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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从酒楼回来后白飞羽陪着白老爷子在屋里说话,长安躺在屋外的游廊横杆上晒太阳。
      长安现在用的面皮是个面黄肌瘦二十五六的男人模样,丝毫称不上俊郎,与他从前的面貌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差。长安却可以顶着这么一张脸每天招摇过市。

      阳光晒进廊间,长安缓缓闭上眼,脑中浮现出的是他六岁时的记忆。

      这时候的临安还是长安,是魏帝只有六岁的皇十八子,也是雪翊十七个弟弟中让雪翊一听到名字就忍不住皱眉的弟弟。

      西宫乐嫔的院子里植着好大一林梅树,每到梅子成熟的季节他都会偷偷跑过去骑在墙头上摘梅子,乐嫔知道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天他将太傅锁在他寝宫讲堂旁边的西暖阁里,坏笑着领了他的侍读周彦和几个小太监贼嘻嘻的往乐嫔处跑。一边跑还一边冲周彦他们安排:

      “周彦,你不会爬树一会你就在墙外接梅子,石头和剪刀你俩一会给我稳住了,罗汉都叠不好,再把爷我摔了我割你俩小鸡鸡。”

      石头和剪刀两个人笑嘻嘻的接话:

      “那东西小的们早没了!”

      因为一边儿跑一边扭头和石头剪刀他们逗笑,拐弯儿的时候一时没留意有人走出咣的一声撞在来人的身上。

      鼻子里传来的酸疼直击大脑,长安发了怒,捂着鼻子疼的呲牙咧嘴:

      “瞎了你们的狗眼!谁挡了爷的道!” 母妃是四妃之一,他自己又深得魏帝宠爱,年纪轻轻却是被众人宠的嚣张跋扈,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一时间四周安静,石头和剪刀扶住长安怒视着来人,周彦站到前面就要向来人问罪。

      被长安撞上的是雪翊仪仗前面负责清道的内侍,雪翊的太子仪仗就在后面。

      雪翊听到长安气急怒骂的声音,皱了眉,挥挥手示意众人放下辇驾,虽还是十岁的孩子身上的威严却是不比魏帝少半分。

      雪翊身边有机灵的内侍已经跑去长安身边说了是太子的仪仗到了。

      长安听到是雪翊这个平日同他并不算亲厚的太子在后面,毕竟是他宫中乱跑失了礼数在前,还冲撞的是太子的仪仗,若是被太子一状告到父皇那里,他准挨骂。眼睛一转立马用石头递上的帕子捂了鼻子板着脸抽抽搭搭的往雪翊那里跑。

      一边跑一边哭着说:

      “太子哥!”长安已经决定用装可怜外加胡搅蛮缠解决目前的困境。

      然后在阳光下,一个身着锦衣粉雕玉琢的六岁小男孩儿头一次冲进了身着明黄蟒袍坐在辇驾上高高在上的十岁孩子怀里。

      周围的内侍保姆妈妈被长安这么一冲惊得乱作一团。

      雪翊接着冲到他怀里的孩子,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打小贵为太子,其他弟弟妹妹见到他从来是恭恭敬敬,而他也谨记着母亲提点他的话:

      “太子,国之储君,你为君,他人为臣。”

      但这个从小让他不是很喜欢的弟弟却这么突然的冲进他的怀里喊他太子哥。

      雪翊心中嘲讽,哥哥?是太子是储君的哥哥还怎么是哥哥。

      但雪翊神色不动,出人意料的扶长安站好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温柔的给长安擦着脸上的泪水。

      长安本来就有着让雪翊见他哭的这么可怜好不追究他冲撞了雪翊的错,可等雪翊真的不计较还给他擦眼泪的时候长安却蒙了。

      不仅长安被雪翊的温柔惊到,就连雪翊在手指碰到长安粉嫩可爱的面颊时心头浮上一丝怅然。

      原来照顾弟弟是这样的感觉。

      长安在回过神以后心中却是狂喜:

      哈哈……回去绝对可以和十六十七他们炫耀了,他们怕的要死要死的太子居然温柔的给我擦眼泪了!

      长安还小脸上的神情做不到全都隐藏下来,一边心里嘚瑟想笑,一边又必须装哭,整张脸拧做一团像个包子。

      雪翊戳戳长安的脸正要说什么眼睛却瞥见魏帝身边的常米头带着几个小太监急吼吼的冲他们跑过来。

      扶长安站好,拉着长安的手站起身来看着常米头。

      常米头向雪翊行过礼后眼睛就盯着矮雪翊一个头的长安,苦着一张脸:

      “我说小祖宗诶!您怎么把太傅锁起来了?太傅都把状告到皇上哪里了,您快很咱家走吧!皇上拿着戒尺等着您呢!”

