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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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真他奶奶的冤枉！不对，是委屈！真他奶奶的委屈！
对不起窦娥姑娘，我抢了你的口头禅。不过你要体谅我，我脑袋都要爆了！
委屈！！
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儿大闺女，怎么就这样被嫁出去了呢？不说现在是法制社会么？
退一步讲，给我做主的要是我亲生父母就算了，偏偏是他的家里人！我是摆在外面出售的包子么？
再退一步讲，我要嫁的是我不了解的陌生男人也就算了！偏偏是那个让我看了二十多年的早就腻烦的人！有没有新鲜点儿的？
再再退一步讲，他要是个腰缠万贯的少爷也就算了，没钱哪怕有相貌也好啊！偏偏他跟“阔少”没有一点共同之处，除了对自己很大方之外。
就是因为认识了二十几年，我才会如此了解他。他每天要睡够14个小时；每次考试前要去买新笔求好运；被女朋友甩了就以庆祝为由去大喝一通；每次忍不住哭了都骗别人他是打哈欠……
就是因为认识了二十几年，我才会完全放心地跟他来往，无所顾忌地在他面前胡吃海喝，丑态毕露，甚至——嘘！流口水。因为我太清楚了，他，下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我想要的人。
就是因为认识了二十几年，我才会毫不在意地陪他去医院看他病危的爷爷。老天爷啊！那是我一生中做的最令我后悔的一件事。
那老头子在我印象中一直都属于脑子进水的类型。我从小就对他有所畏惧，不是他严厉，而是他经常做出些怪异举动让我汗颜。不过老头儿心眼不错，没少给我俩买过糖吃。
于是当他要去医院时，我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那天我们正在KTV里，他唱到一半时手机响了。我看他接完电话脸色有点难看，问他怎么回事。他可怜巴巴地说老爷子可能不行了，他得过去一趟。我顿时爱心泛滥，二话没说，拎包就走。到了医院病房一瞧，好家伙！估计天底下姓关的都挤到他爷爷床边儿了！我怎么记得谁说垂危病人不能受刺激来着。病房里哭天抹泪嚎成一团，乍一看我还以为我们来晚了，老人家已经撒手归西了呢！
他妈妈见我们来了，一个冲刺奔过来，吓得我一哆嗦，把他推到前边去了。病床前腾出一块空余，让我俩钻进去。老头子微睁着双眼，面色稍稍发红，大概是回光返照。看见我俩，他嘴角动了动，算是笑过了；然后颤巍巍地举起干枯的老手抓住我的袖口，努力地向他身边拉。全家人霎时间安静了，屏气凝神注意着老爷子，不清楚他要干什么。老头儿晃了晃我的手，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
“晴啊，爷爷喜欢你啊，还记得爷爷给你买糖不？”
我听着太难受，一时说不出话来，就点了点头。
“嗯，以后想吃就让小天给你买……他要是不答应，你就来告诉爷爷……以后你们俩要好好的，不许闹啊！”
我正听得一头雾水，对面小天妈妈“噌”地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这……老爷子是那个意思？”周围的亲戚们一听，登时眼睛全部亮了起来，“嗖嗖嗖”放出光芒，随即纷纷附和：
“啊呀啊呀！老爷子记着哪！”
“你看看！咱们早没有想到……”
“一定要让老爷子顺了心呀！”
还是他妈妈，拨开人头爬过来问我：“怎么样小晴？赶紧跟爷爷说呀！”
我还是不太明白她要我说什么。
“赶紧跟爷爷说你同意了呀！”
“同意什么啊？”我问她。
“同意跟小天结婚呀，这孩子！怎么愣了？”他妈妈催促道。
“结婚？！”我差点真以为我傻了。“不要吧……”
这下可了不得，床四周的人“轰”地一下爆发出共鸣，几十张嘴巴都在叽叽喳喳，一时间唾沫横飞：
“小晴你可不要胡来呀！”
“爷爷这时候求你你怎么不懂事儿呢……”
