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GL）》思你成疾

28、chapter 28.

　　Chapter 28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觉得可悲的爱情，就是选错了人。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依靠了靠不住的人，然后一路走下去，不回头。

　　所以邱欣怡不敢做选择。

　　邱欣怡害怕同时喜欢上两个人。懒得选择，害怕选择，讨厌选择。但她还是伤了鞠婧祎。她不知道选择赵嘉敏是对是错。她曾想像过，如果她选择的是鞠婧祎，那么未来会是怎样的。结果不得而知。

　　百思不得其解，邱欣怡只能揉揉想得发痛的太阳穴。这些事情本来就是没有结果的。即使再喜欢，也没有办法在一起。她终究是要结婚的。鞠婧祎也好，赵嘉敏也罢，都只不过是一时贪欢。而在两者之间，她选择了先让鞠婧祎跳出了火坑。

　　对赵嘉敏的喜欢一如最初。怦然心动，无论遇到了多少人，无论何时相见。克制不了的爱情。即使只是远远地看着，也觉得美好。

　　仔细想想，如果是先遇到了鞠婧祎，结果或许也不会有任何不同。赵嘉敏带给她的悸动让她的眼睛里只能容得下赵嘉敏一个人。她愿意为了赵嘉敏而忘记鞠婧祎，却不会为了鞠婧祎而对赵嘉敏视而不见。这就是区别。对赵嘉敏难以言喻的喜欢是无解的。

　　这份难以言喻的喜欢是从何时起源的呢？或许并不是从看到她在路灯下读书的侧脸时开始的。追本溯源，或许第一次在酒吧里握上她的手就已经心跳加速也未可知。

　　邱欣怡想到最后，叹了一口气。

　　凌晨，坐在回程的汽车上，邱欣怡突然感觉到寂寞。前排是孔肖吟抱着张语格，两个人相互依靠着睡着。鞠婧祎坐在孔肖吟和张语格的前排。林思意留宿在了别墅里。汽车里空荡荡的，除了司机，就只有四个人。

　　四点钟，天还没有亮。风有点凉。邱欣怡紧了紧衬衫，抱住手臂，但还是冷得难受。靠在车窗上看沿途走过的路。环山的公路狭窄得只容得下两辆车并排通过，绵延的山和山谷中层层叠叠的绿色植物在黑暗中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纱，摸不透，看不清。万里无云的天空，星星像碎了的玻璃渣一样四处散落。真是一个寂寞的地方。

　　苍凉无依的感觉油然而生。

　　微微侧过头，就看见了同样靠在车窗上的人的背影。针织衫松松垮垮地套在鞠婧祎的身上，如果不是车子抖得厉害，邱欣怡大概会发现鞠婧祎微微的颤抖。鞠婧祎看起来比邱欣怡想象中还要瘦。瘦得好像只剩下骨头。

　　从来没注意过啊……邱欣怡嘲讽着自己，甚至连摇头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从来没有注意过，鞠婧祎这样的瘦弱，这样的寂寞，这样的孤苦无依。而自己一味地剥削着她的温柔。应该好好爱护她的。就算没有那么多浪漫和心动的瞬间也是可以的，但她本应该好好爱护鞠婧祎的，却没做到。真是可耻。她有什么立场要求鞠婧祎呢？

　　可是，一切已经结束了。真是后悔。为什么没有多体贴一点，而是一直强求鞠婧祎包容自己的任性。

　　可是，如果她再任性一次，鞠婧祎还会再包容她一次吗？她承认她就是对鞠婧祎很坏。这是鞠婧祎给她养成的坏毛病。

　　路上有些颠簸，邱欣怡扶着两边的座椅，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坐在了鞠婧祎旁边的位置。昏暗的光线下，她看不清鞠婧祎的表情。

　　鞠婧祎只是偏过头看着窗外，不理会坐在身边的邱欣怡。她不知道，当她直视邱欣怡的时候，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你的手还是这么冷。”当鞠婧祎感觉到指尖传来的温度时，她的心不自觉地颤抖。邱欣怡清醒着的声音很好听，温柔又冷酷。温柔到她都要相信她们会有结果，冷酷到让她的心从赤道直接坠入北纬90度的冰窟。

　　鞠婧祎不回答。随后便感觉到邱欣怡的手环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便把她拉入了怀里。“冷。”邱欣怡的一个单字，就让鞠婧祎的委屈像潮水一样涌出。

　　“邱欣怡，你冷不冷和我没有关系，我冷不冷也用不着你来管。”鼻子一酸，眼泪也没有忍住。

　　真是不争气。只是因为邱欣怡的一句话。

　　车厢里巨大的噪音掩盖了鞠婧祎声音里的哭腔，但邱欣怡猜得到，鞠婧祎是哭了。“我知道……我知道……”邱欣怡压低声音，轻声重复着这句话，然后从后边紧紧拥鞠婧祎入怀。“我知道……我知道……”她附在鞠婧祎的耳畔低语着。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呢？像是说给鞠婧祎，又像是说给她自己的。

