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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夜探无忧 ...

  •   【第三十八章】
      我在地牢找到禅空时,他一身袈裟已被人打裂出数十道血印,雪白的唇色微微裂出数道血印,我小声唤了许久,他才有了意识,见我来了,极用力的张口,我也只听到蚊子般大的声音。
      他说:“忘川姑娘,不要为我出头,不值得,不值得… …”
      我小声凑近他耳旁,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戚无心,你是不是在替他顶罪?”
      我听到他一声极小声的苦笑,再摇头,并不说话。
      还好师父最后见我受伤出手制止他们,否则禅空此时恐怕已死了千万次。
      可师父,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冤枉禅空,任他们处置禅空,他不过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牢狱之苦。
      我拍拍他肩头,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他猛然抬头,双眸蓄了满眶晶莹,却道:“确实是我害死了老魔皇。我身后已无牵绊,何必替人顶罪?忘川姑娘,这事你别管了,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
      “你可想清楚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你真要替凶手顶罪么?”
      他低下头,不再回我。
      他身后已无可让别人用来牵制他的筹码,确实没理由替人受罪,难道,真是他施咒害死了魔皇么?

      我和了衣在躺椅里小憩,不远处置的香炉香烟缭绕着清淡檀香,暖黄阳光透过青葱榕叶缝隙千束万束打在我周身,懒懒睡意席卷而来。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休息过,整个人都快软在躺椅里。
      暗黄的眼前忽然一亮,我懒懒睁眼,这才看到南龙萱一张凑近我笑嘻嘻看我的脸,阳光逆光洒下,在她一身白衣上洒出点点金光,高高的发髻上只有雪白的发带,是仍在守陵的装扮。
      她手上拿着方才盖着我脸的书,见我醒了,笑得更盛:“忘川姐姐!”
      我看清是她,支着身子坐起来,握着她手拉她也坐下,这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守陵太无聊了。”她撅嘴埋怨道:“魔界又不是没人给老魔皇守陵,哥哥非要我去守,真是当我大闲人。”
      我摸摸她脑袋,安慰道:“师父他是器重你,那可是老魔皇的陵,那一般人能去守陵吗?”
      她捂住耳朵,埋怨更甚:“我不听不听!”捂了一会儿发现我没理她,又放下捂耳朵的手,奇道:“忘川姐姐,你怎么和我哥吵架了?”
      我怔了怔,松开拉着她道手,小步到香炉前蹲下,一边添香,一边回道:“没事,没事啊。”
      她也跟着我来蹲下,偏头看我道:“那他怎么不高兴?”
      我添着香料的手顿了顿,复而舀了满满一勺,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她碰了碰我胳膊,似乎是更加好奇,却道:“我听说你替禅空喊冤来着,但我哥他却没出头。”她哼了一声,接着道:“那个小魔头姐姐你竟然还帮他!”话罢又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他要处理六界事务,已经很忙了,要是什么事都得他来管,他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
      我猛然起身,手中的香匙也猛地丢下,怒道:“可是当时他就在殿上,他原本可以管,但他没有。从前我以为学到一身本领就应该除暴安良,伸张正义,可是我却看着自己的师父遇到不平事连声都不敢吭,本来,本来这也没什么,我可以一个人去管,我又没让师父帮我,他倒好,自己不管,我管了,他还说我什么爱强出头。若是我看着好人受难却置之不理,那我学仙法还有什么意义?”
      南龙萱愣愣看我,似乎被我这一连串的话吓到了,却“噗嗤”一声,猛地笑了出来:“不敢?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哥不敢做的?”
      我气还未消,抱着膀子冷冷别过头不说话。
      “他定是有了对策,这才不明着管的,况且禅空是姐姐要救的人,于情于理,我哥都会救。”
      我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别过去的头又别了几分,听她叹了口气,又道:“老魔皇尸骨未寒,魔柯却在三日成婚,实在是…他们魔界这个理法,我实在是不懂啊。”
      三日后,这么快… …
      我这才想起师兄,转身问道南龙萱:“师兄呢?”
      “不知道,我离开宗祠就来找你了。”

