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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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楼中的饭菜实在谈不上精致，却胜在用料新鲜，众人都觉得妥帖。
素月问过小二，得知所用的食材俱是掌柜租的大院子里种下随吃随取的，倒也不意外。
宫中采买的那些虽是好东西，却又好像欠缺了些什么似的。
其实缺的不过是心情，在这个场合下被无限放大了而已。
人们所向往的，都是自己没有的东西。
人们觉得无所谓的，又恰恰是眼下所拥有的。
想到这么一层，素月心中叹了口气，缓缓地低下眼来。
一旁的小七察觉到了，连忙拍拍她的肩，眼神关切。
素月看看小七，浅浅地笑了。
卫忆将这一切收进眼底，忽然也觉得愉悦。
大概是好事将近了。
见惯了悲欢离合的人往往更柔软些，会盼着人人都能有过上和美的日子。
虽然知道这大抵是不能的，但看着身边儿的这些人，总是不自觉地想让他们好些，再好些，更好些。
素月察觉到主子略带着些深意的目光，怔楞了片刻，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开始重新审视身边的那个人，自己的那颗心。
赵玉晚间打了壶酒来，此时也正巧饮尽，不由地也将目光放在了这里。
小七是不觉得什么的，素月却有些不自在，轻声道：“时辰不早了，主子，可要回去？”
卫忆也觉得有些倦了，酒楼里也不复热闹，便挽上赵回的胳膊起身：“走吧，回去歇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赵回替她把罩衣系好，抚抚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出汗，才为她戴上披风上的小帽，带着她往外边走了。
除了青麝留下付账稍慢一步，其余人前前后后地出了酒楼。
这天气还不算凉，就算是夜了，也没什么寒意。
东街一向热闹，街上还有好些小贩未归，偶尔能听见一两声吆喝。
出了酒楼没几步就是几个小吃摊子，吹来的风中夹杂着些许香味，虽说勾不起酒足饭饱之人的馋虫了，却始终让人觉得惬意、舒服。
尤其是常在深宫里的卫忆，不食人间烟火久了，总是会想念的。
这边她还在感慨，不想刚刚转过一个街角，胃里便开始翻腾。她紧紧攥紧住了赵回的小臂，拉着他快步走到一个靠墙的角落，扶着他开始干呕。
卫忆的第二胎怀得舒服，这之前从未出现过如此剧烈的反应，赵回的眉皱了起来，欲以身代，却又实在是力不从心，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好受些。
素月见状立刻取出随身带的酸梅，上前扶住卫忆的另一只手。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聚了不少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青灿和青花都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赵玉眯起眼睛，取出随身带着的手帕，待卫忆停止了干呕，便走上前去，将帕子放在她鼻尖下：“皇嫂，你捂着这帕子，大概会好受些。”
卫忆半靠在赵回身上，面色有些苍白，她扶上帕子，闻到了一股子极淡的檀香味，果然不再觉得难受，也有了心情打趣赵玉：“这是锦儿的帕子，怎么会在你身上。”
赵玉罕见地没有与她纠缠此事，只是淡淡道：“以前练武时候他给的，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去看看。”
略站得靠后些的赵回此时也闻到了空气中飘来的血腥味道，将卫忆护抱在怀里，吩咐素月和小七跟上赵玉，又吩咐青莲去寻青麝，带着青灿和青花朝着刚刚的酒楼方向去了。
卫忆此时也觉察出了什么，脸色又白了一层：“有人出事了吗？”
赵回低头看她，放柔了声音，让她不要害怕。
卫忆闭了闭眼，不再说些什么。
纵是有千般万般不忍，有时也无济于事。
就算是你身处高位，掌管生杀大权，你也不过只是个不那么普通的普通人而已。
赵回脚下的步子不慢，很快便将那些隐隐约约的议论声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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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驿馆，赵玉几人并没有回来。
赵回将卫忆放在床上，吩咐青灿她们也去街上寻赵玉，便亲自打些水来替她梳洗。
他沾湿了布巾，轻手轻脚地为她擦过脸，又斟了一杯白水让她漱口。
卫忆捧着杯子，发觉杯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有些疑惑：“这水是什么时候的，怎的还有温度？”
赵回将她的罩衣解下，搁在一旁：“有人时时刻刻看着换着的，防着你夜里吃多了，回来想用些水。”
