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HP]暗夜降世》即若离渊

18、第十七章

　　书房内烛光跳跃，被拿在手中翻阅的书籍页面泛黄，封皮老旧，散发着时光的沉淀滋味。
　　西蒙翻过一页，轻笑了一声。
　　站在一边的冰爵便问，“何以开怀？”
　　“古来的传说，早已预言未来。”手指划过书上文字，西蒙悠悠道，“可惜人类不懂解破密文与暗示，招致失败。可悲的人啊~”
　　他的话语中既带有大业将成的笃然从容，又夹带些许嘲笑，背负了千年的责任即将达成，即使深沉如闍皇，近来也明显的轻松愉悦。
　　管家维特走进来，弯腰报告，“Master 西蒙，城外有人拜访。”
　　“曾经会面的人，”西蒙放下书，向外走去，“将他带入。”
　　禔摩跟着他来到厅堂之中，来者一头红发，乃是疏楼龙宿之使者。
　　疏楼龙宿的联系也在闍皇意料之中，他坐在王位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使者，道，“这回，就不知龙宿有何指教了。”
　　流川飘渺道，“吾主已示出诚意，将再商谈下一步的合作，闍皇意下如何？”
　　“他的合作真是虚虚实实啊，”闍皇似赞叹，又似质疑，平静却深沉的语气令人无从揣摩，“就不知吾该怎样信他呢？”
　　流川飘渺道：“欲加入嗜血之族，闍皇认为呢？”
　　不得不说这个决绝的决定让闍皇也感到一丝讶异，“疏楼龙宿，何等先天的儒门龙首，”西蒙重复着对方的身份，越崇高便越讽刺，嗤笑道，“闍城能迎入这等的超凡贵客吗？哈。”
　　“闍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流川飘渺没有因此畏缩，态度不亢不卑，“这是吾主的选择，双方合作，有利无害。”
　　“何不亲身一谈呢，还是……”闍皇不为所动，语气微微一沉，压力顿生，“他与佛剑、剑子决斗之后，不敢暴露行踪，想向吾闍城求援呢？”
　　目前局势，闍城大势已成，疏楼龙宿却是自绝于正道，处境危险，双方的筹码已经不等，如今更多是疏楼龙宿需要闍城，而非闍城需要疏楼龙宿，此等情况下的合作，主导一方自然变动。
　　闍皇的施压正是让对方明白这一点，流川飘渺心中清楚，但也不能在这时候失了气势，思绪急转，口中回道，“既然闍皇已知，吾主行踪被人锁定，更不想惊动外界让闍城受波及，这就是他的诚意，闍皇应该能体会才是。”
　　被诡辩过了这个话题，闍皇也无意深究不放，现实情势如何非是口舌论辩能可改变，所以他只是平淡道，“吾要感谢他的细心了。”
　　短暂数句交谈，流川飘渺压力大增，虽然一时应付过了，却也不敢更多纠缠，直接问道，“就看闍皇意下如何？”
　　“嗯……”闍皇沉吟，其实此时外力协助已非必要，但若从另一个角度考虑……
　　“转告龙宿，”西蒙道，“前来闍城，他会得到他所要的。”
　　“好。”流川飘渺松了一口气，“闍皇暂别。”
　　看着来访使者跟着维特离开，禔摩忍不住问道，“以闍城之势，有必要与他人合作吗？”
　　“耶，”西蒙向后依靠，姿态慵懒，闻言摇了摇手指，“合作是双赢，能省一分力也不错，更何况……”
　　禔摩：“嗯？”
　　“罗斯的最新成果，正好可以以此验证。”西蒙眼中暗芒一闪，“疏楼龙宿，若能为吾所用，将是一大助力。”
　　禔摩略一停顿就明白了他所说是什么，“那个转化仪式？但用于这般强者身上还是首次，一旦失败……”
　　“失败也无妨。”闍皇自然是周祥考虑了后果才做下决定，他伸手按了按帽檐，笑声中带着几分冷意，“龙宿啊，这份野心，会将你导向何处，吾拭目以待了。哈哈哈哈……”

