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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终究是要负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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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娅微微仰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雨已经停了,听月阁方圆十里之外土地都是干燥的,哪里还会有东西滴落在肩头?华天左,华天左在抱着她吗?为什么他的身体在颤抖,颈间也越来越湿,她推开他看着他不断吐出的鲜血,脸色越来越白,心里凉飕飕的。
那种冷是从心底涌起的,伴随着的是四肢发冷,手脚冰凉。
“华、华天左,你、你做、什么?”事实是在告诉她,一连两个人都要因为她离开人世吗?怎么可以这样子?她从没有想过出来一趟会遇到这种事情,刚刚还在身边的两个人就这样,就这样……
从没有这一刻,觉得生命脆弱成这样子。
书画死了,她还能交代,心里也没有这么疼和害怕,可是华天左,华天左若是死了,天心怎么办?华天左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了,怎么能出事呢?怎么可以?
脑海里呈现的是华天心笑靥如花的样子,她满满信任的表情,她的心越发难受了。
她慌着手脚,拿出保元丹喂他吃下,在他耳边轻喃,“求你,求你,别出事,求你……”不可以,谁都可以出事,他不能,他绝对不能出事。
站起身看着面前还坐在撵轿里穿着血红色衣裙的女子,及腰的长发披散着,苍白的脸色,黯淡无光的眼睛,眉间还有一朵妖冶的罂粟花,血红的唇,看着苍白着脸的花景娅媚意十足的笑出声。
“我的毒药向来厉害,却是不知你这个小伙子如何能撑到现在还不死?”那个小侍女挣扎几下就死了,而这个小伙子也就吐几口血,居然还没死。
她的毒药从不会因为对手内力高低而有所不同,这样看来的话,女子微眯美眸,红色的指甲轻扣扶手,身子微微后躺,也只有那个东西能缓解药性了。
花景娅上前几步,目光森然地瞪着血红色衣裙的女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冲上来杀了那女子一般。
然而下一秒她却眼睛一闭,双膝一弯,“啪”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语气隐忍而哀求,“求你,求你救救他。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做,求你救他!”只要可以救他,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师父的消息不要,书画的死可以不追究,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只要能救他。
她可以什么都不要,这一刻,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华天左健康。
血红色衣裙女子嘲讽地笑出声,她的声音很有穿透力,震得花景娅心口一阵阵的疼,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摔倒在地。她身上毫无内力,只跟听竹学过半年的医术,哪里能撑得住那女子的声音。
华天左吃力的爬起身子,挪到她身边,抱起她想给她输内力可是自己已然中毒,哪里有纯洁的内力,看着她脸色苍白的厉害,心里疼得不行,“娅娅,娅娅,别怕,我们会没事的,别怕!”想他华天左驰骋沙场数年,杀敌无数,今儿个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保护不了,还连累她为自己求情。
握着胸口的挂着的小哨子,想起爹往日嘱咐自己的话,说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可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却不得不用。刚想吹响哨子,那女子一掌挥过来,他被推开几步,然后看见那女子走下撵轿,她脚上竟是系着铃铛,走起路来却丝毫不见声响。她走至花景娅身前,华天左想上前可是那女子却像是看见了一般又是一挥,他再次倒地。
女子蹲下身看着努力睁开眼睛的花景娅,抿唇笑道,“他是你情郎么?”即便她在笑,花景娅也感觉很冷。
“不。”花景娅轻声却坚定地应道。
女子看了一眼还在努力往这边爬的华天左,魅惑地说道:“哦,那为何要救他?而且他不是你情郎,却那样不合规矩地抱着你,真是该死是不是?”这世间的男子最是虚伪恶心,真真是该死。
“不。”花景娅声音更加微弱了,但是仍然努力着保持清醒。
女子漆黑可怖的眼神盯着她,声音有些阴冷,“那你们俩若是只能活一个呢?”她就想看看现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如何选择?谁都不想放弃,那可不行啊!
