“庐山最高峰为大汉阳峰、五老峰、香炉峰等，山间经常云雾弥漫，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说道庐山的险峻，就只能用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来比喻了，山海拔1474米,山体面积280平方米,山体面积280平方公里,以雄、奇、险、秀闻名。”
“好啦好啦，一说到庐山你就停补了嘴。”女孩嗔道。
“嘿，你还不是吵着闹着要来庐山么。”男孩嘿嘿一笑。
我只是笑着，耐心地听着他们的介绍，每个人说道自己的家乡都有一种自豪感，男孩是这样，当年的尚武也是这样。
忽然想起尚武的话。
“欣欣的画是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
“现在可能比他们差，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画是最好的，到时候我要带你回老家，让你这个大画家把家乡的风景画下来。”
“还有三年，等我三年，欣欣。”
……
三年，三年后的今天，虽然你已不在身边，可我还是来了，来实现我们当年的诺言。我只知道尚武是九江人，最让九江人引以为傲的，应该就是庐山吧。
……
庐山某处，游客们可能没有发觉，不过当地的工作人员却发现了，从一个多月前，这里来了一位女孩，对着庐山的同一个角度作画，画了一个多月，从不间断。
今天一大早，女孩又来了，依旧把画架支撑在草地上，架上未完成的画，打开画箱摆放好颜料，松节水的特殊气味飘散开来，就像我今天的好心情。穿好那件已花得不成样的罩衣，挽起长发，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作画。
“妈妈，快看，姐姐在画画。”女孩幼稚的嗓音。
“不要吵到姐姐哟，安静的看。”年轻母亲的声音。
“嗯嗯，这个娃的画可真不错呀。”老奶奶的声音。
“可是庐山一天内千变万化，很困难呀。”老爷爷的声音。
过路人窃窃私语，我却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知道熟悉的声音。
“我相信她一定能画出庐山最美的样貌，因为她是一位出色的画家，画庐山是她的梦想。”
一身风尘仆仆，却依旧笑得温柔，是本应在学校里上课的陈辉。
“小欣。”男人一脸温柔地喊。
“你怎么来了？”说不惊讶是骗人的。
“我说过，发生了什么事请第一个告诉我，不要有什么事都隐瞒，自己承担。”
“你知道了？”
“嗯。”
“知道了你还来干嘛，回去，回去。”我大喊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尚武的，陈辉的，我都不需要。
“我不是同情，商欣，我爱你，我爱你呀！”这还是陈辉第一次那么露骨的表白，他紧紧地抱紧我说，“没错，我们都不知道所剩的日子有多少，每个人出门被车撞死的几率是一样的，就有可能我会比你早……”
“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急急打断陈辉。
“所以，小欣。”陈辉的头靠上我的肩膀，“在我们彼此剩下的日子里，一起渡过好么？”
“可是，后面会很痛苦，大家都会痛苦，我不想拖累你。”这不是什么一病发就会死的病，我不想拖累陈辉，毕竟他还有以后的生活，不能为了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离开人世的人复出那么多。
“现在你的默然离开，自己承担着一切都不愿告诉我，就连最后也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坏人，我这里很痛很痛。”陈辉抓起我的手紧紧贴在他的心脏，“小欣，不要强迫自己，不要放弃自己，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
“欣欣的画是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
“现在可能比他们差，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画是最好的，到时候我要带你回老家，让你这个大画家把家乡的风景画下来。”
……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你身边的是我，是我袁尚武，我在你的身边”
……
辉的话与尚武的重叠起来，尚武最后还是不在身边，不是他的离开，而是我的离开。现在，离开辉的人还是我，先离开的还是我。
我忽然知道，并没有谁要离开我，是我自己离开了他们，让他们离开。
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给了我一个答应永远陪在身边的男人，那就努力留住，不再错过。
我反手抱紧陈辉，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
身后的庐山依旧烟云环绕，此时相爱的两人以山作为他们爱的见证，此生不渝。
张教授六十岁时，收到了学生送与的作品，荣获第七届全国青年画家作品一等奖的《庐山·印象》，作者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商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