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三世渡忘川》莫谢白衣

9、至此情动

　　【第七章】至此情动

　　脑子仿佛被雷劈的一片混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愣了许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拿剑的手不太稳当，身子也摇摇晃晃的，没了支柱般。

　　我麻木的拱手作揖道：“请。”说完便转身带路。

　　他没有告诉过我他有婚约在身，他要是告诉了我，我肯定不会喜欢他，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可是，我和他萍水相逢，我们也许连朋友都算不上，他为什么非要告诉我？

　　可他，他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啊…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乌压压的云连绵不绝，偶尔夹杂了几声雷声，就像在笑我自作多情。

　　我前脚刚踏进长乐宫门，就见师父坐在我屋内拿着桌案上的书沉心看着，听到有声音传来，便抬头看来。

　　“师父。”我疾步近他身前跪下。

　　他放下书将我扶起，关切道：“去哪了？”

　　“我…我出去找师父了。”

　　他点点头，看我形容，又问道：“怎么哭了？”话罢又从袖笼里摸出一块手绢，替我将眼泪轻轻擦去。

　　他这一问，我愈是难过，眼泪更是一颗接着一颗打紧掉。

　　身后有脚步传来，越来越近，我赶紧掖了袖子一把擦干眼泪，慌张道：“师父，我先进去躲躲。”

　　“嗯。”

　　我躲在里屋和外屋的隔帘后，准备等着他们离开再出去。

　　“师父。”

　　“帝君。”

　　九肃…原来她也是师父的徒弟。

　　“本君已在弦雅居安排好住处，待会儿你们随小颜过去就好。”师父的声音听着冷冷淡淡，平静的就像一面镜子。

　　九肃点了点头，“是。”

　　“御剑大会召开在即，这几日记得加紧练习。”

　　九肃点了点头，依然跪在师父脚下几尺开外的地方。

　　“你下去休息，本君有事想和上官公子单独聊聊。”

　　九肃又叩了一礼，便起身缓缓退下。

　　她前脚刚出门，师父便扬手一拂，关上了房门。

　　我探着身子往前看，上官雅玉和师父面对面站着，师父的面色比平常还要难看。

　　半晌，师父沉声道：“你有婚约在身，其他事情，不要多想。”

　　上官雅玉点点头，即不装傻也不说什么。

　　师父见他这模样，脸色更难看了：“小川也是本君的徒弟，你若敢伤她，本君必将你龙族置于绝地。”

　　上官雅玉拱手作揖，看着十分诚恳：“雅玉也有一话送给帝君。”师傅怔了一下，上官雅玉继续道：“有些事，绝不可强求。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

　　师父面色越来越难看，仙气中又缠了满身的戾气，我看着情况好像不秒，赶紧冲出去，一把抱住师父的胳膊撒娇似的笑：“师父，你想多了，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

　　师父低眸看了看我，眼神里满是浓浓的悲伤，看的我也被带的难过起来。我愣了愣，顺手抓起他身后的书放到他手中，笑嘻嘻道：“看书，嘿嘿，看书。”

　　上官雅玉看到我的时候怔了许久，大约是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我看他俩这模样，才想起自己是在偷听，尴尬的笑了笑，笑了一半赶紧跑出去。

　　无去处，想起师兄，便想着去他那里坐坐。

　　我推门时，师兄也在看书，见我来了，便起身唤我去坐下。

　　我挨着他坐下，好奇的翻了翻他正在看的书，又惊又喜道：“师父也收了你做徒弟么？！”

　　师兄宝贝似地把书抢过去，好好合上，又和其他书放在一起堆整齐。一边道：“也不算吧，只是说会教我学习玄法，并没提起收我为徒的事。”

　　我点了点头，见他不是太高兴，便问他：“师兄，你知不知道，过几天就是仙界千年一次的御剑大会？”

　　师兄点点头，反问道：“怎么？你想去？”

　　“怎么会…“我有些难过，拿着桌案上的茶杯敲着桌面玩：”我跟着师父才学了多久啊，哪比的上那些修炼千年万年的神仙。”我又想了想，欢喜地拉着他胳膊道：“但是我们可以去看热闹啊！去吗？去吗！”

　　“诶？”他睁大眼睛看我，眼里仿佛要闪满星光：“肯定很好玩！”

　　“当然啦！“我拍了拍他脑袋，高兴道：”这次御剑大会好像是在神乐司举行…应该是师父主持御剑大会吧？”

　　“嗯，应该是的。”

　　我想着师父站在万众之上，一呼百应时的冷峻模样，满心都是崇拜。

　　“对了，师兄。”我凑近他耳旁，小声道：“师父有喜欢的人！被我听到了”

　　师兄看了我一眼，嘟囔着：“这很正常。”

　　“怎么会很正常！”师兄难得与我观点不一样，我急的赶紧调正坐姿，表示要正经说话了：“师父常年都是冷冰冰的，谁能让他喜欢上啊，我好奇。”

　　师兄圈起食指敲了敲我脑袋，嗔笑着：“好奇也不关你事。”