　　她知道的，她不再和鞠婧祎有任何关系了。

　　鞠婧祎窝在邱欣怡的怀里，透过薄薄的衬衫，她能感觉到邱欣怡皮肤上渗出的冷气。她心软了。身体好像瞬间脱力了，原本想要挣脱邱欣怡拥抱的勇气转瞬间灰飞烟灭。

　　真是不争气。可是她就是这样不争气，就是这样没出息。话在嘴边，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办法说出口。其实，只要邱欣怡说想要和她继续保持之前的关系和距离，她就可以当作今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了解邱欣怡。发生过的就会在心里烙了印。若是如此，何必强求。在邱欣怡的心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似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鞠婧祎靠在邱欣怡的怀里，两个人都清醒着，十指紧扣，却装作知道彼此都已经睡着。一整夜，相顾无言。

　　邱欣怡横抱着鞠婧祎下车，一路走回了房间，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毛毯，才转身去洗漱。她知道鞠婧祎没有睡。可是，仅仅是最后一刻鞠婧祎的小任性而已，她会不遗余力地满足。若是有机会，还想满足更多。

　　邱欣怡在鞠婧祎身边躺下，拥她入怀，但很快又转身去到床的另一边。刻意和鞠婧祎隔出一片海的距离。如果醒来张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鞠婧祎，大概就是新的开始了。

　　睡梦中是漫长的黑暗，没有尽头。邱欣怡感觉到自己意识清醒地坐在黑暗的角落中，无所思。不久，就又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温暖了。

　　半梦半醒间，邱欣怡感觉到身边有人抱住自己。很熟悉的感觉，但却不知道是谁。她在这个人的怀里蹭了蹭，感觉很柔软，然后便又舒服地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下午。昏黄的光线像尘埃一样，一粒粒地散落在地板上。怀里的温度很温暖，味道很熟悉。阳光混着清水的味道，不会有其他人。满怀期待地张开眼，看到枕边熟悉的睡颜。赵嘉敏安静地睡在她身边，躺在下午五点钟快要熄灭的阳光里。

　　恍如隔世。好像很多年没再见过，却又好像一刻都不曾远离。手轻轻抚摸赵嘉敏的眉眼、侧脸、嘴唇，确定此刻的赵嘉敏是真的存在，不是幻觉。这一刻，她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赵嘉敏感觉到脸上不老实的手，缓缓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脸温柔的邱欣怡睡眼惺忪的模样。“湾湾，生日快乐。”微笑着送上迟到的祝福，然后轻吻邱欣怡的嘴角。

　　“谢谢。”有些吃惊，吃惊赵嘉敏竟然真的听话地过来找她。但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再正常不过。赵嘉敏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她爱你，只要你一句话，她就什么都会做。前提是你要把她哄开心。“一路上辛苦了……”

　　“能见到你，就一点都不辛苦。”赵嘉敏轻抚邱欣怡的发。有多久没有和邱欣怡好好说过话了呢？这种感觉很怀念。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去做饭。”邱欣怡吻了吻赵嘉敏的额头，为她拉了拉毛毯，便起身出了卧室。

　　这是一种舒适又安然的感觉。

　　邱欣怡穿着短到大腿的真丝睡裙，站在平底锅前像模像样地煎牛排。赵嘉敏喜欢肉，她知道的。第二块牛排刚刚下锅，邱欣怡就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抱住她，双手环住她的腰，头也搭在她的肩膀上。阳光的味道，是赵嘉敏。

　　“湾湾，我爱你。”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沙哑，正太音显得有些沧桑，凌乱的头发蹭得邱欣怡颈窝发痒。

　　“我知道。”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熊孩子的表白，百听不厌。身体上赵嘉敏的重量让她感觉到踏实，就好像整个灵魂都被赵嘉敏压住了，不再漂浮在半空中。

　　“在一起好不好……”就为的安心感让赵嘉敏不经大脑地说出了这句话。直到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邱欣怡不喜欢这句话。邱欣怡不喜欢被这句话束缚，也不喜欢被这句话提醒她不能和任何人在一起的处境。

　　“……”不出意料，邱欣怡用沉默代替了回答。但嘴角挂着的微笑却没变过。在一起吗？或许有一天会的吧……只要她能再等等就好了，等她有勇气去反抗命运。她一直在努力。只是这路可能会有一点长。