“爷爷不安心你可是得负责任啊！听话！”
……
我傻在床边。妈妈呀！你女儿在这里遭罪，你这时候可不能光顾着在家搓麻呀！我看看那些急切的眼睛，再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说“不”了。这时候，小天悄悄碰了碰我，冲我使了个诡异的眼色。从小到大，他的暗示我从来就没看懂过，默契这词儿我俩生来就不认识。但是这回，我可算明白了：他要我先答应下来，蒙混过关。
“哦……好的……”我艰难地念完了这几个字。周围一下子暖意四起，纷纷夸我听话懂事。那老爷子也笑了笑，松开我的手，对小天妈妈说了一句让我晕眩的话：
“晚上给我做油焖大虾。”
这就是我把自己卖出去的全经过。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一连几天我都猫在家里不见小天。这个狗东西可是把我惹着了！哼，等老爷子走远了，我给你好看！
终于，小天妈妈上门了！我喜气洋洋地去开门，等着她痛哭流涕地告诉我们爷爷走了。结果她来得比我还欢天喜地。一进门就冲着我正在搓麻的妈奔过去，抓着她的手乐个没完没了。听不清她叽哩呱啦说了什么，我妈撂下麻将就跟着她进书房了。两个老女人在里面蘑菇了半天，小天妈又欢天喜地笑着走了。这下我慌了，不知道她们俩嘀咕什么哪！
我妈真是激动啊！连搓一半的麻将都丢下了，满屋子翻腾，我怀疑小天妈是不是给她下什么神经亢奋的药了。
“来来来！你过来！”我妈伸手招唤我。我凑过去一看，嚯！好漂亮的一件大红旗袍！还是崭新的。
“你穿上试试看！”我妈发令了。
我欢天喜地地往身上套，不料我妈劈手一巴掌盖在我脑壳上。“把衣服脱了再试！回头你给我撑坏了，看你结婚穿什么！”
结婚！！我怀疑我妈不止神经亢奋，还有点老年痴呆。
“妈，有了病要治……”
我话音还没落，脑壳上又重重地挨了一记。“啪！”好响！
“这丫头又跟我贫！是你自己答应的呀，人家爷爷可记着呢！趁着他爷爷还清醒，赶紧办完事儿拉倒！小天家里订好了，下周五。”我妈说的那个轻松啊，好像不是她闺女出嫁似的！
“妈！妈！我那个……那个身份证前几天弄丢了，领证是不是需要啊？”万不得已，我撒了个谎。能拖几天是几天，等我收拾了那孙子再说！
“这个不急，小天妈说了，先把婚礼办了，证儿以后再说！你看看人家多为你考虑，连后路都给你留好了！爷爷还让把礼金也给了……哎呦那个礼金我得数数……”说罢颠颠儿地跑了。
嘿你说这老太太！合着她是惦记那礼金哪！
整个一礼拜，我都被我妈逼得忙忙碌碌。做脸、做头发、瘦身、挑衣服……，简直是连轴转。我妈也很有奉献精神，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了一个母亲的伟大，事必躬亲，连搓麻这种“正事儿”也全权交由父亲大人处理了。我之所以会乖乖照她说的做，是因为她答应了我的条件：等小天爷爷走了，就一拍两散，当作没事发生过。
婚礼办得很像样，用我的话说就跟真的似的。该请的人都请到了，最让我惊奇的是他爷爷居然也出现在会场！老头子不是快不行了么？可我看他抓着鸡腿满嘴流油啃得很带劲儿啊！把我馋的呀，眼睛都快绿了。
因为是做戏，所以他们家没有准备新房子，只是把小天的那间屋子重新布置了一下，让我俩住。这小破屋我都看了二十多年了！丝毫没有新鲜感，除了家具是崭新的。我把旗袍脱下叠好，换了睡衣坐在床上———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两家住得很近，我小时候经常穿个睡衣就跑来了。
小天推门进来。这孙子今天人模狗样的，西服还没换呢。我笑着看他，心想：可算让我等到了！今儿在婚礼上我一直憋着，要不是宾客在场，我估计早就一脚上去了。小天的脸有点红，不知道他喝了多少。我等着他坐到床边，正好可以一脚直奔他脑门！可他犹豫了半天，居然坐到桌子旁边去了！这小样儿，还害羞呢！
“哎，你还行不？要不要喝点茶醒酒？”我问他。
“你个智障！”他抬头不屑地扫我一眼，“酒后喝茶会伤胃的，上过学没有你！”
