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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尚武:

      两年没见,你还好么,头疼的毛病应该不会再折磨你了,鼻血也不会再流了吧。我现在在南城过得不错,下星期就要结婚了,对象是个老师,他对我极好,我身子的事和他说了,他说他不介意。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所以,也请你不要再内疚了, 

        商欣
      2008年2月4日

      星光大道二十三号,尚武收。

      工整的字体写完收信地址,贴上邮票寄出。没有寄信人的地址,不是有十足的把握对方可以收到,我只是不想收到被退回的信,因为我所要寄到的目的地,现在已是一片废墟,人也早已不在。

      我原想把那些脑海里的记忆与心中的痛楚寄回去,让你记起,让我忘却。只是现在,记得的人仍然是我,也只剩下我。

      走出邮局,刺眼的阳光已变得昏黄,远处的暮日已卸下它火红炙热的外衣,缓缓西斜。

      淡黄的圆像盏柔和的灯,浸润着周围的云层,疏落的鸟儿飞过意外地衬托出它的寂寞,每天的暮日之景都不尽相同,是太阳变了?是景色变了?抑或是人变了?

      同样的暮日……

      深红的太阳中泛出亮红的光,除了少许能看得真切的朱红和玫瑰红外,周围的云层染着中镉黄或中黄,红与黄互相照应在锌钛白混少许群青的天际,一片由翠绿、草绿、浅绿、橄榄绿相互夹杂而组成的绿林中,本是平静湖面被微风吹过,泛着潋滟的水光,使倒映的暮色模糊起来,产生镜花水月的错觉。

      如此美丽的景色不是用手中那有限的色彩所能描绘出来的,这就是我为什么三个月也没能完成这幅画的原因。

      在湖旁不显眼的地方,画架如平时一样架设,巨大的画板上是一幅巨大的夕阳湖景,像已完成却又像是半成品。画架脚下的草地上放着画箱,除了松节水稳当的摆放其中,各色颜料杂乱地躺在里面,不同型号的笔刷胡乱插着,其中几支染着看不清原本颜色的小号笔架在一只细长的左手上。右手不断变换,选择左手中的画笔,熟练地在花成一片的调色板上调出需要的颜色,添于画中。

      此时站在巨大画板前,是一个女孩。乌黑顺滑的长发扎成一团绑于脑后,宽大的黑框眼镜架在她白嫩的脸上,遮盖精致的五官,不高的身材穿着过大的罩衣,罩衣五颜六色勉强能看出原来的白。

      “钛白加上熟褐,是不是太亮了,还是换成……不行不行,这样颜色太暗了反倒使画面暗淡,换赭石会不会奇怪……这里还是用生褐好了,阴影用象牙黑还是不好吧,还是选个深点的蓝试试……”女孩手中的画笔在调色板中不断尝试,口中念念有词。

      “抱抱到了我进睡,独自就像没伴随,背对镜去抹眼泪,年月逝去……”

      忽然的铃声在安静的林中响起,女孩吓了一跳,左手小手指和无名指上架着的小号画笔脱落,划过罩衣掉落地上。

      “是哪个不要命的!”女孩低诅,停下手中的活弯腰捡笔,枉然不顾没有停下意思的铃声,还忍不住随着声音哼唱几句。

      “惯了说我太安静~学习著独立过程~发觉了也太镇定未够感性~”炫铃是邓丽欣的《黑白照》,女孩的最爱。

      等放好手中的画笔,女孩才不急不慢的从裤袋掏出挂着四叶草装饰的手机:“喂?~”这个铃声,女孩只为一个人设置,只有他才配得上女孩最喜欢的歌。

      “欣欣么,有没有打扰到你作画,刚才一定又在说是哪个不要命的吧。”低沉温柔的男生,是尚武。

      “哼哼。”我用鼻子哼哼,并不否认,我的这个口头禅无论对谁都习惯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欣大画家是否应该回来了呢。”尚武语带笑的说道。

      我忍不住露出微笑,坐在草地上耍起赖来:“来接我,我就回去。”

      “好,等我半小时。”男人没有因为我的任性而生气,只是一味的宠溺。

      挂了电话,四叶草在昏黄的太阳下依然闪着美丽的光,我看着画中更为完美的暮日,忍不住再次微笑:“我等你,无论多久。”

      收拾好手中的一切,我把画封好靠在一颗大树边,没有完成前我不想被他看到,我希望给他最好,看到最好的画,看到最好的我。

      把罩衣褪下,露出我粉红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雪纺纱裙,解开被束缚了一天的长发,它们很快恢复到微卷的公主头,黑框眼镜也被隐形眼镜所替代。

      收拾好一切后,我环眼望去,在夕阳下的景物又便了,湖面波光粼粼泛着红的金黄湖水变成了深红色,我知道不久后就会变成暗红,直至变成一片漆黑。变化多端的自然万物,并不是我所能描画出来的。

      这时候我会想,这次的作品是不是过于勉强了,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夕阳这么温暖的颜色吧。

      快一个小时尚武才到,他看到我后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等很久了吧,对不起我迟到了。”

      我摆摆手表示不介意:“没事啦,我也只是才整理好而已。”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我说过半小时的,对不起。”尚武还在道歉。

      “我饿了,我们回去吧。”我转移话题。

      男孩愣了一下,才想起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饭:“好,我们先回去放东西,然后去吃饭。”

      我把画箱固定在他的自行车后架上,与推着车的男孩并排离开。

      路上,男孩单手平稳地扶着自行车,伸出手缓缓握住我的。

      回握,我迎上他有些羞涩的帅气的脸,微笑。

      “你的画完成了么?”

      “没有,我一直抓不准感觉,好像画里还缺少些什么。”我皱皱眉头。

      “欣欣的画是全世界最最最漂亮的,要对自己有信心。”男孩安慰。

      “你就会哄我,我的画比很多人的都差呢。”

      “现在可能比他们差,可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画是最好的,到时候我要带你回老家,让你这个大画家把家乡的风景画下来。”

      “恩!”以后,我给你画,画你所希望的一切。

      “还有三年,等我三年,欣欣。”

      “好。”我等你,无论多久。

      夕阳下,我们肩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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