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亲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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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多月就到过年，赵府上下也开始忙碌准备过年的物事，因着赵世禄和赵柔过了年都到了议亲的年纪，二姨娘便格外殷勤地帮大夫人打理上下。按礼，过了年后是会有许多亲友和交好的家族互相造访拜年的，估摸着二姨娘也是想在这些人里先挑选挑选。
赵府的新年也就是给各院都置了新衣，添了新家具物事，年夜饭后便各自回房守岁。
正月十五看花灯，赵家的儿女们得了父亲的批准，可以上街逛花灯会。赵怜和赵世禧都高兴不已，用过晚膳便匆匆出了门。赵柔戴了纱帽，穿了一身品红的绣花襦裙，裙子上绣的是大朵大朵银色绚烂的烟花，十分应景。虽戴了帷帽，却还是隐约能感觉到她轻纱遮掩下的脸蛋儿是怎样精致装扮过的。
古来许多书上都有写过花灯庙会上才子佳人相遇的佳话，想那赵柔平日里也看过，本来就是少女怀春的年纪，也是自然的。赵宛和赵怜就要自在许多，不用戴帷帽，也不用忌讳什么，一会儿瞅瞅这儿的灯笼，一会看看那儿的灯谜，不一会儿身边的丫鬟手上就拿了许多不同样式的灯笼了。
宽敞的街旁摆满了卖灯笼的摊子，一团团晕黄的光，看起来十分温暖喜庆。赵世禧本来一路跟着赵宛和赵怜，待走到一个猜灯谜的路口却突然拨开人群往前跑去，赵宛正疑惑。却见他不一会儿牵了一个人回来，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模样，身量十分高大，古铜色的皮肤，身上穿的是干练的墨色衣袍，腰间别着佩剑。赵世禧拉着他对赵宛道：“这就是我三舅舅，我三舅舅可厉害了。。。。。。”
他话还未说完，后来却传来略显稚嫩的男声：“表弟只是一味夸三伯，也不见你表哥我现在也很厉害呢。”
走出来的男孩，十五六岁的样子，和世禧的舅舅一样十分高大，面上却少几分稳重和粗犷，多一些书生气。世禧三舅舅对赵宛道：“想必这位就是世禧常提起的七姐姐吧？我是世禧的三舅舅，赵府九姨娘的亲弟，这位是我大哥的长子，秦远。”
“我可没有常常提起。。。。。。”赵世禧嘟嘴。
赵宛对二人福了一福算是见过礼。
秦远打量了下面前的小女孩儿，个子不高，头上还梳着双丫髻，偏是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透着一股子伶俐劲儿。之前也听家里的女眷们说起过这个赵家七姑娘的事，甚至他的好友李家三公子也略提起过，说是突然就变聪明了。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旁人不一样。
赵柔在后面悄悄看了秦远一眼便红了脸，微微低下头，见赵宛他们只是忙着招呼全然不打算介绍自己，情急之下上前道：“宛儿，前面猜灯谜可以赢跑马灯，我们可去那边看看。”
“这位是？”
“这是我家五姐。”
几人见过礼，便往赵柔说的那处有跑马灯的地方而去，赵宛一路上悄悄观察了赵柔，发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看向秦远，心中立时便有了计较。
过了不几日，便闻得说大夫人有意将赵柔许给她的娘舅家大少爷陶家。大夫人的娘舅是个县知府，其儿子混了多年也不过同样当了个衙差头头，孙子陶大公子就更不行了，听说考了多次试，连个举人都没中。
二姨娘是见过那陶大公子的，说不得有多英俊，但人却十分风流。自己女儿花容月貌，又是赵家的女儿，哪能就这样配了个连功名都还没有的纨绔子弟。她想了一阵，还是鼓起勇气对大夫人道：“按理说柔儿是妹妹，夫人看是不是还是先把世禄的亲定了。前些日子我瞧着那程家二姑娘，人倒是极好的，十分知礼。。。。。。”
“那程二姑娘可是嫡出。”
二姨娘咬了咬唇，道：“世禄是夫人看着长大的，从小对夫人亦十分孝顺，可不是跟夫人的孩子一样。”
大夫人笑着看了二姨娘一眼，“我倒是还有几个中意的人选，不过此事还得由老爷来定，我说了是也不全作数的。”
“那柔儿那边。。。。。。”
“前几日我已修书去了娘舅家，只端看那陶闵那孩子有没有定亲了。”
二姨娘知道，即便自己听了她的话这么多年，让两个孩子奉她为亲母敬她爱她，这到了头来毕竟还是任她摆布罢了。大夫人想将柔儿嫁给自己娘舅家，无非是想捏着自己把柄，即便是儿女成家了也不能摆脱她的控制。也罢，她只是个姨娘，又能做什么呢？
赵柔听了此事十分震惊，道：“娘的意思，这件婚事就是八九不离十了？！”