“救她。”华天左毫不犹豫地说道,脸色越来越苍白,好似下一刻就不行了一般。
女子漆黑的眼神看向华天左,脸上表情怪异。
她最恨虚伪的男子,却更恨为了女子可以不惜一切的男子,这男子是犯了大忌,她一定要杀了他。
然后感觉到裙摆被扯住,她低头看向气若游丝的花景娅,“救他,只要、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命,也可以,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是要这样离开天心,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自己?
眼皮好像越来越重了,真的好累啊,胸口一阵一阵的疼,花景娅好想睡觉啊,就这样睡过去。只是,天心,天心,不要怪我好不好?我没保护好你哥哥,没能安全回去,又要,又要丢下你一个人了,对不起。
眼角流下一滴泪,花景娅彻底地陷入了昏迷。
女子站起身,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远处昏迷的华天左,再看了一眼还紧紧抓住自己裙摆的花景娅,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他们抬进去吧!”
华天心刺绣的手指一颤,绣花针刺到了手指,一颗血珠滴落在红色的小荷包上,分外的妖冶。
花景娅一直抱怨自己的荷包不是很好看,说希望自己帮她绣一个。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知道她喜欢红色,便着手为她绣一个也好。
启唇含着流血的手指,心里一阵没底。
娅娅……
哥……
华天左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是有些痛,动了动还有些眩晕的脑袋,垂眸看着正趴睡在自己床沿边的花景娅,心里闪过一丝柔软,想起昏迷前她为了自己下跪求人,那么紧张,为了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可不可以认为她也是喜欢他的呢?至少是有一点的吧,想到这里,他露出满足的笑容。
伸出手想摸她的小脑袋,只是发现刚抬起手她就像受惊一般坐了起来,迷糊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明,看见睁开眼睛的华天左,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握着他的手腕号了脉,然后站起身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一手摸着他的额头确定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沈大哥,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让他润润喉。
“无事了。”华天左坐起身子,接过水,喝了一口,不无担忧地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我昏迷了多久?你怎么样了,可还有事?”一想起昏迷的时候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就很担心。现在醒过来了,花景娅就坐在自己旁边,这中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花景娅垂下眸子,声音平淡,“我们现在在听月阁,你昏迷了三天了,幸好现在身体已经没事了。至于我,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挺好的。”得到那样一份大礼,还能有什么事?在华天左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看她似乎情绪有些低落,华天左柔声安慰,“书画的事情,你也别太难过了!”在他看来,她心情这么难过肯定是因为书画了。
花景娅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嗯,没事的。”她并没有因为书画的事难过,即便难过,现在却也没有那个心思,那个心力去难过了,“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去。”她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不处理完也不好离开。
“那你呢?现在在听月阁可有危险,那日那女子是谁?”这种异常被动的感觉真的很不舒服,可是偏偏身体还不争气。
看他一副很自责的样子,花景娅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别担心,那日的事情是个误会,那日的女子是我师伯,我现在要去与她说师父的事情,你好好休息一下,明日还要护送我回亓城不是吗?”是啊,师伯,真的是一个很亲密的关系啊,至少这在古代算是比较亲的关系了。
华天左张唇刚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所有的话都集结在喉口,最后只得点了点头。
花景娅转身走离房间,看着远处的夜色,无声地叹了口气。华天左待她的好,她终是无法否认了。
那日书画中毒没撑一会儿便去了,若不是华天左之前服用过延命丹,怕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只是知道这毒很是厉害的情况下,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救了她,即便很是痛苦也还是不忘安慰她,让她别怕。
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他为什么待她如此之好?是因为、喜欢吗?喜欢她吗?若不是因为这个,一个男子何故对一个女孩子这样的好,以身涉险?还是因为是华天心的嘱托才那样的不顾生死?她不懂,可是内心深处却也不想去懂。
她有了凤泽宇了,华天左,她终究是要负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