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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忌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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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洁的聚餐结束之后,林岳帮着盛恒的公司职员一起将桌上的餐盒收拾走,接着又帮着将桌子依次摆回原位。需要加班的几个员工回到各自的办公室座位上准备继续工作了,临走前还跟林岳说了句再见。
林岳笑着回应:“去吧。”
接着目光落在傅贤身上,问道:“你在哪里住?顺路的话我送你回家?”
傅贤瞥他一眼,简洁道:“我有车,顾助理送我回去。”
林岳也没再坚持,只是努努嘴:“好吧。”
顾仁抬起头,冷冷地扫他一眼,接着将目光迅速转开。
傅贤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下回家要带的东西,顾仁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等傅贤出来,顾仁说:“那个人刚才走了。”
傅贤简单地点点头,两个人坐电梯一起下了楼。
半年前傅贤在某一天夜晚忽然给他打来电话,说能不能在他家借住,顺便有事和他商量,顾仁欣然应下来。
傅贤来到他家的时候,面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状态差极了。
顾仁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把他扶进家里,给他递上一杯热茶,接着便听傅贤对他说:“顾仁,我决定去别的城市,再重新拼一把。”
虽然不知道傅贤为什么忽然会想要去别的城市重新发展,但是他是肯定会跟傅贤跟到底的,于是当即决定和傅贤一起走,接着便是帮傅贤办理各种动产和不动产的清算,接着不久后便和傅贤一起来到B市,跟他一起办起了这所盛恒公司。
知道半年前傅贤被林岳和肖颉联手一起算计的有多惨,也知道傅贤选择来B市很大程度上也是想告别那个伤心地,以及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顾仁见到林岳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不过林岳似乎明显是为了找傅总来的,两人难道先前已经见过?
等傅贤上车之后,他尝试问:“傅总,您和林岳先前是不是已经见过了?”
傅贤将安全带系上:“他跟鼎泰的陈总关系很好,我们一起参加过同一场饭局。”
顾仁:“需要我帮您调查一下他的动向吗?”
担心林岳还会有什么小动作。
傅贤却挥挥手:“不必了,不用理会他。”
顾仁:“嗯,好。”
林岳的车就停在傅贤的车之后,他看着傅贤和顾仁一同上车,接着两个人似乎在车上聊了一会儿,才驶离街道。
他发动引擎,跟在车后面,同时心里又不停想着刚才在盛恒吃饭的途中,顾仁和傅贤之间的互动,以及顾仁对自己明显的敌意、和对傅贤明显的维护。
他知道傅贤的这位顾助理一向对他非常忠心。但是此刻却不由得猜想起来两个人是不是关系已经升级,难不成已经在一起了?
很难说,日久生情的情况也不能说就完全不存在。更何况傅贤的那位顾助理似乎面容姣好。
思及此,林岳感到有些焦躁,他将领带朝外扯了扯,将车窗开了条缝,任冰冷的晚风涌进来。
他一路跟在傅贤的车后面,直到傅贤的车停在B市某个高档小区单元楼前,林岳也在其后跟着停下,假装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下,自己并没下车。
他紧张着盯着窗外,直到看到傅贤下了车,而顾仁并没有跟着一起下车,而是开着车逐渐离开,他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但他心里仍然抱有怀疑,因此又派人亲自调查了一番,调查的人告诉他傅贤和他的那位助理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林岳才彻底松了口气。
*
暗自进行的这番调查却有了意外的收获,让林岳知晓了傅贤家的具体住址。
这天林岳下班之后,习惯性地又将车开到了傅贤家楼下。
自从知道傅贤家住在哪里之后,他总有意无意地就会开车来这里看看,但却从来也没在楼下成功偶遇过傅贤。
他随意按下车载音响播放键,随即一首旋律舒适放松的钢琴曲从设备中徐徐传出,让林岳也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上身轻倚在座椅上,目光朝着车窗外看着。
如此这般静默了许久,远处驶来一辆汽车,车前灯直直投射过来,林岳微微将眼睛转开。
直到看到迎面驶来的汽车刚好停在自己车前,熄火后,车上主驾走下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肩背微勾着,刚从主驾走下来身体便有些摇晃,男人的手随即搭在车身上,另一只手扶着太阳穴,看起来似乎有些痛苦。
路灯映照出那男人的脸孔,正是傅贤。
林岳看着他捂着头,一脸十分吃力的模样,缓慢的低着头走进了单元楼,接着隐匿在单元走廊角落,林岳逐渐看不到了。
中间过程中只有短短几步,林岳好几次想下车去帮忙扶住那脆弱无助的男人,但最终却都忍住了,并未下车。