嘿！这小子都这样了还敢这么跟我说话！从小他就仗着自己理科好欺负我———这大概也是他唯一能欺负我的地方———哦不对，还有体育。我怒火腾空，爬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带给他拽到床上来。
“啊！———”谁？谁叫唤呢？我抬头一看，好熟悉的脸呀！张得跟小天他妈一个样！
“没事儿没事儿！我没事儿……”他妈迅速关门退出去了。留下我俩还保持着那个尴尬的姿势。
上帝啊！还有您的亲娘玛丽亚啊！谁说我不如窦娥冤的！
我一蹬腿儿，把快要被勒断气的小天踹下床，转身开始我的传统发泄方式：咬被子。小天爬起来后没了声响，显然是被我咬被子的动静给吓住了。他心疼他心爱的贴身伴侣，于是千金难买的春宵就被我们俩用来抢被子了。
后来听说爷爷很高兴，因为老人家那晚没睡好，总听到隔壁的床“吱嘎吱嘎”响个没完。
他爷爷的问题我就不打算追究了，我可以当作他一高兴病情就跟着好转了。但是对于关筱天同志，我还是很有必要说道说道。
先说做饭。我又不是他的合法妻子，最多算非法同居，所以理所当然不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开始几天还好，有我那八卦的“婆婆”在厨房一统天下；后来却以爷爷病重要到乡下疗养为借口（我猜的），全家转移到老家去了！空荡荡地房子里只留下我和小天，无聊透顶。每次到了饭点，我俩都得就谁下厨的问题争上半天，最后以猜拳来定夺。谁输了谁请客下馆子，如果不分输赢就吃泡面。
当他妈妈从乡下回来时看见仓库堆得跟小山似的方便面箱子，可怜的小天同志脑袋上狠狠挨了几下。有“婆”如此，真解气！
因为教音乐，所以我是个清闲的园丁。那个学校不需要老师坐班，因此没课的时候我就跑回自己家去睡觉。我老妈刚开始还很开心，说我知道想家；渐渐地就烦了，说我打扰她搓麻。我懒得跟她解释。要让她知道我每天晚上不好好睡觉，她老人家非得收拾我不可。其实不能怨我，小天那小破屋子，一共就能放下一张大床。无论我俩谁往床上一坐，另一个就睡不踏实。一般我都把他踢到地板上去，后来那小子也学坏了，竟敢扔我下去！从那以后他的床就是战场了。我奋斗一晚上，第二天把那群小屁孩打发走了还可以睡个美美的回笼觉；小天可惨啦，在办公室忙得晕头转向，整个人憔悴得不得了，别人还以为我俩怎么着了呢。他同事那天往我们家打电话，还不忘嘱咐我一句：“嫂子，晚上悠着点儿，注意身体要紧。”
快要过年了，他们家人要我俩去海南他二姑家过节。我俩腊月底到了海南，他二姑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小的时候见过他二姑几次，说起来也不是外人，自然没有太拘谨。二姑以为我们俩是来补过蜜月的，所以特意找了间宾馆，没有让我们住在家里。
有天晚上我俩去逛夜市找小吃。我看见有家烧烤店，有烤好的海南特产灯笼椒。我心想这小子对吃不讲究，估计也不知道灯笼椒是什么玩意儿，于是给他要了一串。他正坐在一边狼吞虎咽，我把烤椒放到他盘子里。
“什么呀这是？”他拎起来问我。
“这儿的特产，一种水果，特好吃。”我忍住笑，很认真地回答。
“哦，那你也吃，再要两串吧？”这小子还知道让。
“不用不用，我刚才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
“呦！今天对我这么好啊！”说着他拿起那串辣椒准备往嘴边送，“别是有什么阴……啊啊啊啊！！”
他惨叫一声，捂着嘴巴往水笼头那边跑。我坐在那里已经笑得绝倒在地。臭小子！看到二郎神的第三只眼了吧？
过了许久，他顶着红肿的嘴唇回来了。我放肆地冲他狂笑，任他用恶毒的眼神看我。
“死丫头！”他吸溜着凉气冲我吼，“知道我不能吃辣椒！存心害我呢吧！”
看着他拿可怜模样，我怜悯之心顿起，忍住笑递给他一瓶啤酒：“喝点压压火。”
“好你个陆晴！别让我逮着你！”他恶狠狠地说。
晚上回到宾馆已经是午夜。他依旧用仇人似的眼神盯着我看。
“行了行了我错了，明天给你赔罪，要什么你尽管说，好不？”我笑嘻嘻地说。
“……”他坐在床边，低头不语，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好啦我反省过了，我是个坏女人，我欺负你，以后我再也不敢啦！”