      长安一听嘴里嘟囔:

      “这才跑出来一会就漏了,是谁给他开门的?”说着伸头向不远处的石头剪刀两个人恶狠狠的交代:

      “你们两个一会回去给爷查,是谁给那酸儒开门的?看爷回去不打烂他屁股!”

      石头和剪刀应了正要动身听见雪翊喝道:

      “胡闹!”两人立马吓得退到周彦身边,周彦看着两人苦着一张脸,此番十八皇子要是被魏帝责罚,受苦的又是他这个侍读。

      雪翊转过头来看着长安,皱起眉:

      “长安,为什么把太傅锁起来?”

      长安见雪翊皱了眉心中有些畏惧但还是朗声回答:

      “太子哥,那师傅讲课太没道理,他说我们高祖当皇帝是上天的安排,要我们敬畏上天施仁政。瞎说,明明是前朝皇帝昏庸致使民不聊生,天下是我们高祖一寸土一寸土争的,关老天什么事!”长安的话说的硬气,眼睛闪着光里面全是坚定,雪翊微怔,柔和了脸缓缓笑出声来。

      雪翊对常米头说:

      “常公公,你先回去向父皇回命,说孤带着十八弟马上就到。”

      常公公行了礼临走还冲站在雪翊旁边贼笑的长安无奈道:

      “你啊!”

      常米头走后雪翊拉了长安的手坐在辇驾上:

      “咱们一边走一边儿说为什么你的太傅会那样教你。”

      雪翊和长安坐稳后八个内侍抬起辇驾缓缓起身,周彦犹豫了下向雪翊行礼:

      “太子殿下,十八皇子与您同乘一辇这与礼不合。”周彦作为侍读的作用有一条就是若皇子言行有失当做提醒。

      长安听后站起身来冲雪翊笑道:

      “既然这样那太子哥我站着可以吧?” 雪翊摸摸长安头顶含笑点头。

      周彦站在下面看着太子和十八皇子,心想晚上回到家要把今天的事说给父亲听听。毕竟周家一族的安危全系在长安身上。

      短短的一段路程长安走的异常开心,雪翊会从怀中掏出他在上课时饿了用来充饥的小糖糕给长安,长安在这时才知道原来太子是个在其他兄弟口中不一样的人,太子的性格很温柔。

      尽管后来长安恨雪翊入骨可当他回忆起六岁那天和雪翊在一起的时光里,仍旧会红了眼眶,心中刺疼。

      正德殿的匾额四四方方挂在门屏上,门匾边缘刻着的金龙在阳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

      正德殿外的长安脸上丝毫不见害怕,雪翊惊讶:

      “十八你不怕父皇罚你?”

      十八得意:

      “父皇每次唬我而已,就是真打也不疼。”

      雪翊听着弯了嘴角,他是魏帝长子又从小是太子,魏帝对他虽然严厉却也有寻常百姓家父亲对儿子的亲昵随意,从前便知道魏帝对待长安亲近,是疼到心底的。

      雪翊不禁多看了长安两眼,这个被众人宠的嚣张跋扈的十八弟到底哪里招人喜爱了。

      因为刚下朝议,魏帝还在正德殿里和大臣议事,魏帝听到常米头的禀告挥了手让大臣们去偏殿的议事堂等着,他自己遣走了所有内侍手拿戒尺青着脸站在正德殿门口等着长安。

      “这混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退出的大臣们陆陆续续向门口的雪翊行礼,雪翊笑着回礼。

      长安跟在雪翊后面磨磨蹭蹭的进入大殿,雪翊正要行礼就听见殿门被很大声的快速合上,吓的身后的长安一个激灵,雪翊拉着长安的手不动声色,见身前不远处的魏帝真的手中拿着戒尺不禁觉得好笑。

      魏帝的声音由远到近:

      “混小子,连太傅都敢锁,反了天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魏帝手里拿了戒尺快速走过来追着长安就要打。

      长安那里是容易吃亏的主一闪身躲到雪翊身后。

      雪翊看清眼前形势,见魏帝气势汹汹的过来,怕长安真的被魏帝打了可又不能忤逆魏帝,只好一挺身站到魏帝面前道:

      “父皇,十八弟还小!”魏帝看着雪翊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长安从雪翊身后探出脑袋还故意拱魏帝的火:

      “太子哥,没事,你让父皇打,反正又不疼!”

