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动于衷》踏蓉客

41、痛哭不已

　　看着傅贤下意识躲避和抗拒的反应，林岳再度道歉：“对不起……”

　　傅贤盯着那面带歉意的男人，现在是完全不知道林岳究竟想做什么了。

　　他吸了一口气，在原地站了半晌，接着说道：“我想，我半年前最后的选择已经足够一笔勾销我们之间的恩怨了，所以你现在没必要找我做这些，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对方就可以了。”

　　他的语气保持的十分平静，将刚才的暴怒情绪全部摘除出去了，意在希望通过这次交谈直接说清楚，让林岳能彻底能明白他想传达的意思。

　　两个人谁也不欠谁了，他林岳也没必要抱着负罪感一直接近他来道歉。半年前他撤销报案就是因为念及他也有对不起林岳的地方，所以他选择撤销指控来还那份歉疚，两个人至那之后就已经两不相欠了。

　　林岳抓到的重点却和傅贤传达的不同，他看向傅贤，语气有些谨慎：“那你……原谅我了吗？”

　　傅贤看着前方不知何处，目光没落在林岳身上：“我原谅你了。”

　　可还没等林岳悬着的心放下来，傅贤便继续说道：“我现在只是不想和你有任何交集了，那会让我想到很多过去的不愉快的事情，过去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未来才是最重要的，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林岳如坠冰窖，他望着那轻松说出这几句话的男人：“过去的八年我都没能放下，现在也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下。”

　　傅贤装作没听到林岳的话，他没出声。

　　便听到林岳继续说道：“我一直很在意，也很好奇……

　　林岳似乎很紧张，他吸了一口气：“为什么八年之前你选择的不是我，而是肖颉，可以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青年紧紧盯着傅贤，似乎不要到回答不会罢休，但是傅贤此刻却实在觉得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也不知道林岳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林岳想表达的意思的已经够明显了，但是仍然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于是——

　　“爱都是这样莫名其妙产生的，你对我的感情不也同样莫名其妙吗？”傅贤看向林岳，给出了回答。

　　林岳显然并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他轻步靠近傅贤，站在傅贤紧身前，声线都不由得柔和了许多：“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证明我比他好，也比他更适合你。”

　　无论是想骗到傅贤的感情再狠狠报复，还是纯粹是因为对于得不到的人就越想得到，他都不管了，他也都无所谓了，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接近傅贤，他不想让傅贤再推开自己。

　　傅贤定定看着那眼神执着的青年，两人目光交汇了半晌，傅贤道：“这个机会我给不了。”

　　断然回绝后，傅贤转身离开了。

　　*

　　自慈善晚会之后，林岳再度失联，他的通告安排表上显示他过几天要参加一个综艺的录制，这几天需要阅读综艺的台本和流程。昨晚经纪人打了好几个电话林岳都没接，肖颉因此亲自来到B市抓人。

　　他查到林岳在B市的住所之后，因为不知道具体户号，因此在林岳家楼下等了许久，想等林岳出来直接当面堵住再说。上次他的威胁看来并没起作用，所以能让林岳继续这样肆无忌惮的无视公司的工作安排。

　　肖颉一阵火大，胡乱扯了下西服的领带，转瞬间却无意看到前方单元楼里走出来的男人。

　　他将鼻梁间架着的墨镜往下扶了扶，再度看了一遍正从单元楼走出来的男人。

　　再次确定后，他确定自己没认错。

　　那男人就是傅贤没错。

　　肖颉几乎是立马下了车，快步走到正在低头迎面走过来的男人，迅速抱住男人，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喜：“终于找到你了……”

　　“这么久了，你去哪里了？”极大的冲击和激动让肖颉有些语无伦次，但手上的动作却不断收紧，将傅贤紧紧抱在怀中。

　　仿佛害怕手一松开，眼前的傅贤就会再度消失一样。

　　傅贤正在低头快步走着路，蓦然被拉入男人的怀抱中，接着耳中便传来又陌生又熟悉的声音，让他一下子确定了将自己抱住的男人的身份。

　　肖颉的声音略带凄切，不知道怎么地傅贤也莫名其妙有些鼻酸，但他随即忍住了，他说：“放开我。”

　　肖颉闻言，缓缓将收紧的手松开，但他双手仍然轻轻擒着傅贤的胳膊：“傅贤，你怎么消失了这么久？”

　　肖颉的态度让傅贤摸不着头脑，心里微微惊讶，不过面上仍旧平静：“我的去向和你有关吗？”

　　肖颉仿佛被噎住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看着傅贤的脸，这张他思念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脸，内心知道傅贤说的话他无法反驳。

