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好难》六楼九号

34、番外篇：前男友2

　　岳征最近心情有点浮躁。
　　他们公司是一家品牌服饰公司，S城设为总部，旗下有两个脍炙人口的二线品牌，偶尔会找小名星做代言。职务之便，接触的圈子居然也带点文娱范儿。
　　他把由大至小的名星资料轮了一遍，也没看到那天晚上接白跃凡的帅哥照片。虽然内心充满好奇心，但碍着白跃凡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也只好把这点好奇压了下来。
　　后来，他们公司受邀参加一场时装发布会，设计师曹于曾经供职于一个国际大牌，回国内创立自己的品牌，邀了不少知名人士。公司老总亲自参加，顺便带他去长长见识。
　　发布会制作精良，很开眼界，岳征尽职尽责递了几张名片出去，本想找个机会和设计师接触一下，结果一直没凑得上去。直到结束散场，他追到大厅外，正看到那位曹于先生站在一辆商务豪车旁边，车门打开，车里的人递出一捧漂亮的鲜花。
　　岳征远远望着曹于笑容满面，抱着车里的人亲了一口，陈文志那张平静的面孔猝不及防撞入他的视线，他惊讶止步。
　　做为一个敏感的同志，他不仅猜到曹于是同类人，还可以确定这俩个人关系亲密，脑海里是那天夜里，陈文志坐在豪华张扬的跑车里冷眼盯他，以及白跃凡淡定上车离开的背影。
　　曹大设计师一脸殷勤愉悦，车里的那位终于走下来淡笑着和他交谈了几句，岳征远远看着陈文志那张略显温和的面孔，瞬间确信这个人不是什么明星，那看上去隐匿实则嚣张的冷漠高傲，不象个演员。他突然就很想知道白跃凡到底是在什么样的境遇中遇到陈文志这样的人？到底是为了那张脸还是为了他的钱而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一个情人。
　　曹设计师揽着对方腰又想啃上去的时候，被陈文志推开，他的脸重新隐藏在沉闷的车座里，快速离去。
　　岳征也转身走开，他想起自己当年偷吃后，白跃凡提分手那干脆利落的态度。
　　可见人与人终就不同。

　　白跃凡刚开完部门会议，就接到商务经理的电话。他走进接待室的门，抬眼便看到岳征和商务经理相谈甚欢，微微一愣。
　　商务经理笑道：“看看，是不是你师弟。”
　　岳征笑嘻嘻站起来道：“白跃凡，你好啊！”
　　岳征所在的服饰公司，在这家卖场有专柜，但他其实是特意来找白跃凡的，他一直等到白跃凡下班，白跃凡开门见山问：“岳哥有什么事吗？”
　　岳征诚恳道：“上次我表现得太差劲，过来跟你道歉，想请你吃个饭。”
　　白跃凡微微笑道：“我早就忘了，你也没做什么。”
　　岳征踌躇半晌低声道：“我是真的。。。。。。一直忘不掉你，那天见了你，感触太多，有点急躁。”
　　白跃凡还是笑道：“我真没什么，倒觉得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那样。。。。。。”
　　岳征笑着摇头，“你也没怎么变，能再见到你，我真是高兴。”
　　白跃凡没吭声，岳征又道：“赏个脸，吃个饭呗。”
　　白跃凡笑道：“改天吧，今天真没空，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
　　岳征无奈，笑道：“男朋友？上次到ICON门口接你那个，你们感情可真好。。。。。。”
　　白跃凡侧头看岳征一眼，道：“那我先走了。。。。。。不好意思啊岳哥。”
　　岳征拉住他，轻声道：“阿凡。。。。。。我不该这么说，但还是想告诉你，如果有什么事，别忘了找我！”
　　白跃凡皱眉盯着岳征，他爽快地松手离开。白跃凡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摇头笑了笑。
　　下班后上了车，陈文志伸头去亲他脸，道：“准时下班，我该怎么奖你？”
　　白跃凡拍开他的脸，道：“老板都这么旷工早退，小职员准时下个班，不好意思说出来。”
　　陈文志发动汽车，边开边道：“那我这么乖，你要奖我什么？”
　　白跃凡低声骂：“真不要脸！”
　　陈文志又道：“咱们先去一个地方量尺寸，再吃饭。”
　　“量什么尺寸？”
　　“衣服尺寸，有个朋友自己做时装设计，照顾他生意。”
　　白跃凡道：“我不去，先吃饭！”
　　陈文志又道：“都约好了，爽约不道德。”
　　白跃凡道：“谁还饿着肚子逛衣服啊，你自己去吧，我找地方边吃边等你。”
　　陈文志斜他一眼：“想得美！”
　　白跃凡边掏烟边道：“老特么先斩后奏，还有人权吗哥哥？”
　　陈文志瞬间让步，慢悠悠笑道：“那你去附近找餐厅，烟放下，我量完了来找你，你的尺寸我帮你量。”
　　白跃凡叼着烟也没点，道：“我不做，做了也穿不着，你哪见过穿着几个月工资爬梯上墙的美工？”
　　陈文志点头道：“那就别做美工了，你妈说了，早点回来帮老公。”
　　白跃凡被那句老公瞬间惹毛了，干脆扭脸去看街道风景，陈文志再说什么他都当没听见。