　　“怎么会！”我想了想，用力拍了下桌子：“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师父有喜欢的人吗？”我看他并没有太大兴趣，急急道：“我偷听师父和上官雅玉讲话，是上官雅玉说的，他还劝师父'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什么的，我觉着这里面有故事。”

　　“上官雅玉？”师兄一下来了神：“他来了？”

　　我怔了一下，点点头，又挥了挥手：“别提他。”

　　“怎么了？”

　　“他…”我想着该怎么说，斟酌了许久，还是随便回了一句：“他和九肃早有婚约了。”

　　“婚约？九肃？”师兄听的一头雾水。

　　“九肃就是我们上次在凤夷山见到的那个绿衣姑娘。”我鼻头一酸，赶紧用书遮住鼻子，假装的好玩似的上下刮鼻子，“你上次看了么？长的可真漂亮。”

　　师兄大概是看出我的情绪，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安慰道：“以后日子还长，总会遇到更好的。”

　　我不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如果他喜欢我，就算有婚约在身，他还是会和我在一起，可他不喜欢我。喜欢这事，向来不能强求。

　　跟师兄小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师父和上官雅玉应该已经离开，便回房休息，谁知我前脚刚进门，抬眼一看，上官雅玉竟还在我房内。

　　我愣了片刻，想也没想，赶紧转头就跑。

　　刚转身，却被上官雅玉一手捉住了膀子。

　　“小川。”他柔声叫我。

　　我没理他，也不转身看他。他那一声“小川”听的我心里委委屈屈的，我直直盯着眼前满园萧瑟桃花，眼都不眨一下。

　　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问我：“怎么生气了？”

　　我一阵冷笑，撂下一句：“上官公子这样对我恐怕不太合适。”便用力甩开他握住我胳膊的手，疾步朝师父寝宫走去。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已有婚约还这样调笑我，是觉着我很好骗么？

　　我疾步走着，听着身后还有脚步声疾步赶来，我越发生气，越走越快，他依然跟着，似乎半点没有感觉到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见他。

　　我走的气急，索性振了双臂架雾而去。

　　满心的恨意，满心的委屈。

　　我正朝前飞着，腰肢却被人一把搂住，脚下顿时感觉一片空荡，失了平衡，身子立时就要往下掉。上官雅玉赶紧搂住我腰肢把我身子朝他贴去，我怕死的双手扣住他身体，紧紧贴在他怀里。

　　他带着我缓缓落地，我回神过来，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

　　“你才学多久的玄法，是想和我斗法么？”他笑问。

　　我别过头不看他，冷冷的奉承道：“九肃挺漂亮的，和你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确实漂亮。”他点点头，站到我眼前硬要我看他：“原来是吃醋了。”

　　我老脸一红，本就低着的脑袋这下更低了，可我又想了想，觉得他也确实是在调笑我，站了许久，想了许久，还是决定面对，不能一直逃避。

　　我抬头看他，心态慢慢平和下来，平静问他：“既然你已有婚约，现在还这么对我，有意思吗？好玩吗？你是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他不再笑了，抬手捋了捋我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头发，柔声细语道：“对不起，我……”他抬眼看着远方，眼中尽是无奈。“这世上有许多事我们都无法左右。”

　　他长叹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远方：“龙族隶属六界之外，处于仙妖之间，我们不受任何人约束，却被一个诅咒围困了几千年。”

　　我好奇道：“什么诅咒？”

　　他继续说：“凡是龙族中人，绝不可与六界中人相恋，否则，将会给龙族带来灭顶之灾。”

　　“这…”我想了想，推测道：“下这诅咒之人，肯定是与你们龙族的某个长辈有过情感恩怨，否则不可能下这么狠毒的诅咒。”

　　他点点头，“没人知道这个诅咒是怎么回事，只是在不断应验。一千年前，有位叫上官默离的龙子在魔界游玩时，爱上了魔皇之女玉逝欢，后来，上官默离被族长带回龙族，这女子发了疯似的，疯狂屠杀六界中人，六界决定联手讨伐，并以龙族威胁上官默离，让他做主帅，众人追至屠首山，这女子便让上官默离亲手杀了她。”

　　我心头一惊，愣了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川，我不想你做第二个玉逝欢。”

　　“何必说这些。“我深吸一口气，依然觉得他还在骗我：”既然龙族中人不可与六界中人在一起，为何你和九肃会有婚约？”

　　“九肃是天帝的女儿，我们这桩婚事，是天帝折损自己的阳寿换来的。”

　　“她…”我沉思许久，先前见她气质非凡，只以为她是仙人，没想到，她竟是天帝的女儿，地位如此崇高。

　　“小川。”他紧紧握住我双手，垂眼看我，眼里满满的情意，浓的几乎要将我融化：“之前我很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你，可现在，我想知道，如果和我在一起，前方就是刀山火海，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怔了怔，不敢置信的直直看他。

　　他将我拥入怀中，低头捉住我双唇，温热的唇，温柔的吮着我的嘴唇，我被他吮得神智更加迷离，只让我觉的天旋地转，想到了地老天荒。

　　吻了许久，方才慢慢将我松开，他垂眸满眼期待的看我。

　　满山桃花飞旋，映的我脸颊红红。

　　我低下头，红着脸使劲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