　　收到闍皇的通知，罗萨特十分开心，这样好的实验机会可不多，他在黑暗之间连夜布置好了法阵，再三检查以保证万无一失。
　　子夜时分，阴邪之气鼎盛，闍皇引着一名紫衣华服的人走进黑暗之间，禔摩紧随其后，场内再无他人。
　　“这位便是吾闍城的埃斯特罗亲王，罗萨特。”西蒙对那人介绍道，转头又对亲王道，“罗斯，今夜参与转化的人乃是儒门龙首，疏楼龙宿，你可不能怠慢啊。”
　　罗萨特仔细打量来人，紫色儒衫上缀满珍珠宝石，繁复华丽到了一个极致，其人虽面上带笑，眼中却是骄傲自矜，气度华贵凛然，不可轻犯。
　　确实是一名非凡人，但法师对他的评价也就仅止于此了，既然是参与转化仪式之人，那么他的关注重点就不在他是怎样一个人上，法师端详的，是这个人的功体、属性，以及更加细致的东西，他更注意的是疏楼龙宿功体之深厚，确实万中无一。
　　“你好。”法师礼貌的说，“希望今晚合作愉快，顺利完成这个仪式。”
　　“嗯……”疏楼龙宿手中团扇翻转，半掩面容，笑道，“好说，有劳亲王殿下了。”
　　他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里却不由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嗜血族感到疑问，这名亲王修炼的体系似乎迥异寻常，他体内的能量非是内力，行动间也看不出武学深厚的迹象，但疏楼龙宿能确定此人实力极为可怕。
　　事情如今确实稍微超出他的预料，闍城同意他加入嗜血族，这本非意外，但转化方式却与料想不同，但这种超出掌握的情况却更激起疏楼龙宿的兴趣，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刺激与斗志。
　　今夜闍皇冰爵只是看客，西蒙向罗萨特微一颔首，法师便走入法阵中，扬手取出乌骨法杖，道：“时辰已至，请入法阵。”
　　地面上蔓延着层层叠叠的纹路，线条图形复杂至极，晦涩难懂，仅仅将视线投注其上，便能感到一种黑暗与血腥的气息，若非在场之人皆非弱者，观看这法阵甚至会被污染神魂。
　　暗红色的纹路在一片黑暗之中难看分明，但这儒门龙首来说不是问题，他稍稍捏了捏扇柄，依言走入法阵中央。
　　罗萨特向旁侧伸手一挥，一名昏迷的嗜血族便落入法阵内中，暗红纹路环绕在他周围，蜿蜒伸向中央的疏楼龙宿。
　　见到这个人，疏楼龙宿轻疑一声，“茶理王？”
　　他是知道血堡已败在闍城之下，却没想到茶理王并没死。
　　“废物利用，”法师解释道，声音冷静冷漠，“以你的根基，一般的嗜血者无法完成转化。”
　　说完这一句，罗萨特不再耽搁，法杖一举，地上法阵启动，纹路散发出暗红色光芒。
　　“啊——”
　　昏迷的茶理王嘶吼一声，猛然清醒，他甚至来不及分辨现在是什么情况，只感到体内的力量被源源不断的抽走，不，不仅仅是力量，而是更加根本的东西，嗜血者的精血、本源，被硬生生的不断剥夺了。
　　这其中的痛苦更胜于被解剖，不仅仅是□□上的折磨，转化法阵携宁闇血辩之威，在进行彻底转化的过程中，对灵魂与精神也进行改造，被榨汁一样抽取的不仅是精血、力量，更包括了神魂上属于嗜血族的颜色。
　　极端的痛苦让茶理王想要挣扎，法阵上的纹路却如同绳缚般将他牢牢困在原地，丝毫动作也不能有，茶理王并不是无法忍受折磨的人，在这个法阵中却仍然无法克制惨嚎。
　　不仅仅是痛苦，心理上的恐惧更甚，眼睁睁看着、活生生感受着，力量一点一点的被抽离，自己一点一点的，变成空壳。
　　法阵的光芒渐渐变强，从暗红转化为鲜红，茶理王的样子却从壮年逐渐萎缩，个子变小、皮肤褶皱，重新变成了老年的样貌。
　　但这并不是终点，随着法师咒语的念诵，法阵光芒大盛，一声琉璃破碎的轻响后，血堡教父终于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他的一切都被剥夺，只剩下几缕飘散的烟尘，弥散无踪。
　　法阵中央已彻底被红光笼罩，难以透过光芒看到内中情况，鲜红的光芒组成一个血色的大茧，仿佛心脏一般跳动着，缓慢但实际的向中心收缩，虚幻的光芒每一次跳动都更加凝实。
　　在永远无光静寂的黑暗之间，时间的流逝难以判断，法师盯着转变中的血茧，皱起眉头来。
　　西蒙注意到他的表情，开口问道，“可有不妥？”
　　罗萨特摇了摇头，略有几分迟疑，“目前为止没有异常，但……”他默算一下，眉头皱的更紧了，“转化的速度太慢了。”
　　这个转化仪式仅仅是研究出来之初，试验过几次，尚且没有在功体深厚者身上尝试，也许这是正常现象？但也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嗯……”西蒙闻言低声沉吟，看向血茧的眼神越加深幽，却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他早清楚疏楼龙宿非是简单人物，此人的心机、实力，皆数当世一流，如果这个转化仪式毫无意外，那他才真正意外呢。
　　“禔摩，”西蒙突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禔摩算了一下，“卯时，怎样了？”
　　“卯时？”罗萨特神色一变，然而还来不及采取动作，法阵之中异象突生！
　　巨大的血色茧子停止了收缩，僵持的静止了一瞬，突然急剧内缩，而后又猛然扩张，一收一张之后血茧上迸开数道裂隙，紫色华光自其中射出，越趋耀目，血茧随之砰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