我弯腰看着他，等他点头。谁知小天突然将我拽到他身边，看着我小声说：“今天本来想做点什么呢……”边说边把手慢慢伸到我身后。我顿时汗毛倒竖，警觉地看着他，问：
“做什么呀……”
“结婚好几个月了，都没有亲过你呢！”他越搂越紧。“今天想亲亲你，可是嘴肿了，怎么亲啊……”他把头埋在我肩膀上，沉默了。
我快被他吓出毛病了。这是关筱天么？哪里都不像啊。我摇摇他，他没动。睡着了？我又低头看看。呀！难道是哭了？
天哪！关筱天抱着我哭了！估计我老妈见了也不会相信。小天向来很假装大男子，虽然我一直没有把他当个爷们儿看。可是现在他就这样在我面前流泪了，让我觉得我简直穷凶极恶、罪不可恕。
“你来主动一下吧……”他呜咽着说。
我不忍心拒绝，毕竟我对不起人家。可是这也太困难了！让我主动亲他？想想就恶心！
我俩就这么僵着，我肩膀都酸死了。他还在等着，露给我一边脸。算了！就当是我赔罪好了！我闭上眼睛，慢慢把嘴巴凑过去。
“哈哈哈！你是智障！”
我肩膀上的死人突然诈尸，坐起来指着我狂笑不止。
“关筱天！！”我怒不可遏，这个挨千刀的畜牲！
他笑得歪在床上，双手捂着肚子。我使出旧招，一脚把他踹下床，自己裹了被子睡觉。
我以为他没事了。一连过了几天，小天才跟我说他的舌头越来越疼，连带整个口腔都疼痛难忍。我这才当回事儿，陪他去医院检查。我听说海南这种灯笼椒曾经辣死过人，不禁后悔不该给他吃。小天对辣椒很敏感，吃多了就受不了。我这玩笑似乎开得有点过头。
医生好像常见这种症状，不慌不忙地开了个条子，蹦出俩字儿：“住院。”
小天躺在病床上，嘴巴依然有些红肿。我看着他的样子，差点哭出来。认识他二十多年，从未见他住过院。我走到他床边，问他想吃什么水果，我去买来。
他“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你个智障！我舌头疼，能吃什么呀？”他笑话我。
虽然很想再给他一脚，但是念在他生病在床，我还是忍了。
“哎，智障，”他伸手弹了下我脑袋，“回头跟妈说是吃海鲜过敏了啊！别说其它的。”
“说吃辣椒不也一样么！”
“你废话！妈知道我不吃辣椒！”说完他将头扭向另一边，不再看我。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怕他妈责备我。这狗东西关键时候还挺疼人的！我笑了。
两天之后他妈来了，还带着他爸他爷爷以及那次见证我出卖自己的所有人士，全都挤到病房里来。我就纳闷儿了：他爷爷到底什么病啊？成天鸡鸭鱼肉地招呼，还长途跋涉跑到海南来！更夸张的是他爷爷还带了游泳帽来！老人家打算下海么？
病房里挤满了姓关的人及其家属，我实在没地方坐，只好挨墙根儿站着，这么一来更像在受罚了。他躺在鲜花堆中，总让我想起国家领导人那什么的场景。他一个劲儿地解释是海鲜吃多了所致，没什么大事儿，还总给他二姑和我递眼色。我可能有点感动，鼻子酸酸的，于是贴着墙走出了病房。
回到宾馆，我把房间整理了一下，又去前台订了几个套间———来了这么多人，总得有地方住吧。那服务小姐乐不可支地登记了房间，然后将押金数目报给我。听完我就后悔了。我还真把自己当他们家人了！多这事儿干嘛？我俩前几天吃吃玩玩，带来的钱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押金凑不齐，怎么办好？
想来想去，我心一横，把我俩的那间房给退了。他躺在医院，那么我也住过去好了，反正病房里有张沙发。
我回到医院去张罗他们吃晚饭。小天妈执意要留下来，被小天劝走了。这些亲戚们说是来看望小天，我看也就是顺便的事儿，主要目的在于观光。一到饭店他们就声明要吃特色菜，爷爷又独自干掉了一盘油爆虾。我忙前忙后地招呼，几乎没有动过筷子。饭后，大家又计划着去海边散步看潮。还是小天妈疼人，要我回去照顾小天，由他和二姑带着大伙去玩。
我没顾上吃饭，直接回到病房。小天刚拔掉输液管，正瞪着大眼睛看天花板。见我回来，笑着用手拍了拍他床边，示意我坐下。
“累了吧你？”臭小子开口了。
“没啊，不累。”
“切！你知道么，你累的时候有一大特点。”他翻身向我。