      魏帝和雪翊都被气乐了:

      “不疼你躲在雪翊身后做什么?”

      雪翊也是有些无奈:

      “十八弟,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你把抓孤腰口的手松松。”

      长安嘿嘿一笑,脑袋摇成拨浪鼓:

      “我就喜欢太子哥护着我的样子。”

      雪翊听着心头一软,转过身揉揉长安的脑袋,然后对魏帝恳求:

      “父皇,算了吧,他这个年纪正是人嫌狗烦的时候,淘也正常。”

      魏帝冷哼一声:

      “御花园的亭子里掏鸟,和小太监们打赌把池子里的鲤鱼烤来吃,指使侍卫逮蛐蛐,每年去乐嫔那里偷梅子,现在又敢把太傅锁屋里!”魏帝越说越气,抄起戒尺又要揍长安:

      “你说说,谁家的孩子有他皮!”

      长安一下躲开跑出去老远:

      “父皇,儿子想学骑马射箭,想学武艺!太傅说的那些个什么经义乱七八糟的儿子不喜欢!”

      雪翊也一本正经的向魏帝点头:

      “儿子像十八弟那么小的时候也不喜欢!”
      长安冲魏帝眨眼睛:

      “父皇你听你听!”

      魏帝瞪雪翊:

      “太子为国之储君,年未长,学未充,更事未多,所宜尊礼师傅,讲习经传,博古通今,识达机宜,他日军国重务朕才可皆令启闻。仅是读书之苦你们便不能忍受将来还有什么出息!”说着戒尺抽上雪翊和长安的屁股。

      雪翊不敢躲结结实实的受了,长安见雪翊没躲他也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挨了一下。
      雪翊恭敬说:“父皇教训的是。”

      长安挨完后一本正经的仰头对魏帝说:

      “母妃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儿子不是不愿意读书儿子只是更喜欢骑射。我北魏的男儿怎能整日只会舞文弄墨不敢在战场上拼杀!”

      魏帝心中又是欣慰又是苦恼,但长安太淘不能给了好脸色只得继续虎了脸:

      “武功虽能得天下却不能长治天下,想要让天下安定百姓生活富足还需要文经来治世,更可况想要带兵打仗兵法也都在书里,你不学习怎么可以?”

      长安心里知道再气魏帝就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听话的向魏帝一行礼乖乖的说:

      “儿子受教了。”

      魏帝看着眼前正歪着脑袋看着他眨眼睛的小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雪翊眯了眼睛,他威严伟岸的父皇竟也有对家中幼子手段全无的时候。

      东宫分内中外三朝,外朝东宫仿正朝十六卫建制设有十率府,十率府负责太子仪卫、门禁、徼巡、斥候等事。

      东宫中朝中轴线上为太子青宫,青宫东侧为詹事府,统领太子宫三寺十率总管东宫官吏和政事。

      东宫内朝也与正朝没有多大区别,住着太子的女眷,只是雪翊还未及冠并未成婚,所以东宫内朝很是空旷。

      东宫崇文馆。

      过些时候便是朝中大中正重新考核未当官的学子学识为几何的日子,二十个皇亲贵胄家选出的崇文馆馆生正聚在一起和太子少傅讨论经义。

      东宫的太子洗马李青嶂手里捧着书卷靠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顺手端起来身边放的茶饮了一口,余光瞥见了有内侍打起门帘,一个身穿淡黄色蟒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跪下来行礼。

      那二十个馆生讨论的热火朝天没有意识到雪翊进来,雪翊也不愿意打扰他们摆了摆手招呼着李青嶂出来说话。

      李青嶂已经清醒了大半,用袖子擦擦眼角因为犯困泌出的泪水,大踏步的跟着雪翊出了崇文馆。

      李青嶂是任太子太傅的户部尚书李修长子。

      户部尚书这个官职位置不高,但李修另一个身份却是北魏当代经学大儒,门生遍布天下,掌握天下清流方向。因李修对经生民事颇有见解被魏帝给了户部尚书的官职闲养着,户部诸事却是由户部侍郎朱子文管着。

      因李青嶂父亲的缘故再加上李青嶂却也聪毅年仅十六已经是东宫的太子洗马,从前是雪翊的侍读,现在是雪翊的心腹。

      两个东宫的郎将官带着二十个府兵退守在离雪翊李青嶂两丈外的地方警惕的看守着周围。

      崇文馆外场地空旷,人员走动一眼便能看清。

      雪翊在前面慢慢走着,李青峰在后面缓缓的跟着。许久,李青峰轻轻叫了声雪翊:
      “郎官,听说你今天送十八皇子去正德殿了。”