　　白跃凡找了家牛排馆吃牛排，酒足饭饱后陈文志还没过来，他打了个电话，好半天才接通，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hello！”
　　白跃凡愣了一瞬，道：“我找一下陈文志。。。。。。”
　　陌生男声道：“Conan在试衣服，有什么事吗？”
　　白跃凡想了想道：“哦，请问他还要试多久？”
　　对面道：“还需要一会儿，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转达！”
　　白跃凡道：“不用了，谢谢。”
　　对面突然道：“你是他的现男友？”
　　白跃凡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对面已经笑道：“你好小白，我叫曹于，是Conan在美国的男朋友。我猜Conan没向你提起我，但我要正式通知你，这一次我回国发展，就是为了他。。。。。。”
　　白跃凡完全愣住了，曹于又道：“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可以想象的，而且一直都在联系，所以，希望你知难而退，把他还给我。”
　　白跃凡的心情有一丝微妙的异动，不是愤怒也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十分久远的羡慕，他对电话那头说：“不好意思，这个你得问问他。”
　　他挂了电话，想起很久前他站在公寓大楼下，眼看着周锦和陈文志走进去；还有他和陈娟一在S城碰面，陈娟一说：“你们的想法，我搞不懂。”；更早之前，他们还在M市，陈文志和那个娜娜请他吃饭。
　　他一直退避三舍，从来没有象曹于这样的勇气。
　　把他还给我！如果是异位而处，他到现在也说不出来这样一句话。
　　陈文志到牛排馆的时候，觉得白跃凡情绪不高，忍不住问：“等烦了？要不打包，我们先回家？”
　　白跃凡靠在椅子上看他，道：“没等烦，你吃你的。”
　　陈文志擦着手问：“牛排不好消化，胃有没有不舒服？”
　　白跃凡笑了，叹道：“没有不舒服，就是吃饱了犯懒，你废话好多啊。。。。。。”
　　陈文志也笑道：“好吧，今天幸好你没去，太折磨人了，完全把我当免费模特，以后再也不去了。”
　　白跃凡抬头望着他笑道：“虽然觉悟不错，但你也别显摆自己身材好好吗？”

　　衣服在一个月后做好送过来，装了半间衣柜，白跃凡被逼着试穿了一套，刚一上身，陈文志只说了“有眼光”三个字，就又帮他脱了，一晚上也没机会再穿一穿。
　　这天陈文志又应酬，白跃凡正要睡觉，手机响动，他翻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的短信，五光十色的包间里，陈文志正跟一男的热火朝天地接吻。
　　有四、五张这样的图片，最后一条短信道：他是我的了。
　　白跃凡关了手机睡觉，睡到半夜，他听到陈文志进门的声音，再等着陈文志洗漱完爬上床，低声道：“怎么这么晚？”
　　陈文志伸手摸摸白跃凡的脸，轻道：“把你吵醒了。。。。。。”
　　白跃凡在夜色里躺了半晌，到底忍不住翻身去吻住陈文志，对方嘴里还残留着酒气，喷洒的气息刹那粗重起来，白跃凡在他嘴里胡搅蛮缠了半晌，终于放开来睡觉。
　　陈文志受宠若惊，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抱着白跃凡问：“想我了？”
　　白跃凡心满意足地踢开他，“睡觉。”

　　天气热起来，岳征终于邀到白跃凡吃饭，有个以前学校里关系不错的同学过来出差，正好和白跃凡也熟，三个人找了家中餐馆，聊着以前学校里的见闻，十分愉快。吃完饭岳征要送大家回家，白跃凡拒绝不过。
　　车停在陈氏大宅外，白跃凡道：“多谢了岳哥。”
　　岳征拽住他，指着外面道：“你住这儿？”
　　白跃凡点头，“恩，我朋友家，我自己可住不起。”
　　岳征感慨道：“豪车豪宅，看来我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白跃凡忍不住笑起来，道：“是啊，岳哥！”
　　岳征拽着他的手没有松，正色道：“阿凡，其实。。。。。。我后来也有见过你那个朋友。”
　　白跃凡扭头盯他，他望着白跃凡，欲言又止，“你如果也是玩玩，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有钱人。。。。。。都靠不住，你要多替自己想想。还是那句话，如果受了委屈，记得找我。”
　　白跃凡点点头，没说什么，下车走了。

