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动于衷》踏蓉客

21、吃醋

　　傅贤才刚结束工作过来探班没多久，本来是打算在休息室等会儿的，但在茶水间又听剧组场务助理说现在正在拍两个男主角对戏的场面，不由有些心生好奇，刚打了招呼进了室外摄影棚，就看见几个摄影助理和化妆师在一旁捂着脸一脸掩不住的笑，他顺着投过去目光，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觉得格外碍眼。
　　不远处搭的棚景之下，肖颉和林岳两个人的目光交流默契又温情，加上恰如其分的明媚阳光，活脱脱像一对深情对视的恋人，微笑的唇角、拉近的距离、还有时不时的肢体接触。难怪一旁的几个女工作人员忍不住偷笑，还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隐隐约约有一些还传到他耳朵里。
　　化妆师：“哇什么啊，不要离得那么近啊，我怎么总感觉下一秒要亲上了似的。”
　　场务助理：“这也太养眼了，这两个怎么越看越般配，我不好意思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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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拍摄大学生活的内容，两个人的穿着还比较有学生气息，傅贤有些怔怔的盯着远处被各机位摄像机包围着的两人，不禁觉得仿佛梦回七年前。
　　七年前他和肖颉还是陌生人的时候，他也有几次在A大校园路过，看到过肖颉和林岳两个人亲密的谈天画面。有次甚至也是在操场的草坪上，两个人躺在草坪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对着对方会心一笑，那恩爱场面让他不爽的要命。但当时又无可奈何。
　　他当时派人去调查肖颉的时候，那私家侦探跟他汇报时还跟他说什么不确定肖颉和林岳是什么关系，问了他们周围的同学也都说是好朋友的居多，他听了只想笑。
　　那种眼神哪可能只是好朋友？
　　不是同一类人终究没那么容易看明白。而他早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他担心的事情似乎已经要发生了，和七年前几乎重合的画面稍稍刺痛着内心，他始终是个局外人旁观者。
　　傅贤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紧接着面上浮出苦涩的一笑，继而转过身准备离开。
　　跟他擦肩而过刚走过来的杜振手上拿着两瓶水，是准备等肖颉这场戏结束了拿给他的，没想到抬头迎面就碰到傅贤，忙不迭伸手打着招呼：“傅总，你什么时候来的？这场戏马上收工了，我叫肖颉卸了妆马上就来找你。”
　　傅贤没说话，只是礼貌地摆了摆手，头也没回便走远了。
　　杜振一脸困惑的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怎么了吗……”
　　再转过来头，望见了戏刚拍完结束，还是坐在草坪上互相热切交谈的两个人，联想到今天要拍摄的戏份，杜振才反应过来：“啊……我知道了。”
　　傅贤十有八九是见到俩人拍戏亲近不高兴了，杜振又感觉头痛了，关键这也没办法去讨好满足傅总啊，台本就是这么写的，两个人也只是在拍戏而已。
　　按理说依他的了解，傅总应该也不是为了这么小的事就生气的风格才对。
　　归根结底还是肖颉越来越让傅贤不满意了吧。
　　所以到底为什么傅总要跑来日本这么远来探班啊，原本以为出国拍摄就能消停一段时间，为了不引起什么事端他还特意等到出国后第二周才把消息交代给傅总助理，以为短时间内不用再管肖颉和傅贤两个人的事了来着(因为他根本管不了肖颉)，杜振内心又是好几个os。
　　“哥？你愣什么神呢？”肖颉这时候从远处走了过来，在杜振前面站着，笑着看了他一眼，自然地从他手上接了水过去，一面又拿起来桌上的剧本随意翻了两下看了看。
　　杜振把他手里的水直接又给拿了回来，才面露苦色着说道：“肖肖，刚才傅总来过了。”
　　肖颉脸色变了变：“你这什么表情？来就来呗。”
　　“他不是来探班你的吗，刚才过来看到一半直接就走了，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赶紧打电话问问，去找他吃个饭什么的。今晚正好也没工作安排。”
　　肖颉口气有些不耐烦：“啊？我今晚有事，还要和林岳对后天的戏，明天还有场下水的戏还得早睡，要不没状态。”
　　“无论什么事你也得推到后面去，装你也得装的像点啊。”程远的新电影选角还没稳拿到手，据说盛华那边已经跟程远签了合作约，但是内部选角还没敲定，也没有具体的消息，这事还没着落之前肖颉还是本分点好。更何况肖颉到时候解约了成立了工作室自己走了不要紧，他还是WR旗下的经纪人，傅贤也是WR的股东之一，他怎么能得罪。以后的艺人资源想要拿的好点，各方面关系也都得是要打好的。
　　他刚才都差点没想亲自替肖颉发短信给傅贤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这就打电话。”在被杜振唠叨个不停的压力之下肖颉只好妥协，给傅贤拨去了电话。