      雪翊站住回过身来看着李青峰似笑非笑:
      “这宫里的消息传开真快。”

      李青峰两步并做一步走到雪翊身边笑着说:

      “这宫里向来没有多少秘密。”

      雪翊有些怅然:

      “以前一直知道父皇疼十八,今日真的见了孤的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李青峰了然,仅一般的程度雪翊不会在意:

      “当年我娘生下三弟顾不上我的时候我也苦恼,不过”李青峰话锋一转,面色也开始变得严肃声音也压低几分:

      “皇上宠爱幼子于郎官来说绝非是好事。”这大逆不道的话不该由李青峰这般自小受君子之道长大的人的嘴里说出。只是他生性散漫功名利禄看的极淡,对雪翊却是极为在意。

      雪翊仰首看着天幕寂寥的夜空,只有半轮残月高高挂在空中,他思量片刻终是说道:

      “不着急,看看再说。”

      李青峰叹口气,俊郎的面容上染了忧虑:

      “郎君还是太过仁慈,我朝以上凡早立太子且皇帝宠爱幼子的,有多少太子得了善终。”

      雪翊心中明白,太子终究是个危险的位置,一但太子年长皇帝身体健康,太子是皇帝的威胁者,皇帝也是太子成为皇帝最大的障碍,届时两人之间的矛盾便会越来越多。

      这个时候的雪翊还只是十岁。

      今日正是初十,是京中五品以上官员朝见魏帝的大朝会,寅时魏帝往了正德门上朝,宫中妃嫔们往了皇后处请安。

      皇后坤阳宫偏殿里四妃坐在皇后下首,其他品阶较低的也都根据品阶高低排着站在五人座下。另有侍候的宫女婆子静立在一旁。

      坤阳宫是皇后住处,屋子器物摆置都是宫中最高的规格,仅仅是一个偏殿就已经是金碧辉煌,皇后是当年魏帝潜坻的正妻,也曾跟着魏帝外出征战过,她周身的威严让那些品阶低的妃嫔看了一眼就将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再抬头。

      因为还是初春天气并不算暖和,偏殿依旧点着碳火,四妃脱去身上的薄皮斗篷露出身上穿着的薄衫子。

      容妃捧起宫女捧上的茶水,笑着对皇后说:

      “娘娘这儿到底什么都和我们的不一样,这茶水都比我们的香,瞧瞧这还没开盖儿呢香味儿都已经溢出来了。”

      另一旁的淑妃张嘴了:

      “哪儿是茶香,是娘娘水用的好,这水是冬日里天山的雪落在初开的雪莲上接下化成的。闻闻还有雪莲的香味儿呢。”

      容妃细长的眉眼看了眼淑妃说着:

      “这么难得的水可是哪儿来的啊。”

      皇后笑着看着容妃和淑妃一唱一和,莲妃和杨妃不动声色。这宫里女人们就这么点乐趣,若是不挤兑人了那才叫无趣。

      前些日子十八皇子将太傅锁暖阁里的事闹得众人皆知,不知怎么的太子帮十八皇子解围的事也传的有鼻子有眼,皇后没当回事儿莲妃却亲自送了几坛这天山染了雪莲的雪水,说是感谢皇后对她平日的护佑。

      容妃和淑妃见莲妃不支声,说的更是明目张胆:

      “莲妃姐姐真是好命,生了那么一个招皇上疼爱的儿子,这若是长晖将太傅锁了暖阁里只怕皇上都要将长晖腿都打断了。”

      淑妃接口“是啊,到时还得求太子解围才是。”皇后和太子她们不敢得罪,只能挤兑莲妃。

      莲妃是鲜卑的公主,年少时就是鲜卑草原上没人敢招惹的一朵带刺的美人花,嫁给魏帝后脾气才收敛了不少。容妃淑妃进宫晚只看见莲妃得宠却不了解莲妃的脾性,皇后担心再过一会儿莲妃恼了不好看,便接过来话对莲妃笑眯眯的说:

      “莲染,前些日子皇上还叮嘱本宫,说你身子不好总是呆在宫里不出来,叫本宫多留心着点你时常叫你到本宫这里来走动走动。”

      莲妃知道皇后的用意,她最近身子乏的慌也懒得和别人置气只是皇后的情不好不承,也笑着回话:

      “长安那淘小子最近粘着太子已经给太子添了不少麻烦了,妾身这里也粘着娘娘怕是要招娘娘讨厌莲染了。”