　　“没关系哦，我爱你的。”手臂收紧，用侧脸磨蹭着邱欣怡的微笑。

　　是不是，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呢？少到连说话都会变得小心翼翼。邱欣怡有些于心不忍。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时候他想要给赵嘉敏的太多，但却不知道如何表达。

　　转过身，环住赵嘉敏的脖子，用上目线撩拨着赵嘉敏的理智，试探性地吻上她最熟悉的唇。舌尖轻轻扫过赵嘉敏有些干的唇，含住，小心翼翼地吮吸，好像在品尝香草冰淇淋。

　　久别重逢，却没有赵嘉敏想象过的激情。她陷入了邱欣怡营造的浪漫气氛中。只是这样温柔地吻着彼此，赵嘉敏就能感觉到自己对邱欣怡的喜欢越来越多，快要溢出来。

　　快门的声音响起，不需要思考都知道是谁在拍照。邱欣怡感觉到赵嘉敏似乎被快门声吸引了注意力，有些分心，便加重了吻的力道。用手臂固定住赵嘉敏的头，舌头撬开赵嘉敏的牙齿，挑动赵嘉敏柔软的舌尖，温柔舔舐着狭小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温柔的警告。警告说，她想拍就让她拍，可是你不许在和我接吻的时候分心。

　　惊醒两个人的是卧室门关闭的声音。从林思意房间出来的鞠婧祎和林思意饶有兴味地看着密不可分的两个人。

　　怪不得邱欣怡一觉醒来看着房间有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惭愧地看着鞠婧祎。一心沉浸在赵嘉敏到来的喜悦中，计划着和赵嘉敏重逢的夜晚，却忽略了本来存在于这个空间的另外一个人。

　　“看到你们两个和好我就放心了。嘉敏今晚好好陪湾湾吧，你不在她很寂寞呢。”鞠婧祎笑得弯起了眼睛，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和小四大概会晚点回来，我的行李也已经搬去小四的房间了。我从今天开始就和小四睡一间了。”牵起林思意的手，感受着比邱欣怡掌心还要炽热的温度，心却是冷的。

　　邱欣怡的拳头无力地握紧，却又不得不缓缓松开。她没有立场和资格为了鞠婧祎牵谁的手、和谁出去玩、和谁睡在一起这种事吃醋。可是，她讨厌此时此刻鞠婧祎的笑容。“鞠婧祎，你知道你笑得很假么？”心里反复重复着这句话，却不能说出口。只能回以微笑。这微笑又能比鞠婧祎真实几分？

　　“啊，忘了说。湾湾，生日快乐……帮你订的蛋糕在冰箱里，记得吃……”礼貌地挥了挥手，转身牵起林思意离开。鞠婧祎尽量使这看起来不像是落荒而逃。

　　鞠婧祎冷着脸经过张语格身边的时候，张语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都是演员。挂着一张笑脸，表演着别人的故事。

　　“湾湾，今天你过生日，晚饭就交给你来做了！”孔肖吟打断了略显尴尬的气氛。她确定，赵嘉敏不知道这尴尬从何而来。

　　“你好意思让寿星做饭？”邱欣怡拿着铲子翻了一下有点糊的牛排，皱了皱眉。

　　“可是今天是Savo来的大日子啊！”孔肖吟坐在沙发上，靠在张语格的手臂上，给张语格翻看她刚刚拍下的照片。邱欣怡这个人哦，真的是怎么拍都美。

　　这次争论的结果是，孔肖吟的晚餐是一块糊掉的牛排。

　　天台上并肩趴在栏杆上的邱欣怡和赵嘉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看着远处的暖色灯火。这样靠着赵嘉敏，突然就很有家的感觉。

　　“Savo，你记不记得你欠我什么东西？”邱欣怡的指尖微微触碰赵嘉敏的手，就被赵嘉敏握在了手中。

　　“我欠你的东西？”赵嘉敏印象中好像并没有答应过邱欣怡什么事情。

　　“圣诞舞会上，你答应过我的，会邀请我跳舞。”在黑暗中皱了皱鼻子。邱欣怡觉得这样卖萌给自己看，真是有够闲。

　　“哦。可是，你当时被孔肖吟拉走了。”赵嘉敏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过这么一回事。

　　“不解风情。”邱欣怡表示她服气了。她都已经这样暗示和提醒赵嘉敏了，结果赵嘉敏就给出了一个这样不痛不痒的回答。真是头疼。

　　冗长的沉默似乎在提醒赵嘉敏刚刚的回答好像出了问题。思考了很久，好像又有点明白了邱欣怡的意思。“那么，我的女王大人，我现在补上这支舞还来得及吗？”绅士地弯腰，伸出右手，等待应允。真是糟糕，可能不解风情这件事以后要被邱欣怡时常提起了……

　　“再晚都来得及。再晚我都会等。”

　　谁能知道，爱情这东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