　　他的手渐渐松开了。

　　“我只是……很担心你，因为你半年前忽然人就联系不到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肖颉道。

　　傅贤没应声，兀自回头看了眼楼上林岳家的窗户，给肖颉指了一下，接着又看了眼肖颉：“他在家，你应该是来找他的吧，快去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傅贤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肖颉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好几次出声想叫住他，可是都没鼓起勇气。

　　在傅贤眼中他肯定像个神经病吧，忽然跑出来像疯了一样地抱住他说着一些胡话。

　　可是肖颉已经没办法承受这种想念和后悔了，无数次他都希望时间倒退，希望回到两个人还相爱的时候，如果那个时候他正视心里的想法，正视他早就爱上傅贤的事实，两个人是不是也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

　　他已经伤害了傅贤那么深，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再和傅贤说后悔、说还爱他呢？

　　肖颉注视着傅贤，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居然微微有些湿润了。

　　他转过身的时候，朝楼上林岳的那户窗户瞥了一眼。

　　这时候静下心来想才觉得奇怪，傅贤为什么会从林岳家出来？

　　他内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接着快步走进单元楼，按了电梯，六楼一共两户人家，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按了东户人家的门铃，没想到正好是林岳给开的门。

　　一看到林岳，肖颉便怒气顿生，他猛地一推将林岳推进门里去，接着自己也顺势走进去。

　　看到门外是肖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猛推了一下，林岳心里正懵，肖颉的问话便传了过来：“傅贤为什么会在你的家？”

　　肖颉揪住他的领子，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对傅贤有什么想法？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早该感觉到不对劲的，在林岳总是将眼神有意无意落在傅贤身上的时候，他就该感到事情的发展并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了。加之近段时间林岳总借机偷溜到B市，以公事为由几乎常驻在B市。

　　原来竟是因为傅贤就在B市么？

　　肖颉感觉自己有些过于迟钝了。

　　林岳皱眉：“你大早上发什么疯？”

　　肖颉将衣领揪紧：“我问你，是不是？！”

　　林岳将他的手指掰开，接着将领子掸了掸，睨他：“是又怎么样？”

　　肖颉的手攥紧了……他猜得果然没错。但没想到林岳承认的这么果断。

　　“我不仅对他有想法，而且是从八年前第一次见到就开始有想法，”林岳冷笑：“我最开始接近你，也是为了拆散你们，从而达到报复你们的目的，你还不明白吗？”

　　难道这么些事，肖颉还没想明白？他分明记得他有摊过牌。

　　“好了，得到回答了，现在能滚了吗？”林岳真是一分钟都不想见到肖颉。

　　肖颉咒骂了一声，“你他妈的……”紧接着就是结实的一拳落在林岳脸上，林岳躲闪不及，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拳之后，唇角浮起一丝笑，接着将口中的血水啐掉。

　　他冲上前去，一拳挥过去，却被肖颉闪躲开，腿随即伸过去猛磕了一下肖颉的膝盖，肖颉吃痛腿弯曲下来，被林岳抓到机会，一拳痛击在肖颉肚子上。

　　肖颉“呼”的一声，眉头紧皱，似乎很是痛苦。下一秒，他像发疯了似的冲上前和林岳扭打在一起。

　　两人身形差不多，也都经常锻炼，打起来不相上下，但是林岳体能更好，并且自己还私下里练过格斗术，渐渐更胜一筹。

　　最终他用单腿将肖颉压制在地上，紧接着将他连推带踢的踢出了门外。

　　林岳家门被关上。门里，林岳皱眉用拇指擦着唇边的鲜血：“妈的，这小子下手还挺狠……”

　　紧接着进房间处理伤口去了。

　　门外的肖颉滑落在墙边的地上，满心怅然若失。

　　肖颉无法描述此刻自己心中的心情，他觉得自己简直愚蠢至极。

　　对自己那样好的一个男人，他就那样弄丢了，轻易的便那样放弃了。

　　在别人眼中宛若珍宝似的、让别人生生惦记了八年的男人，曾对自己付出了全部，可自己却从来没放在心中过。只是因为那可笑的自卑感和狂妄自大。

　　他不断回想着那一日傅贤满脸泪水的场景，傅贤对他说：“我对你那么好，可你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到后来傅贤哭着求自己放开他，那场董事会他非参加不可的场景，包括后来别墅最后一面傅贤那落寞的背影，全部一一记起来。

　　肖颉痛苦的捂住脸，感受到泪水逐渐从指缝中渗出来，逐渐濡湿整片手掌。

　　他蹲坐在走廊的墙边，痛哭不已。

　　钻心的痛苦正吞噬着他，由内到外，他现在也算得到报应了吧，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