　　隔了两周，岳征给白跃凡带了点M市的特产，特意拿去送给他，白跃凡只好在公司楼上的餐饮馆子请他吃个便饭。
　　菜上桌，岳征刚吃了一筷子，桌子旁边站了一个人，白跃凡抬头震惊地盯着陈文志，刚要起身，被陈文志按住，挤到他旁边道：“找你半天，原来在这儿请客。”
　　白跃凡已经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了，陈文志又转头对岳征笑道：“你好，不介意我在这儿吧。”
　　岳征其实也满惊讶的，但望着白跃凡那反应激烈的脸色，竟有一丝潜藏地幸灾乐祸。他心想：就跟我吃个饭，就怕成这副德行？
　　毕竟也没做过什么，岳征内心便有一种洞悉事常地置身事外。
　　他十分镇静地笑道：“当然不介意，你是阿凡的朋友，我们好象见过？”
　　陈文志道：“恩，我是他男朋友。”
　　岳征对陈文志这么直白的表白有一丝不适应，转头望向白跃凡，白跃凡脸色十分难看，压抑情绪低声道：“你是不是疯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岳征茫然了，陈文志仍然微笑道：“先吃饭好不好，你朋友还在呢。”
　　白跃凡转头看一眼岳征，又抬头四处看一圈，道：“岳哥，不好意思，要不咱们改天吃吧，我这儿有点事。”
　　岳征还没开口，陈文志道：“我已经来了。。。。。。不吃饭不是更明显！”
　　岳征听着他俩的对话，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
　　白跃凡就扭头盯着陈文志，盯了半晌，才对岳征道：“岳哥，这是我朋友，叫陈文志。”
　　又对陈文志道：“这是岳征，我大学师兄。”
　　岳征笑道：“你好！”
　　陈文志点点头，看着白跃凡夹了一筷子菜到岳征碗里，他叫服务生上了一套餐具，又添了个菜。
　　实际上这饭吃跟没吃差别不大，陈文志给白跃凡夹菜，殷勤倍至，可白跃凡却在极力压抑不爽，一直慢条斯理喝着茶水，直到岳征劝他吃他才吃两口。
　　那天夜里对陈文志的惊鸿一撇，给岳征留下的印象相当深刻，后来在发布会看到他冷热兼并的微笑，岳征一直觉得，这个人高傲且难以亲近。
　　他到现在也是这种感觉，但陈文志一直在观察白跃凡脸色，语调仍然清冷，但表达十分直白，他在告诉岳征，白跃凡，他碰不得。
　　笃定的定义眼看着分崩离析，岳征搞不清楚眼前这俩人的状态，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偷吃后，在白跃凡面前伏低做小，白跃凡的毫不动容。正如此刻，那一瞬间对陈文志的感同深受，让他内心无以名状地别扭和不解。
　　陈文志偷吃被发现？白跃凡真是他男朋友？他不知道，但直到告别离开，他都还没摆脱心里的震惊和茫然。
　　简直见鬼了。
　　岳征刚取了车，就接到白跃凡公司那位商务经理电话，“岳总，怎么从没听你提过认识我们大老板啊！”
　　“什么？”
　　“我们大老板微服私访，居然就是跟你来这儿吃顿饭？”
　　。。。。。。

