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蝶》游弋

3、第 3 章

　　第三章

　　其实我的眼泪是可笑的。

　　我，烟花，从小呆在什么地方？看过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纯洁无垢的人，我不过是个剽窃了别人幸福的人，居然象个第一次看见禁忌的孩子，多么可笑多么荒唐。

　　开颜，那个阳光下微笑回首的人，那双清澈的眼，那样一个人。

　　我其实是惶恐的，那样的事，两个男人的拥抱，记忆里明明是丑陋而叫人恶心的，为什么，为什么，象开颜这样的人，也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还有更深的恐惧：开颜他，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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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颜回来时仍旧用着很轻很轻的脚步，唯恐把我惊醒，我的眼泪铺满半个枕头，在他的体温终于回到我身边时，我忍不住了，转身抱住他，很伤心地哭，开颜吓了一跳，又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拍着我的肩膀再借我一点肩膀。

　　突然我明白了，其实我什么也没有的，幸福是向飞颜窃来的，连这肩膀，也是从叶罗那里窃来的，我象一只蝴蝶，从美丽的花朵那里窃来五彩缤纷的衣裳，真正的我，只是一只虫不是虫，蛾不是蛾的东西。

　　我多么伤心。

　　第二天，开颜在叶罗的陪同，或者监督下，微红着耳根对我说“烟花，我陪你住了那么久，你应该已经习惯这里了，我就住在出回廊往东边的那个院子里，闷的话就去找我。”

　　我低了头没看他“是你一个人吗？”我的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开颜没听清楚。

　　“还有我。”我猛然抬头，我看见站在开颜身后，靠在门边的叶罗用一种几乎是恶意痛快的眼神看着我“还有我，我跟开颜住在一起。”他唯恐我听不到又重复了一遍。

　　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很亲切的样子“闷的话就来找我们玩吧。”

　　他拉着开颜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跟我说“对了，过两天行个礼，让开颜收你当义弟，这样咱们寨子里就更热闹了。”

　　开颜不明白，还很开心很惊喜地对叶罗说“什么时候决定的？弟兄们同意了吗？”开颜回头看着我，快乐的眼神“这样烟花就真的成了我的弟弟了。”

　　“是我们的弟弟。”叶罗拉着他的手坚持说，开颜感激地看着他。

　　我看懂了叶罗的眼神，它在说：开颜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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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拜仪式就象一场梦，我就是一只提线木偶，茫然的木衲的。

　　我被套上纯白色光滑柔软的绸缎，脖子上挂的是开颜送过来的盘龙金锁，发上束着叶罗送的白玉挽，好像我真的是他们宠爱的弟弟一样。

　　然后我看见许多张熟悉的陌生的脸，各种显露的隐讳的表情和眼光，有些人在赵王府里看见过有些没有见过，有窥探的眼光有轻视的眼光有嫉妒的眼光有鄙薄的眼光，我象隔一层玻璃纸，能够看见却没有感觉。

　　直到我被送到侧厅，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我才恍然大悟，一切已经结束了。

　　有些麻木地走了出去，为什么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大厅里好像有人在大声说话，是谁？

　　我走在空无一人的行廊里，慢慢听清了，是开颜的声音。

　　“无论他以前是什么人 ，从今天起，他就是我洛开颜的弟弟。”
　　“今后谁敢非议一二，先来问问我的手中剑。”

　　我不由跪倒，我烟花今生足矣！

　　开颜

　　开颜

　　“从今往后，洛烟花也是我叶罗的弟弟，这样，大家都能明白了吗？”
　　我猛然抬头，这是叶罗的声音。
　　他为什么这么说？

　　洛烟花
　　是我吗？

　　洛阳春如故，烟花不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