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凰本无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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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凰本无心
我以为她会趁机抓住我们，却没曾想，她竟带我们进了魔界，还替师兄治了因黑蝣而烂去的小指。
师兄感激涕零，差点没将魔柯留住过夜。
魔柯差人送来汤药给师兄补身子，我将药碗端到师兄床边，用调羹舀了，一边吹着一边道：“她说等你身子好些再带我们去见魔皇。”
“这倒不急……”师兄看着蚊帐围出的这方天地，又出了神。
我将药送到师兄嘴边，他便机械张口喝进去。我看他这模样，没忍住叮嘱道：“魔柯可是魔界的人，她身为魔界四大护法之首，肯定一心只为魔界，你最好别动什么念头。”
师兄突然回神过来，瞪着我怒道：“我哪有！”
我回白他一眼，又舀了一勺给师兄：“待会儿我跟师父回报我们已到魔界，免得他担心。”
师兄点点头，我便将药递给他让他自己喝。
我覆手引出幻魂镜，又用左手握住，右手捏了指决，指尖便有青光射进幻魂镜，镜中原本照出的屋内景象渐渐隐去，顷刻便成了师父屋内景象。
他正盘腿静修，见我打开幻魂镜，便睁眼看向魔界这边的我，我摒起双指将幻魂镜腾在半空，再上便是师父的影像。
师父道：“可是到了魔界？”
我点点头，回道：“我们遇到黑蝣，师兄受了点伤，不过已经没事了…“我顿了顿，继续道：”是魔柯救了我们。”
师父未说到魔柯，只是淡淡道：“没事就好。”
我总觉着魔柯出手相救是有蹊跷，又说不上来是奇怪在哪里，师父未再说，也许就是无事，我也只好盖过，只道：“嗯，我们过些天就回云丘，师父独自在云丘，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师父点点头，便拂袖将镜中画面隐去。
我也覆手收下幻魂镜，转头看师兄时，他已喝完了药。
我接过药碗放在桌案，又道：“好好休养着，我先回房。”
在房中休息过几日，倍感无聊，见师兄好的差不多了，南龙萱便拉上我又扯了师兄一起出去玩。
师兄不大情愿的跟在我们身后，不顾一路大好风光，闷闷不乐。
我回头去拍了拍师兄肩头，把白梅枯枝递给他，关心道：“好不容易出来玩，你这是什么反应？”
“这个魔界…”他挠挠头，嗫嚅道：“没什么。”他目光陡然凝住，直直看着远方，仿佛又被抽去了魂魄。
我顺着他目光看去，才看到是一袭红玉莲衣的魔柯握着剑从院前的老榕树后款款而来，她身后跟了八个红衣红发侍女，皆握剑而行，英姿飒爽，又绝色倾城。身后白色榕花簌簌落下如雪惊艳动人，树根在树冠上直直向地面垂来，方圆三里的一棵榕树，遮天蔽日。
天地间有万分色彩，她过处，却只剩一抹红。
我严肃道：“五彩凤族只剩你这么一根苗苗，不说什么发扬光大，至少也要开枝散叶，她可是魔界的人，这一辈子只为魔界而活，你喜欢谁都可以，千万别喜欢她，五彩凤族要是断了根，我看你怎么跟师父交待。”
“我知道我知道。”师兄使劲点头，转头过去不再看魔柯。
魔柯朝我们走开，见我时，覆手幻出一根银铃铛，铃铛上刻有一字，魔。
她将铃铛交到我手上，又道：“有了这铃铛便可随意进出魔界任何地方，我明日会带你们去见魔皇，好好准备。”
我拱手谢道：“多谢。”
她点点头，转身便走。
我看着她背影，用胳膊肘顶了顶师兄胸膛：“等我们回了长乐宫，我就叫师父给你介绍漂亮姑娘，肯定比她还好看。”
师兄冷哼一声，嗤道：“肤浅。”
我也回他一嗤，“这世上能有几个男人是不爱漂亮姑娘？！”
他抬手搓着下巴，明了点头：“那你肯定嫁不出去。”
我推他一掌，咬牙道：“我从未见过比你还丑的男人，我嫁谁都不会嫁你的！”
师兄笑嘻嘻抬手搭在我肩头拥着我朝前走，“你以前不是说要嫁给我吗，现在却这么凶巴巴的对我……”他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还应景的吸了吸鼻子。
南龙萱道：“忘川姐姐要跟着我哥修仙，暂时是不会嫁人的。”她看着我俩一边朝后退着走，一边笑嘻嘻的问道：“忘川姐姐，你们以后想做什么？”
师兄一下就来了兴致，赶忙掰着指头一一细数：“我想学有小成，回到人间做个铲奸除恶的游侠，最好还有个喜欢的人，我们一起行走江湖，快意恩仇！”