　　但那头只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肖颉有些错愕，胳膊滑下来，手机放到眼前，盯着屏幕。
　　现在才下午五点，傅贤怎么会手机关机呢，而且杜哥不是说他刚刚才离开……
　　他无意识地皱起了眉，捏着手机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怎么了，傅总不接吗？”杜振在一旁急忙问。
　　林岳刚跟导演沟通完事情，此时正好走过来，敏锐的察觉到两人间不寻常的氛围，原本的笑颜也换上了一副平淡脸色，问道：“怎么了吗？”
　　肖颉抬头看了看他，又慢慢转开了目光：“没什么。”
　　由侍者领进门，穿过一个走廊直到拐角，傅贤才走进了酒吧的主场，喧闹而又陌生的人声和音乐声一下子涌进耳朵里，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整个场子，最后在人相对来说少点的吧台的一个卡座落了座。
　　吧台的日本酒保开口第一句先用的是日语，傅贤用英语委婉的表示自己不会说日语，才又用英语点了单。
　　或许是他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和成群成对的人群有点格格不入，酒保一边擦拭着高脚杯一边尝试着问他需不需要找个人陪。傅贤本来是想拒绝的，转念又看了看手里单个的酒杯，这会儿要是真有个贴心又温柔的男人来陪他聊两句，他心情还真会稍微好一点。
　　想了想他也好久没叫过这种陪酒服务了，自从有了肖颉之后他出来混夜场的次数就越来越少。归根结底是没那需求。
　　不过一会儿，酒保给他叫来了个长相看起来帅气迷人的男人，那男人身形高大，看样子快有1米9左右了，外貌实在养眼，走过来冲傅贤一笑，挨着他身边坐下来。
　　一靠近，那身上的淡淡香水味慢慢缓缓地传了过来，跟傅贤喜欢的那一款是一个牌子，品味倒是和自己挺相似。
　　从香水打开了话题，聊起来后，傅贤感觉和眼前这个男人格外的投缘，不知不觉心里的忧郁都消散了大半。
　　正当聊的正开心时，忽然有侍者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说有人找他。傅贤顿时疑惑，因为他在大阪也并没什么熟人，等回头才发现站在不远处正盯着他的神色不太好的男人。
　　肖颉？他怎么会来？
　　“你怎么来了？”随着肖颉走近话也犹豫地问出口。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肖颉蹙眉看了看他，又瞥了眼傅贤身旁卡座的男人，眼神明显带着敌意反感。
　　“啊，那个啊，我想来酒吧放松下，就顺便把手机关机了。”傅贤解释道。事实上的确是这样，下午探班完他打了车本打算回酒店，中途看到这家酒吧，临时改变了主意，打电话跟顾助理交代了晚上的视频汇报和公事一律推迟，然后只身一人来到酒吧打算喝几杯。
　　肖颉也没什么可说的，顺势走过来坐下，傅贤简单的给他介绍了介绍身边这牛郎的名字，两人点头示意。
　　傅贤不经意留意到肖颉夹克里的衬衫有些熟悉，跟下午剧组拍戏时穿的那一套似乎一样，问了肖颉，他只说是忘了换。
　　一旁的Jeffrey这时候插进来一句：“这是你男朋友吗？”
　　闻言两人都是一怔，明明答案就在嘴边也没必要遮掩忸怩，但傅贤发现自己却没法回答，那句“yes”在唇边差点就说出来，又瞬间被吞了回去。
　　“对。”倒是肖颉先开了口，口气冷冰冰的，表情漫不经心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气氛不禁让傅贤觉得有点不舒服，肖颉是怎么了？
　　“两位看起来真的是很般配了。”Jeffrey淡淡的笑起来，又开玩笑一般柔情地看着傅贤说说：“真是可惜了，原本以为你单身，我今晚还能约你去我家坐坐。”
　　“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nice的客人。”眼眉微微上台，出众的五官随着舒展的笑变得更为生动，当真是美人。
　　不愧是店里的名牌牛郎，圆场谈话的功力不错，傅贤心想着。
　　傅贤知道他是在调笑，也完全没当真，同样开玩笑地回应说如果孤独的话今晚肯定会跟他回家聊到天亮什么的。再一留意，发现身边肖颉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傅贤心想这很明显的开玩笑的话难不成肖颉听到还不高兴了吗，认真想想跟Jeffrey聊天倒也真是比跟肖颉聊天有趣呢，最起码这牛郎表面还会装的温柔体贴不是吗……
　　“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parma对吗？”
　　“嗯，你说你喜欢那款地中海淡蓝瓶……”Jeffrey像是有些刻意似的凑近傅贤的耳畔，轻轻闻了一下又很快拉开距离：“老板用的是byredo超级雪松吗？”
　　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说着，连傅贤自己都没意识到和对方越靠越近了，笑着拿起酒杯跟他的碰杯——
　　“砰！”却不是自己这边的声音，而是肖颉酒杯“砰”的一声碰到桌子的声音，刚递过来酒的酒保都是一愣。
　　傅贤以为他是和酒保有什么摩擦，连忙转头过去问：“怎么了？”
　　那面孔露出生硬的一个笑，又不像是笑：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