　　陈文志跟着白跃凡出了餐厅，白跃凡扭头冷冷道：“跟着我干嘛？”
　　陈文志道：“我去见你们店总。。。。。。”
　　白跃凡烦躁到极点，吼道：“滚滚滚！”
　　陈文志叹口气道：“我自己的公司，还不敢进来跟你前男友抢人，你觉得我能忍吗？”
　　白跃凡简直要气笑了，抬头盯着他，想了想实在不好吵起来，咬牙切齿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老子现在不想理你！”说完转身走了。
　　这一天白跃凡值晚班，还好在岗的人不多，上面控制得当，也没什么小道消息传出来。
　　他坚持到下班，筋疲力尽地走出公司。
　　陈文志的车安稳地停在员工通道不远处，他特别不想过去，但又怕陈文志下车抓他，只好无奈地爬上副驾位。
　　车上了马路，白跃凡掏出烟来点上，陈文志只好把密闭的窗户打开，微热的空气扑进车内，俩个人都不说话。
　　白跃凡抽完一颗烟，平心静气后问：“你是找人盯着我还是盯着他？”
　　陈文志开着车，道：“盯着他。”
　　白跃凡靠在椅背上无话可说，干脆闭上双眼养神。
　　隔了好一会儿，对方道：“对不起。”
　　白跃凡闭着眼淡淡道：“你这是病吧。”
　　陈文志不吱声，白跃凡皱眉问：“要他再找我两次，你又得找人揍他了？”
　　陈文志直视着前方，半晌才道：“他想撬我墙角，我不能揍他？我今天这样，不是先礼后兵吗。”
　　白跃凡盯着窗外看了半天，低声道：“他这也算撬墙角？脑子吃shi了。”
　　陈文志知道白跃凡气狠了，解释道：“你说过，他想找你约炮的，他又老是阴魂不散。”
　　白跃凡不搭话，陈文志又说：“他对你那个态度，难到我看不出来。。。。。。我也不想你生气，但要我眼睁睁在外面等着你们续旧吃饭吗？”
　　白跃凡心想我该拿他怎么办呢？我是不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掏出手机砸到陈文志身上，冷笑道：“你看一看，谁他妈在撬墙角！”
　　陈文志被手机砸得一愣，转了方向盘停在路边，抓起白跃凡手机，不知道看什么。
　　白跃凡冷冷盯着他，“手机短信。”
　　陈文志把手机递给白跃凡，慢慢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没怀疑过你，只是。。。。。。见不得别人招惹你。。。。。。”
　　白跃凡笑了一声，干脆接过手机把短信打开，翻到图片递给他：“陈文志，你先看清楚了再开口！”
　　陈文志接过手机，看到白跃凡翻出的图片，前后十几张，全是他和曹于亲密的镜头，他脑袋嗡地一声，听到白跃凡低声嘲讽道：“要换成是我这样，你他妈得找几个人把这个曹于轮死吧！”
　　陈文志懵了，他又仔细翻了翻图片，都是最近一个多月的事。车门砰地一声，他看着白跃凡自顾自离去，连忙跳下车追过去，抓住白跃凡道：“我跟他没什么！”
　　白跃凡不理他，陈文志拽着他边走边道：“你相信我，这个图肯定是曹于故意的，他是想跟我复合，我已经拒绝过了。你知道。。。。。。美国那边玩得很开，有时候大家做游戏，都不是真的！他又选了角度。。。。。。”
　　白跃凡扭头打断他：“我有说过不信你吗？”
　　陈文志愣住了，白跃凡冷笑道：“你看看你这些前男友，一个两面三刀，还被你弄得半残；另一个发这种信息来挑衅，对！这些不是真的，你要说你们俩张嘴粘在一起是别人P上去的，我也信你！”
　　陈文志抿唇，白跃凡道：“你觉得要你换成我，应该怎么做？”
　　陈文志说不出话来，白跃凡怒道：“陈文志，你他妈太双标了。。。。。。我可以容忍你过度玩乐，容忍你们那个圈子开放，容忍撬墙角，是我信任你。你信任我吗？你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他妈随便喝口飞醋，就把我的工作毁了！”
　　白跃凡说到最后一句气得够呛，一把挣脱他的手往前急走。陈文志怔怔地看着他离开，手里还握着他的手机，胸口又闷又涨。

　　白跃凡回到家已经12点了，陈文志居然还没回来，他洗漱完后开始纠结明天是请假还是上班，想了半个小时怒火中烧地给陈文志打电话，陈文志没接。
　　白跃凡等了一会儿，有点担心，又打过去，陈文志的声音传过来：“喂。。。。。。”
　　“你还要不要回来。”
　　陈文志喘口气：“我马上回来。。。。。。”
　　陈文志到家的时候嘴角有点肿，白跃凡依在床头嘲讽道：“又到哪里去拱猪了？”
　　陈文志躲在卫生间稍微处理了一下，出来的时候跟白跃凡说：“去和曹于打了一架。”
　　“。。。。。。”
　　陈文志坐在床边，伸手抱着白跃凡，头靠在他肩膀上。白跃凡让他靠了半晌，才揉了揉他头，“你就是个白痴。。。。。。”
　　陈文志侧头轻声道：“曹于让我代他说对不起。”
　　白跃凡嗤笑，道：“老子明天怎么上班？”
　　陈文志坐起来，低声道：“我昨天和你们店总说了，他说会想办法处理控制。。。。。。如果你觉得不自在，要不。。。。。。还是回总部吧。。。。。。咱们又不是见不得人，干嘛还躲躲闪闪。。。。。。”
　　白跃凡无言以对，缩到床上不理他了，陈文志按按嘴角，轻声道：“我嘴巴好痛。。。。。。”
　　白跃凡想，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