我走着小步，一边想着，一边回道：“我想有一天能渡劫成仙，做个清心寡欲的仙人。”
南龙萱仔细聆听完，欣喜地看着我们道：“你们猜猜我最想做什么。”
师兄又嗤了一声，别过头不屑道：“嫁给上官默离。”
“诶？！！”她一下蹦跶到师兄身旁，握着他胳膊使劲摇晃，惊喜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师兄摊摊手，又换了只手搭在南龙萱肩头，拥着她继续往前走：“你这点心思，有点脑子的都知道。”
她突然黯然垂头，什么也不说。
我瞪了师兄一眼，拍了拍南龙萱肩头，关切道：“怎么了？”
“默离说做了族长就会很忙很忙，就不能陪我了。”
“对呀。”我点点头：“身为一族之长，并非君王，不可以命令族人，更不可以对族人施暴行，要怎么让族人信服顺从，是非常难的。”我又拍拍她肩头，安慰道：“我看上官默离广识博学，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也不是懦弱之人，我想他肯定能很快适应的，况且…”
迎面突然走来十来个羽冠黑衣男子，为首的男子大指上带了墨玉扳指，锦衣华服，广袖大氅上绕了黑色凰毛，袖口也用黑色绣了凰鸟图腾。
粗黑的眉，漆黑的眼似是用刀子刻进去的，凹凸精致的五官，却盛着邪气。
他直直看着前方，目光如炬，似要生起一团火将这座小院都燃烧殆尽。
他与我们擦肩而过，一步一步，似乎都踩着杀气而来。
云淡淡，风轻轻，叶绕绕。
远处枝头的小鸟踮脚飞离树枝，“嗖”的一声，银光寒剑已分别架上我们脖子，其余数人也拔剑做出要动手的样子。
师兄脸色惨白，豆大的汗从南龙萱额角啪嗒啪嗒连连滴落，我直直看着为首的黑衣男人，心头一片空白。
黑衣男人微微别身，微抬右手，那些人便将剑收了下去。
师兄看着他眉目，紧缩的瞳又缩了几分，面色却红润了许多，师兄嘴唇微抿，要说出的话，似乎是极其艰难。
“无… …无心哥哥？”
我怔怔的看着师兄，他，他竟然把那为首的黑衣男人唤作，无心哥哥？
黑衣男人却并不回他，只眼眸微眨，继续朝前走去。
师兄看着他背影，我看他喉头一动，猛地喷出满满一口血。
南龙萱赶忙将他扶住，又在身侧的石凳坐下，我一边顺着他胸口，一边道：“你认识他？”
师兄点点头，双手跟着身形不住颤抖，声音传来，也是颤颤巍巍：“是…是我们对不起他。”
“啊？”
师兄看着天边，眉头微皱：“你可知凰族？”
我点点头，讶再问：“他是凰族的人？”
师兄也点头，继续道：“五彩凤族和凰族本是盟族，关系也一直不错。”
万物初生时，庞大的凰族无人领导，涣散如沙，凰族第一任族长在那时只不过一介莽夫，因受过五彩凤族族长指点之恩，又因受五彩凤族高人指点，才一统凰族，做了凰族族长。
两族世代结盟，后几任族长更让自己的儿女或嫁或娶，再结秦晋。却不曾想，原是一番好意，却因此生了祸端。
那是一段凰族族人与五彩凤族族人皆不愿提及的过往，这事曾将整个凰族和五彩凤族的贵族都牵扯其中，至于后来的五彩凤族为什么几近灭族，师兄说他也不确定这事是否和凰族有关。
上一任五彩凤族族长女儿凤娆受命和亲给凰族族长方乾，方乾一心放在族中事务上，并未将这个和亲过来的凤娆正眼看待，更何况凤娆当时不过舞勺之年的孩子，方乾已是而立之年的男人，方乾对她更是没了兴趣。
凤娆却因从小在身旁一众仆俾对方乾歌功颂德的熏陶下深深爱上了这个男人，她年纪小时，一心以为只要她不给他惹事，好好操持家中事务，慢慢的，他就会多看她一眼。
就这么熬过了十八年，若是在人间，已熬尽了一个女孩最好的青春，还好她是仙族，八年不过弹指一瞬，却也是一朝一夕，一点一点过来的。
十八年后的廿八，方乾娶了第二位夫人，那是他心仪了许久的女子，十八年后的廿八，凤娆在夫君的婚礼上邂逅了她这一生最重要的第二个男人——戚少卿。
那夜她在庭院里苦坐斟酒，漆黑的夜几乎将院里的她淹没，她借着酒意兴舞，白的衣划破黑的夜开出清素的大朵娟花。
她等了那么多年，从那么那么小的时候，等到今天，却等来今天这场婚礼，以后无数的日子啊，她还能等谁？
舞的越发昏沉，实在无力了，她便到头睡去，腰身却被人抱住。
她朦胧睁眼，借着微淡月光看到精致温柔的一张脸，那人说话轻轻淡淡，却却刀子深刻刻在她心上。
他是戚少卿，是她的劫，也是五彩凤族和凰族的劫。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凰本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