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的左手边》九女

4、回不去了

　　鹿路坐在阳台上发呆，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突然觉得悲伤绝望，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里。曾经有一个男人答应她，要陪她环游世界，看遍天下最美的日落和日出。可是，他还没带她去过任何一个地方，就没有任何理由的消失了。
　　唐潮走后，鹿路发了疯的找过他。坐在他家门外，整夜整夜的等他。她多想那是一个梦，一觉醒来他就坐在床头，揉着她的头发，爱怜的叫她小鹿。后来，鹿路才慢慢接受现实，他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鹿路仍旧纠结他当年离开的原因。她不相信他当年不爱她。因为，她是用整个生命来爱他的。他已经离开她七年了，可是她还是会时常梦见他回来了，笑着说爱她。每每鹿路都会高兴的哭醒。可醒后是浓浓的痛苦和绝望。渐渐的鹿路就下意识的排斥睡觉，造成了现在的睡眠障碍，入睡困难。
　　今天，她终于听到了他的答案，原来他是一时兴起。
　　鹿路动了动已经麻木的身体，慢慢站起来，走进房内。她擦干眼泪，告诫自己，应该往前看了，想要的答案已经找到了。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鹿路的思绪。鹿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之后，果断的挂断。隔了两秒钟，手机又锲而不舍的响起来。鹿路看也不没看又挂断了。来回较量了几个回合。对方仍不放弃，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鹿路一咬牙，索性接通了。心里想着今天就把这一切都了结吧。
　　打电话的是冯磊磊。电话刚接通，冯磊磊就道:“路路，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鹿路气愤的说:“你饿了就去吃饭，我又不是你的饭，你有病吧？干嘛老是给我打电话呢。”
　　冯磊磊笑嘻嘻的道:“你不是我的饭，可是你是我的药啊，而且我知道你也饿了。”
　　鹿路没声好气的说:“怎么你还成大仙儿了，连我饿不饿都会算，告诉你，你算错了，我吃过饭了。”
　　冯磊磊道:“是早饭吗？”
　　鹿路很不耐烦的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磊磊继续道:“我真的饿了，到现在都没有吃午饭和晚饭。我知道你也没吃，你从上午坐到现在不饿吗？”
　　鹿路愣了一下，快速走到阳台边。冯磊磊的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了自己的楼下。他正站在车边，一边打电话，一边仰头望着阳台上的鹿路。确认鹿路也在看自己时，立刻露出迷人的笑容，朝鹿路挥手。
　　鹿路家住在六楼，她看着车边一地的烟头 ，不由得又纠结起来。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站在楼下望了自己多久。想到这里鹿路眼泪又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步走错了，搞成了今天这种局面。
　　鹿路快速转身，擦干眼泪，走进屋内说:“等一下，我就来。”
　　冯磊磊难掩喜悦，说:“不着急，我等你，穿厚点，外面冷。”
　　鹿路胡乱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照例又去了那家老字号粥铺。
　　以前，鹿路和冯磊磊约会的时候，常被他拉着吃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可到头来俩人最钟情的还是这家粥铺，它家的粥做出了家的味道。冯磊磊点了皮蛋瘦肉粥，放在她面前，说 :“一天没吃饭，喝点粥暖暖胃。”
　　皮蛋瘦肉粥是鹿路的最爱，这家也做的最地道。鹿路还记得大学三年级时长智齿，牙疼了小一个月，脸肿的像面包，一张嘴就疼的不行，吃不下任何东西。冯磊磊心疼的不行。
　　当时，她刚答应跟冯磊磊交往试试。把冯磊磊兴奋的整夜的睡不着觉，就每天起个大早，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到这家老字号买粥，用保温桶装好，送到鹿路宿舍，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慢慢喝下。他每天早晨都换着花样买，从不间断。
　　当时李响来宿舍看她，正好撞见这情景，还万分感慨的说:“冯磊磊还真是火眼金睛，连你好喝皮蛋瘦肉粥这一口都能观察出来。” 鹿路歪着脑袋，扶着腮帮子，认真的想了半天，结果这一个月来还真是喝皮蛋瘦肉粥的次数最多。
　　今天又来到这家粥铺，回忆起过去种种，鹿路心中满是酸楚，没有了任何味口。 冯磊磊见状问道:“怎么不合口味吗？” 鹿路不做声，只是认真的望着冯磊磊。
　　冯磊磊了然的叹了口气，笑道:“好久没见了，来看看你。”
　　鹿路轻轻出声说:“咱们上个月刚见过面。”
　　冯磊磊一怔，道:“是啊，已经一个月没见了。路路，我很想你。”
　　鹿路抬高声音，制止道:“冯师兄，不要这样说，你女朋友会误会的。”
　　冯磊磊无奈道:“路路，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
　　鹿路不再答话，低下头喝起粥来，手指狠狠的扣进肉里，钻心的疼痛让她头脑无比的冷静。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师兄，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冯磊磊陷入沉默……
　　回去的路上，随着车内流淌的轻音乐，鹿路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也不觉得心口憋闷了。鹿路不由的苦笑，他还是最了解自己。
　　当年，鹿路的睡眠障碍也在他的精心呵护下减轻了许多。只是现在渐渐的和他疏远了，鹿路就又失眠了。
　　冯磊磊送她回来到楼下，鹿路道了一声:“师兄，路上开车小心” 就准备下车。冯磊磊却突然抓紧她的手臂，用压抑而略显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他回来了，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鹿路回头望着他，冷冷的道:“他回来了，所以，师兄你就紧张了是吗？怕我会迫不及待的奔向他的怀抱是吗？”
　　冯磊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熟悉这是鹿路要发飙的前兆，他不是来跟鹿路吵架的，更不是来给她添堵的。他只是太在乎了，太怕失去鹿路。他太清楚唐潮之于鹿路意味着什么。可是，今天不是讨论这个话题的最佳时机。他只是想在她每个脆弱的时刻，都能陪伴在她身边。刚才都怪自己太心急了，应该给她时间的。
　　冯磊磊及时打住话题，故作轻松的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傻丫头，快上去吧，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鹿路白了他一眼，冯磊磊放声大笑，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光。她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动作在他的眼里有多可爱。
　　鹿路嘟囔着下车上楼，“你这样我能好好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