联想到上次在公司里自己忽然出现的时候,傅贤脸上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冷模样,林岳想,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上前扶住傅贤,一定会让傅贤更加嫌恶讨厌。
林岳头一次胆怯了,在傅贤一次又一次的抗拒、划清界限的行为之后,林岳也开始害怕起男人的冷漠,害怕自己的主动会将男人推得更远。
傅贤身上那股冷漠似乎能杀人似的,让他不得不开始小心翼翼的思索、思量每一步是否该做。
肖颉曾和他说过,傅贤有偏头痛的毛病,是家族遗传下来的老毛病,并且发作时间也不规律,半年前,林岳和肖颉还在联系的时候,肖颉就曾因为傅贤突发头痛,半夜赶回去照顾过傅贤一次。
为这事,林岳当时还打趣调侃过肖颉。
但肖颉当时面色的紧张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的,他说:“傅贤偏头痛发作的话会难受很久,需要人照顾,我怕他一个人会出什么事。”
林岳在车中坐着,愈来愈担心起傅贤的状况起来,最终他打开手机,打开了同城急送APP,购买了几盒止痛药,填写上傅贤家的地址,让外卖员送上门。
他在楼下等着,直到亲眼看到外卖员的车子听到楼下,外卖员亲自将包裹送上单元楼之后,才放下心。
紧接着APP上显示物品已签收。
林岳抬头望着傅贤家的那户窗户透出的光亮,不久后,发动车辆,离开了傅贤所在的小区。
傅贤看着手中递来的包裹,门外的外卖员走后,他将塑料袋拆开,看着里面的几盒布洛芬,微微怔神。
收件人写的是自己,顾客地址也是自己家的地址没错,但傅贤并没定这些东西。短暂的堂皇过后,傅贤很快猜到是谁送过来的,内心有些感激。
家里的止痛药确实刚好吃完了,因为他已经几个月都没犯过头痛的毛病,而公司的业务又太过繁忙,因此没去补新的。
傅贤轻轻按了按还在发痛的太阳穴,将桌上的冰毛巾往旁边推了推,紧接着拆开一盒止痛药,拌着温水喂进嘴里。
喝过药之后,他缓慢的走到卧室里,坐在床沿边,拿出手机给顾仁发了句:谢谢。
顾助理那边回过来:谢什么?
傅贤躺到床上去,将被子盖在身上,顺便给顾助理回过去:止痛药不是你让人送来的吗?
对方过了三分钟才回:不是,傅总,您头痛又发作了吗?
傅贤看着那句“不是”,盯了许久之后,才回:对,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仁又嘱咐了傅贤尽快休息,傅贤应着好。
手机关掉之后,屋内唯一的光亮也随之熄灭。
既然不是顾助理送的,那又是谁及时送来的呢?
傅贤脑中很快浮现出肖颉的脸,但又很快自我否定了,因为肖颉并不知道他家的地址。
*
自打从傅贤家门口离开之后,林岳心中愈来愈不好受。他回忆着傅贤在单元楼楼下因突发头痛而踉跄的痛苦模样,眉心逐渐皱成一团。
打火机握在手中,若有似无的敲击着方向盘边缘,“砰砰砰”的敲击声在车内不断响着。
就在这时,却忽然接到弟弟林景的电话。
响了许久,林岳才拿起架子上的手机,接听起来:“喂?怎么了小景?”
林景问:“哥哥,肖哥找过你了吗?”
自肖颉上回来找他,已经过了大约半个月之久。
林岳简单的“嗯”了一声:“他之前来过。”
后来他也为了应付综艺的录制专门回了趟A市,后又返回B市。
不知道小景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
“哥,肖哥自打去你那之后人也好几天联系不上了,我去过他家想看看他情况,发现他不在家里,他是不是人还没回来?”
林岳愣了一下:“我不太清楚,他来找完我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你找他是有什么事?”
林景顿了下:“就是有点担心他,毕竟肖哥是我老板,而且他平常对我挺照顾的。”
林景知道林岳和肖颉之间已经摊牌说清楚的事,但是他自己和肖颉之间还常有来往,还依然在肖颉的办公室做着宣传岗位的工作。
林岳一直让他辞职,说可以来自己的公司任职,但弟弟林景一直婉拒。
林岳也不好强迫弟弟。
林岳说:“有工作安排的时候他人应该就能联系上了,说不定现在正窝在哪儿度假呢,小景,不用担心他。”
林景“嗯”了声:“哥,我知道了。”
林景又问:“哥,你以后就在B市住着,不回来了吗?”
林岳笑:“倒也不是,就是最近一直在分公司这儿办业务,所以回去的少,想哥哥啦?”
林景否认:“哪有,就是看哥你一个多月没回来过了……”
“月底我回去,妈妈最近怎么样?”
“妈妈在医院恢复的挺不错的,医生说下个月应该就能接回家调养了。”
“好,月底我回去,我们一块去看看妈妈。”
两人又随便聊了一些,便准备挂了。
临挂断之前,林岳又问:“小景……”
林景动作停下:“嗯?”
林岳思考了几秒钟,才问:“小景,你曾经劝我放下报复他的想法,但我当初没听……”
“所以我现在似乎在自食恶果了,我对他的伤害,好像最后都反噬到我自己身上了。”
他无比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是:“我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补救的余地。”
林景没想到哥哥林岳会忽然说这些,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哥,试着把过去的事情都抹掉,把之前那段记忆忘掉,带着最开始的想法去靠近那个人吧。”
“这样就算最后真的没办法改变什么,但至少哥哥你也不会再后悔,也不会再有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