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我（GL）》思你成疾

11、chapter 11.

　　赵粤把打包好的垃圾放在门口，晃了晃有点发酸的脖子，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六。赵粤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缓缓走回房间洗澡，准备去上课。

　　赵粤一夜无眠，原因自然是邱欣怡。

　　赵粤当着鞠婧袆的面在饭桌上骂了邱欣怡一顿，然后便气冲冲地回了房间。因为在意邱欣怡，所以会因为很小的事情就发火，甚至没办法很好地收拾好情绪。赵粤在房间里花了半个小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未果。无奈之下，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干脆打开电脑开始写程序。这个办法很有效，赵粤真的渐渐地不去考虑邱欣怡的事情。连续编了七个小时的程序，赵粤终于超额完成任务，把老师布置的小组的期末大作业分配给她的部分编写完毕了。

　　她用力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向后靠，瘫软在椅子上。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凌晨两点，摸了摸自己有点泛油的皮肤，赵粤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把。她拿出卸妆水，卸了脸上的油脂，然后仔仔细细地洗了个脸。

　　赵粤揉了揉已经困倦的眼睛，走出房间，想要喝杯水然后睡觉。正如每天晚上看到的那样，邱欣怡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得出，邱欣怡喝醉了，否则不会只穿着衬衫站在外边。赵粤随手拿了件外套，便走了过去。如果不加件外套，邱欣怡明天一定会病倒躺在床上起不来。

　　赵粤一点点靠近邱欣怡的背后。她曾经无数次地看到邱欣怡半夜伏在栏杆上喝红酒，但今天是她第一次过来搭话。她才发现，今天夜里邱欣怡没喝酒。

　　“这么冷，怎么不多穿点？”赵粤把自己的毛呢外套轻轻盖在邱欣怡的身上，转身靠在栏杆上。

　　“谢谢。”邱欣怡感受到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听见赵粤的声音，感觉快要被冻僵的身体也没有那么冷了。“这么晚还不睡？”她知道每天这个时间赵粤都会醒来，然后去厨房喝水，远远地看看自己，从不上前。

　　“起来喝点水而已，刚好看见你在这里。”赵粤承认这是习惯。赵粤的习惯还包括，在邱欣怡不开心的时候推掉所有事情陪在她身边。比如今天。“你呢？为了赵嘉敏失眠？”

　　邱欣怡听到赵嘉敏的名字，感觉眼眶热热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失眠了。每天夜里都要喝酒才能睡得着。你知道的吧？”邱欣怡努力平复委屈的心情，把眼泪憋回去，想要微笑，却无力牵动嘴角，更不敢侧过头去看身边的赵粤。

　　赵粤一直以为邱欣怡从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醒来之后的事，现在却发现其实邱欣怡是一个这么细心的人。细心地关注每一个人，却只关心喜欢的人。和自己这台中央空调完全不同。“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有点神经衰弱？去医院看看吧……”想说自己可以陪她去，赵粤最终还是收了口。赵粤不想让邱欣怡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和对别人的关心是完全不同的。

　　“去过很多次了，吃了不少药也没什么作用。可能还是要靠自己调整心态吧。”邱欣怡早就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大概是三年前？或者更早？每天每夜地被失眠的痛苦折磨着，难过到想哭。她也不记得去过几次医院，在神经科做过多少检查，吃过多少药，看过多少心理医生，甚至为了求一个安稳的睡眠，曾经和女催眠师交往过。

　　赵粤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她面对邱欣怡的时候，总是不会聊天。“晚上的时候，抱歉……”这是她为了打破沉默而努力找了很久的话题。

　　“赵粤，我该怎么办……”邱欣怡呼了口气，空气中的白雾比她的叹息还要浓重。她真的累。而且无助。脑袋里所有的线索乱成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想要放下赵嘉敏，却总能找到继续的理由。想要在一起，也总能找到很多不能在一起的借口。