      我一路游荡到师兄门前时,房门大开,他正在桌案边倒酒,见我来了,便招呼我进去坐。
      满屋子的酒味,闷的我直想移步赶紧离开他房间。
      他朝我举了杯子,笑了笑,手腕一弯,酒便倒在他一身杏衣上。
      我赶紧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杯子,他抬眼看我,笑问:“你说,她是真的喜欢他么?”
      我坐下来,直言道:“喜欢。”
      他苦笑一声,正准备倒酒的手被我一把按住,我道:“既然已经没有可能了,为什么还要为那些没有可能的事难过?”
      他抬眸看我,下眼睑的青灰色在通红的脸上显得更青,他摇摇头,从我手中夺过杯子,摇头道:“你不懂,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你怎么会懂?”
      我愣了许久,看着他仰头一口喝尽杯中酒,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似乎在他身上看到上官雅玉的影子。
      我曾经喜欢过的人,我看到他成婚,却没有师兄如今这个模样,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他。
      他于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就像魔柯对于师兄而言,我们曾经要死要活的喜欢,以为这辈子非他不可的喜欢,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可有可无。
      师兄现在只是需要一些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想起禅空的事,便对他道:“我今晚想去戚无心房门一探究竟,你去吗?”
      他闻言抬眸皱眉看我,疑道:“你还是怀疑他?”
      我点点头,再问道:“去不去?”
      师兄默了许久,自顾自的倒了酒一饮而尽,重重点头道:“去。”

      既然魔柯说禅空当年是被戚无心救下,那禅空很有可能是替戚无心顶罪,况且戚无心身上实在有太多疑点。
      入夜的无忧宫难见星光,乌云压顶绕在宫院里,看起来似乎将有一场大雨。
      我和师兄换了夜行衣,支了窗户窜进屋内。
      屋内景象如墨倾,只有模模糊糊的影,影也尽是尖尖的影,能估摸出该怎么走,却依然不敢放开步子走。
      窗纸上映出仍在巡夜的侍卫的影,重重的铁甲窸窣作响,似是暗夜中时时警醒的警铃。
      屋内陡然一亮,再听得“轰隆”一声,师兄赶忙躲回我身后,屋外又是一阵轰隆巨响,拉长了映在窗纸上的侍卫的影,鬼魅墨影般可怖。
      我拍拍师兄肩头,小声道:“你猜猜,我们若是被发现,会怎样?”
      我看师兄吓了浑身冒冷汗,却故作镇定道:“你是帝君的徒弟,他们敢怎样?”
      我立时白他一眼,挨着墙根往前小心往前走。
      以前我总是事事依靠师父才能做好,所以他总是小看我,这次,我一定要自己救出禅空,让他刮目相看。
      我们在戚无心寝宫里小心走了许久,一无所获,正伤脑筋时,我这才想起问道师兄:“你记忆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做什么事?”
      “沉默寡言,喜欢的事…似乎也没有。”
      依他的身世,确实很容易造成沉默寡言的性子,若是这样,他这个人一定很内向,这样的人都会封闭自己的内心,只要是这类人想要藏什么东西,旁人肯定很难找到。
      师兄记忆中的戚无心虽然已是十年前的戚无心,但我曾私下观察过他,他的性子似乎并没有多大改变。
      看来是查不出什么了,我正欲拉着师兄离开,却见他跷了食指轻轻去敲宫墙,我见他动作,疑道:“这是做什么?”
      他朝我挥手道:“附耳过来。”
      我见他疑神疑鬼,便附耳过去,只听的空空的咚咚声和宫外轰隆雷声,他见我面有疑色,解释道:“你用手敲墙,有密室的墙和没有密室的墙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我半信半疑的附耳到墙边,又圈起食指小心敲墙,仍然只有咚咚声,并无异样。
      突然听的吱呀一声响,我循声看去,挨近宫墙的身子顿时全部倒在宫墙上,师兄赶忙拉着我往屏风后躲去。
      “谁!”
      门框里的影立时抬袖燃了烛火。
      宫灯里的烛火顷刻间全部燃起,师兄抓着我猛地往窗口外一跳,淅沥大雨齐刷刷往我们身上一泼,冷得人浑身一哆嗦。
      我安心拍拍胸口,还好没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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