不必说皇家，但凡有些身份的人，出行时除了明面上的随行侍从，就会有暗卫随行保护，主子外出时，房里自然也会有人留守，以防有人暗中做什么手脚，卫忆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感叹于赵回的细心，卫忆不知怎的，忽然就有些语塞。
赵回一看她便知她在想些什么，正欲开口，便听见旁边的屋子里有了动静。
卫忆眼神微动，挽上他的手：“走吧，出去看看。”
赵回点点头，又弯腰替她穿好鞋子，才把她搂进怀里。
卫忆抿唇而笑，唇角翘起温柔的弧度。
两人才靠近屋门，赵回便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这股气息并非针对他们，似是很遥远的样子，可也让人不得不起提防之心。
赵回迅速转身将卫忆整个挡在怀里，匆匆几步又带她靠近床榻。
“主子？”
窗外传来一声低唤，赵回敛下眉目，沉声道：“暗一暗二，保护好娘娘。”
说着，赵回在卫忆额上浅浅落下一吻：“我去廊里看看玉儿那边的情况，你好生在这儿呆着，我不会走远。”
卫忆点点头，扯住他的袖子：“千万小心。”
赵回冲她笑笑，安她的心：“无事，夫人别多虑，我去去就回。”
他才踏进走廊，便看见赵玉站在不远处。
赵玉双眉紧锁，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会意，进了旁边的屋子。
“漠北教派内斗，琵琶姑娘受牵连，去了。”
这倒是让人意外，赵回挑起眉毛，觉得有些蹊跷：“乐莘呢？”
赵玉轻叹一口气，显得有些疲倦：“还没什么动作，只是在大堂里发呆，琵琶姑娘...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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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回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带着卫忆一起去看看。
他进屋时，卫忆还颇为轻松地倚在床边拿着一面帕子研究花样，待听完他的话，脸色霎时就变了一变，有些怔忪。
见她这副模样，赵回立即就蹩起眉来，把人搂进怀里轻声开导：“人生就是这般无常，你知道的。我本不欲同你说，就是怕你这样，可总归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想着你日后知道怕是更要伤怀，这才告诉你。有时候我们能做的的确太少，可——。”
卫忆轻轻拍拍赵回的手臂，示意他松开她：“我没事，我哪里有你想得那么脆弱，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下去看看，总得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三字经里写，人之初，性本善。
孟子写，人皆有不忍人之心。
但恻隐之心前，依旧有“怵惕”二字。
更多时候，同情是一种推己及人的举动。
是内心恐惧的一种映射。
卫忆很明白，也并不去钻这个牛角尖，世上至纯至善之人少之又少。
不过一面的缘分，尽力即可，不必太过深想。
她也不愿去想。
只有赵回拿她当瓷人，万事多想，关心则乱。
其实说到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外人心中的感受，都不够深刻，甚至与表象不符。
赵回愣愣，揉揉她的头发，总算是放心了下来：“阿忆真乖，是我想多了。”
卫忆抬头看他，眼神微动：“你不要总把我当女儿哄，我是你结发的妻，任何时候都要共进退。如若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该面对的事都选择一个人，那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也想站在你身边，想和你一起。你遇到我的事总是这样，殊不知我心疼你，也不比你心疼我要少。”
像是一阵强劲的海风吹过，本就波涛汹涌的大海猛然翻起几个大浪。
赵回的脸色愈来愈温柔，眼中亮光大盛，大约是湿了眼眶。
卫忆从未见他哭过，虽然并没有泪落下来，但是她知道他哭了。
人人都有柔软的一面，只是有人隐藏得太深太久，甚至会觉得强硬是理所当然。
而赵回终于在她面前失态，两人之间从此大概再不会有隔阂。
谁说帝王的爱像是春风十里，只够带起片刻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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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携手走下楼去，却不见乐莘，也不见了琵琶。
只赵玉一人拿着个长盒，呆呆地坐在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