　　邱欣怡的声音中满满的都是失落。赵粤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建议邱欣怡。她相信邱欣怡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很清楚了，利弊也已经权衡过了，既然这样，她心里也应该已经有了决定。这个决定，她没办法帮邱欣怡做，也没资格帮邱欣怡做，更没能力帮邱欣怡做。赵粤能做的，就只是告诉邱欣怡按照她自己想的去做。“跟随自己的心意就好。这世界上每天发生那么多不快乐的事，为什么不让自己快乐一点呢？”

　　邱欣怡闭上眼，感觉到流过指尖的风凉凉的。“无论怎么选，我都不会开心。如果是这样，还不如选择让她开心的决定吧……”人是贪婪的。她同时想要两件东西，而占有其中一样就要失去另一样。这样的选择无论占有哪一个都不会开心。

　　赵粤握了握拳，却发现此刻来自于心脏的颤抖让她无法握紧。眼前的邱欣怡和她曾认识的那个淡然随性的邱欣怡判若两人。被一段感情折磨得放下尊严，显得那么无助，迷茫，脆弱。这样的变化让赵粤感觉到心疼。在她心里，邱欣怡值得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被珍惜，被保护，被爱，而现在，赵嘉敏却没能保护她。“湾湾，告诉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因为邱欣怡喜欢的不是赵粤，所以自己没有立场代替赵嘉敏给她这一切。尽管如此，赵粤还是想让邱欣怡开心。

　　“我大醉了一场，酒也该醒了。”邱欣怡揉了揉头发。结束这段本不应该存在的感情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回忆和赵嘉敏从初遇到现在每次见面的情景，感觉就像一场电影，一场醉了酒后的梦，荒诞离奇，一切的互相吸引都那么匪夷所思，剧情的发展也像按了快进键。而唯一让她觉得真实的，只有此刻的难受。“从我再醒过来开始，我就决心要戒掉赵嘉敏了。”

　　“这样你就开心了？”赵粤还没傻到会相信邱欣怡放下赵嘉敏之后会开心，至少，此刻的邱欣怡让她觉得这是一个笑话。“为什么不考虑悔婚和她在一起呢？”这是赵粤一直想问的。如果邱欣怡不想嫁，谁都逼不了她。

　　“因为不能。”这样的选项，邱欣怡的父亲不会给她，现在的赵嘉敏也给不了她。“用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去换和赵嘉敏在一起，我赌不起。”她不知道怎样的选择能让她不后悔。她不敢赌赵嘉敏会不离不弃，也不敢赌赵嘉敏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爱情。用理智权衡，放下赵嘉敏会带来痛苦，但这种痛苦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退，直到有一天她努力想要想起那些故事，却终究想不起任何。如果放弃她的梦想和生活，她会在痛苦中终其一生。这是邱欣怡最后得出的结论。

　　赵粤不懂邱欣怡说的这一句“不能”是什么意思，但她也知道不应该再问下去。气氛很自然地冷却下来，赵粤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邱欣怡身边抬头看星星。

　　“赵粤，我这么做，总有一天会后悔的吧？”邱欣怡苦笑着，稍稍歪头，就靠在了赵粤的肩膀上。好想要一个依靠，而这时在身边的却不是赵嘉敏。可是直到现在，直到她把所有事情都想得清清楚楚了，她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放下赵嘉敏。“赵粤，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赵粤听到如此黯然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心头的颤抖。她微微转身，便把邱欣怡抱入了怀里。她轻抚邱欣怡的头发，附在邱欣怡耳边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湾湾，忘了她吧……”然后，她感觉到了肩膀的衣服被湿热的液体浸透了。

　　直到邱欣怡抱着赵粤哭累了，赵粤才把睡着的邱欣怡轻轻抱回了房间，顺带把邱欣怡一片狼藉的房间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

　　邱欣怡被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的时候，感觉到有点恍惚。想起昨晚她趴在赵粤的肩膀上哭到睡着的情景，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没有志气。从赵粤抱住她的那一刻开始，直到她睡着，她始终没能鼓起勇气说出那句“赵粤，我求你千万别爱上我”，也没有鼓起勇气推开赵粤。她不知道赵粤是不是喜欢她，但她觉得她们不应该这么暧昧。