“什么特点？”我回头问他。
“比平时难看很多！特别丑。”他一本正经。
我应该给他一脚的，可是现在我实在没精力，也没情绪。他看我没动静，就坐了起来。
“怎么了？”他探着脑袋问。
“没事儿啊。”我无力地回答他。
“少胡说八道了！看都看得出来。”他回头拿过小桌子上的一个饭盒，“那，吃吧。”他伸到我面前。
我低头一看，是饺子。那是小天妈在家做好了带来给他吃的，他没动。我摇摇头，没接。
“快点儿，不吃我喂你了啊！”他说着便要拿筷子。
我连忙接过来，用手抓着塞到嘴里。他妈妈的手艺还不错。
“凉的，你慢点吃，小心胃疼。”他轻轻地说。我抬头看了看他，天黑了，我们没有开灯，看不太清楚他是什么表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也在看我。我怕我又会感动，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小天出院了，于是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不知道是因为饺子还是因为没有开灯，回家之后我和小天很少干架了，但也很少说话。妈不在时他会主动去做饭，然后我俩安静地吃；晚上睡觉也相当平静，两个人保持一样的睡姿，背对着背。我老妈无心管这些杂事，她要专注于搓麻事业；小天妈却好像察觉到了异常，不时注意我俩的举动。
二十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小子是个男人！要不然我不会这么尴尬的。也许，这狗东西不那么讨厌？算了，等爷爷走了，我跟他演完戏就会好了，再也用不着这么尴尬下去了，我还可以动不动就给他一脚。
可是，万一我做不到呢？
小天进来了。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用毛巾盖着。我还没有想完我的事情，先睡吧，明天还要代课。
他也跟平时一样，没说什么话，背对着我躺倒。太安静了，我睡不着。正想转身跟他说话，却见他妈推门进来。这老女人，还是记不住先敲门！
“呦，这么早就睡啦！”
“没有呢。”我俩赶紧爬起来。
“今天爷爷跟我说，他知道你俩当时不愿意结婚，他老糊涂了，硬是逼着你们结了。现在看着你俩老这样不愉快，他也后悔了。正好也没领证，明天就让小晴回去吧，你俩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我们不管了。”她说完就把门带上了。我刚准备躺下时，她又突然探进头来补充了一句：
“小天明天早点回来，帮小晴收拾东西啊！”
她这次真的走了。我们重新躺好。爷爷这是怎么了？突然改了主意？我想不透，不知道小天怎么想。他睡着了吗？我想回头看看，却不敢，就怕发出声响打破这静谧的气氛，那又该尴尬了。
“陆晴，”他开口了。怎么这样叫我名字？好别扭！
“啊？”我应了一声，没动。
他突然把手伸到背后，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我估计我抖了一下，有点丢人。可是他想干吗？
“你说……爷爷怎么突然变了？”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爷爷。”我有点心虚。这老头就是我爷爷，我也不知道。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你说呢？”
“哦……”他什么意思？
“那……咱们能不能不分手啊？省点事儿……”
我偷偷笑了，但他应该察觉到了，因为我身体在颤。他猛地翻身，用胳膊把我搂在怀里。我笑得更厉害了。
“笑什么笑！对待爱情要严肃认真！”他又假正经。
我笑够了，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还给他两个字：
“智障！”
门外，爷爷喊道：“小天妈！再给我夹一只鸡腿！”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