“只要陶闵还未定亲，你们的婚事也就算定了。”
“陶家衰败，那陶闵有什么好，连个举人都考不中，整日里游手好闲的，我不要嫁给他。”
二姨娘无奈宽慰女儿，道：“他虽然看是花心了些，可好歹也算是官宦之家，不会像赵姗嫁的那个姓罗的一样，一味地欺负妻子老实，纳了多少个小妾通房了。”
“可是。。。。。。”赵柔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怎好生说自己有了心仪之人，这岂不是大大不知羞耻的事儿。二姨娘只得又安慰了一会女儿，打算等赵老爷回府便去找他，至少儿子的婚事，她还是得做几分主。
赵柔这些日子都恹恹的，想着那陶闵，再想想秦远，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啊。院子里的腊梅开了，一阵阵幽香，她却愤愤地扯了一支，将那花骨朵儿全数揪了下来丢到雪地里。却见那赵宛带着丫鬟从梅花丛中路过，一手还拿着几支精心挑选的白梅，道：“总算是守得这白梅花儿开了，娘看到了肯定喜欢。”
夏知道：“要我说，流觞曲苑的梅花开得比这儿好看多了，听闻世禧少爷约了秦家大少爷后日去那儿练剑呢，姑娘要不要趁着也一道去采点梅花儿回来装点屋室。”
“是上次我们见过的那个，世禧的表哥吗？”
夏知接过赵宛手中的梅花儿，调高了些音量道：“对啊，那日里我听世禧少爷说的，他三舅舅押镖去了，只有大表哥能陪他练剑了。”
“那好吧，我回去和娘说一声，后日里你和沁儿陪我去。”
主仆两人说说笑笑的便走远了，剩下站在亭子廊柱后面的赵柔，两只手指捏破了一只腊梅花苞，清香满溢。
到了去流觞曲苑的那日，赵宛和赵世禧，赵怜三人同乘了马车。赵世禧道：“五姐昨日称病，昨早就来流觞曲苑养病了。”
赵宛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告诉赵世禧她的新发现，但是这小子实在太聪明，那日赵柔的异常他也发现了。赵宛那还未来得及去找他，他就已经主动邀请了秦远，并告知了赵宛他的计划。无非就是制造一场偶遇，让赵柔愈发的觉得秦远好那陶闵千倍万倍，愈发的不肯嫁。
“她那样高的心气，哪就这么容易就同意嫁给陶闵，必然是想搏一搏的。”
到了院子门口，见秦远的马车也正好从对面驶来，四人下车见了礼，便往里走。秦远今日穿了练武的短打，踏了一双黑色马靴，手执佩剑，头发全部束了起来，显得多了几分英气。赵宛抱了暖炉，身上穿着是长绒兔毛边儿的棉袄加群子，外面还披了厚实的绒里披风，饶是这样还是冷得发抖。看着秦远这一身轻装打扮，自己亦抖了抖，道：“秦公子不愧是习武之人，竟这么不怕冷的。”转头再看赵世禧，裹得跟粽子一样。
赵世禧闻言一把脱掉披风递给身后的丫鬟鸢儿，鸢儿忙道：“我的好少爷，出来前九姨娘千叮咛万嘱咐，您可别脱了这披风，着凉了可怎么是好。”
赵世禧怒道：“啰嗦什么，我好歹也是练功的人，哪这么容易着凉。”
赵宛忍俊不禁，鸢儿求救地看着她，赵宛接过披风给赵世禧披在身上，谁让是她挑起的呢。
“秦家表哥年纪比你大，身子自然也比你强健多了，还是待会儿练剑的时候再脱了这披风吧。”
赵世禧嘟了嘟嘴，无奈地看着赵宛将披风的绦带重新系上。秦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愕然，他这个表弟的脾气他是十分知道的。被九姨娘宠得无法无天，即便是回秦府，老太爷也是爱极了这个外孙的，除了九姨娘，还没见他这么规规矩矩听过谁的话。却不想今日赵宛只说了一句，他便乖乖任由其施为了。
赵宛实在冷着了，进了院子便回房间抱暖炉了。那房间早就准备好，正好在一片开得茂盛的梅林旁边，环境幽静，房内洒扫的十分干净，因铺了地龙，所以里面十分温暖，一进屋全身毛孔都全部舒展开了。赵世禧和秦远迫不及待地去切磋了，实际也就是秦远代替世禧的舅舅能多教他几招。
这边厢赵柔听说秦远一行已经到了，忙坐到妆台前去看自己两个时辰前就画好的妆有没有花，发髻有没有乱，觉得万无一失后才扶了扶头上一支赤金翡翠流苏步摇，对丫鬟道：“屋子里太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却说那边赵世禧和秦远两人方才过了十几招，赵世禧就嚷嚷着又累又冷要回房去歇一日，明天再练。秦远无法只得让他走了，遂独自在园子里射箭。这个时节，园子里静悄悄的，连丫鬟们都躲在房里不出来。雪地里却远远见着一窈窕身影，衣着打扮也显然不是个丫鬟，秦远咦了一声，问身后拿剑的小厮：“怎的今日还有其他人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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