      莲妃是鲜卑人,皮肤很是白皙,面容轮廓深邃,一头金发挽的精致,笑起来连皇后都觉得赏心悦目。

      容妃听到皇后说皇上在皇后那里都不忘惦记莲妃,气的直绞手中的帕子。冷哼一声正要说些什么被淑妃用眼神按下。

      莲妃气定神闲的喝着茶一边看着容妃明明生气却还要拼命掩饰的表情,一边对一直坐在身边不怎么说话的杨妃说:

      “长熙身上的小豆好些了么?可怜的孩子。”天花是大豆,水痘是小豆。

      杨妃抬抬眼神见众人都看向她挤出一个笑容:

      “痘都出来了,只是有时候还是会发烧。”
      莲妃面上也染了忧虑伸手抚上杨妃的手背安慰:

      “你也不要太过于忧心,我眼见着你的下巴都尖了不少,你若是累病了长熙也定会心里难过。”

      杨妃明白莲妃的好意,只是一想到长熙的病她的心里也难受的厉害,她红了眼眶:
      “莲姐姐,长熙和我说他疼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替他疼”。

      莲妃拍拍杨妃的手背:

      “小男孩儿多经历些苦楚会长大的快些,长安以前也出过痘你看现在不也健健康康每天皮的让我头疼。”杨妃想到长安那淘气的样子心中的忧虑也是慢慢化淡了几分。

      魏帝是有十八个皇子其实大多夭折,现在只剩下六个皇子。

      太子雪翊皇后所生,四皇子长生生母早亡现在养在皇后身边,六皇子长晖容妃所生,十六皇子长熙杨妃所生,十七皇子长瑾淑妃所生,十八皇子长安莲妃所生。

      每位皇子都有单独的太傅教导学习,但每天都有一节大课需要诸位皇子聚在一起学习。

      太子是储君,一切学习都在东宫单独进行,而太子的老师也都是当代经学大儒。
      长安带着周彦一迈进课堂就被十七长瑾拉到一旁:

      “十八弟,你之前把你太傅锁暖阁了?”
      长安得意:

      “那是,哐的我就给他落了锁,气的那老酸儒连话都说不出。”

      长瑾拍了手:

      “做的好,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两个人相差一岁,身高所差无几凑在一起说小话的样子很是可爱,当然前提是没有听到他们讨论的话题之前。

      长安嘿嘿一笑,环顾课堂一周后皱起眉毛:

      “十六哥还没来?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了”

      长瑾看了看长熙的座位,长熙的侍读坐在一旁正安静的等着太傅过来。

      “听我母妃说十六哥痘是出来了只是还时不时会发烧。”长瑾脸上也露出些担忧来。小痘虽然没有天花来的厉害,可也实在算的上难缠。

      长安低头想了想对长瑾说:

      “十六哥不能出门,每天捂在屋里一定身上难受心里也不痛快,我已经出过痘了,等下课了我挑些物件儿去找十六哥说说话去。”长安说的严肃,长瑾听的也认真。

      “下课等等我,我同你一起去。”长瑾拉上长安的手。

      长熙长瑾长安三人虽不是一母所生可也年岁相近,宫里皇子本来就不算多,平日里也就是他们三个总厮混在一起,所以感情也比同其他皇子近些。

      长安白了长瑾一眼,呶呶嘴:

      “千万别,你没出过痘,要是染上了淑妃娘娘得去拆了我母妃的步莲宫。你的心意我替你带过去,至于你的人就消消停停去你母妃那里吃糕点吧!”长安丁点儿大的孩子教训起哥哥来也是有板有眼。

      长瑾本想反驳长安,但一想到淑妃犹豫了下没有吱声,他母妃待他如命,真要是有点儿什么事了也只会让他母妃怨恨长安,倒不如真像长安说的,让长安替他表达下对长熙的关心,等到长熙身体好了再请长熙吃饭。

      太傅李修和雪翊相携而进,进来时正听到长安对长瑾说的话,李修太傅暗自称赞,十八皇子小小年纪说话能把利弊三言两语道清楚,重要的是敢说也敢做,虽然有些顽劣却也不是什么大的缺点。

      雪翊眼神平静,视线投在不远处的长安身上,长安今天穿了朱子深衣,本来就是不大的孩子,现在更是显得短胳膊短腿看上去分外乖巧。

      讲堂里众人见到李修太傅和雪翊进门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向雪翊和李修太傅行礼,长安看到门口的雪翊眼睛一亮立马唤出声来:

      “太子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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