　　邱欣怡起床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站在房间门口深呼吸，希望开门见到厨房里的人时不那么尴尬。她知道厨房里的人不是赵粤，因为赵粤做菜从来不会这么大动静。这样想来，会早给起自己做菜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熊孩子了。

　　邱欣怡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鼓起勇气打开了门。然而，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那个人不是赵嘉敏。瘦弱又矮小的身影，明显是鞠婧袆。她只是站在房间门口，呆立着，嘲笑自己。明明知道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就是赵嘉敏，也知道最不应该想起的人就是赵嘉敏，自己还是不争气地想她。

　　“啊！”鞠婧袆叫了一声，然后把锅铲扔到了锅里。

　　“没事吧？”听到鞠婧袆的惨叫，邱欣怡算是回过了神，快步走了过去，看了看锅里的培根和捂着手臂的鞠婧袆，猜想鞠婧袆是被油溅到了。

　　“你怎么醒了？”鞠婧袆看着身边头发还没干的邱欣怡有些诧异。毕竟，按照她对邱欣怡的了解，她通常都是中午左右才会醒的。鞠婧袆感觉手臂并不怎么痛，便又拿起锅铲试着给培根翻面。

　　“被你吵醒了。”邱欣怡看着鞠婧袆笨拙地想要给培根翻面却翻不过去，便站在鞠婧袆身后，握上了鞠婧袆的手。“你怎么这么笨？”

　　鞠婧袆无言以对，只能任由邱欣怡握着自己的手做完这顿早午餐。

　　“赵嘉敏又让你过来帮什么忙？”邱欣怡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吃着煎蛋，而目光却从没离开过鞠婧袆身上。

　　“是赵粤。”鞠婧袆明显地看到邱欣怡拿着叉子的手僵了一下。“她说她这几天要忙补选学生会副主席的事情，就不回来了，让我过来照顾你一下。”她接到赵粤的电话时有些诧异，当她听到赵粤的请求时，心中的疑问呼之欲出。她觉得赵粤喜欢邱欣怡。赵粤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但她的语气让鞠婧袆无法相信。又是一个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悲剧。她和赵粤同病相怜。

　　“哦。”邱欣怡再次鄙视了自己。无时无刻不想着赵嘉敏的毛病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改掉。她知道赵粤是故意不回来的，或许是为了冷却昨晚暧昧的气氛。拉开距离是维持她们两个人之间关系的必要手段。“你不用上课？”

　　“逃课而已，有什么稀奇？”鞠婧袆俏皮地对着邱欣怡笑了笑。

　　“随便你。”邱欣怡不再抬头看鞠婧袆，只是安静地吃饭。翘课对于邱欣怡来说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但听说别人为了她翘课，她心里还是有点感动。或许是因为长期受到赵嘉敏学霸态度的感染，她对于逃课这件事的看法也发生了些变化。

　　“影视表演和摄影系相关的材料我都帮你拿到了，有时间你可以看一下，选几个你喜欢的。”鞠婧袆从背包里拿出黑色的移动硬盘，放到了邱欣怡的手边。邱欣怡说想要最优秀的团队，她就费了好大力气去收集这些材料，这样想来，她还真是尽职尽责的编剧。

　　“你是编剧，选你喜欢的就好。”邱欣怡表现得毫不关心。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去做多余的事，因为鞠婧袆就是她最优秀的团队。她知道鞠婧袆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不需要自己操一点心。

　　“你是导演，你说了算。”鞠婧袆起身走向邱欣怡的房间，也不管邱欣怡有没有吃完早餐。“我要开始工作了，借我你的桌子。”

　　邱欣怡看了看鞠婧袆，也不再说什么。所以说，赵粤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才找了鞠婧袆这家伙来照顾她？明明是她在照顾这个不靠谱的家伙。邱欣怡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房门十分钟，最终还是妥协地收拾好了餐桌和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