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尔后》顾青姿

6、第六章

　　苏礼礼从小就不算好学生，成绩不上不下，贪玩过了甚至有点中游偏下。所有老师对苏业铭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孩子聪明是聪明，但是对学习不上心。

　　当年考大学的时候，苏业铭看着她考不上好点的，就让她去学美术。她心里忙的事可太多了，追剧、看书、看番、学修照片。想了一阵，大概自己也掂量了以后不好上大学，乖乖背着画夹开始上补习班，成了名艺术生。

　　她小的时候，苏业铭和姜叶宁都忙没人照看她，姜叶宁将她早早送到幼儿园了，以至于她比同级的同学小一岁。画室里人很多，特立独行的同学更多，她学摄影大概对画画的悟性还不错，因为关系到考大学，也算勤勉。高考后报了本省重点大学的艺术类专业。苏业铭一直说她算是走了捷径。

　　高考的时候姜叶宁特意从美国回来对她的高考全程陪同，对她的成绩非常不满意，但是她又没时间盯着她学习，只能阴沉着脸怪他们父女不上进。
　　姜叶宁从她上高中那年开始，每年寒假回来看她一次，每年暑假带她去美国度暑假。高中以前都是电话联系她。她缺席的太久了，苏礼礼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彼此就像个亲戚一样。她也不见得有多爱她，可能对她也是责任居多。对她不上进的样子很看不上，言语里都是指责。
　　大学毕业后她就再没见过姜叶宁。她太忙了，全球知名的风投公司，对她来讲，事业远比她这个累赘一样的女儿要重要的多。

　　苏礼礼的本科读的是产品设计。一个她本科毕业都没怎么懂的专业。她从大一开始就开始背着相机拍片，最早玩摄影的都是给学校同学拍写真，尤其是情侣。小清新的色调，极其的吸引人。她从开始就爱爬西山，拍老城区里的景色，拍夜幕，拍日出。
　　同宿舍的三个姑娘，罗俏学文，汉语言文学出身，性格开放到大半个校园的人都认识她，那个女生占八成的专业里，她依旧格外出名。
　　苏芜是法律系的
　　霸王花，笑眯眯的脾气很好。
　　播音系的忽然，本校的校花，素颜女神在入学那天就在网上很有名了。
　　她们308宿舍一直很出名。

　　苏礼礼认识叶勋是在大二那年。
　　那年初夏，苏芜过生日，忽然因去参加活动回不来，为了赔罪特意在酒店订了KTV给苏芜过生日。苏芜班里的加上宿舍的还有附近大学关系好的零零总总二十几个人。
　　苏礼礼因为当天出去拍片，去的晚了，刚进了包间，就被摁着喝了一通酒，二十岁出头的姑娘，酒量都掺杂着豪气，大得惊人。

　　苏礼礼被罗俏押着喝了三杯生啤，窝在沙发里，十几个姑娘的包间里连唱带跳吵得天动地响。
　　罗俏收拾完她就去唱歌了，她号称中华小曲库，还是个不断电的音响，从头唱到尾，见苏礼礼窝在角落里，话筒里喊苏礼礼：“苏礼礼，你居然打盹？你对得起我们吗？你对得起这个场子吗？你对得起苏芜吗？”
　　苏礼礼心里哀默：我想把你嘴缝上。

　　十几个姑娘跟看小鸡仔一样，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跟着罗俏揪着她起来玩游戏，苏芜嘴里叼了根吸管，朝她妩媚的眨眼睛：“礼礼，咱们俩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石头剪刀布一局决胜负怎么样？”
　　十几个学法律的姑娘大呼大叫的喊好！
　　苏礼礼累的跟狗似的窝在沙发角落，下一秒一蹦站起身，慢条斯理的翻起衬衫的袖子，伸手捋了把头发，颇有气势的说：“来呀。输了内裤可别哭！”
　　一群姑娘笑的尖叫，笑的快炸了，两个人坐在桌子两头。
　　“石头剪刀布！”
　　“真心话！”
　　“初吻什么时候送出去的？”
　　“初二！
　　“石头剪刀布！”
　　“真心话！”
　　“和男朋友打过全垒吗？”
　　“没有！”
　　“石头剪刀布！”
　　“真心话！”
　　“讲讲你上次说的遇见别人滚床单的过程！”
　　苏芜喊完冲苏礼礼笑的狂妄又妩媚。
　　苏礼礼转头看了眼周围，实在说不出口。
　　“我选大冒险！”
　　苏芜笑的更阴险，周围全是出主意的，连罗俏都不唱了，围过来喊：“和隔壁包间的客人来个法式舌吻！哈哈哈……”
　　苏礼礼威胁的看苏芜。
　　我不痛快，你就能舒服？
　　苏芜会意，善解人意的说：“去，对面2号包间，选一个男生人合唱一首情歌。算是今晚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够意思吧？”
　　苏礼礼豁的出去，笑说：“好吧，今天你最大。你得跟我一起去。”
　　哪知道出了门,十几个姑娘跟着。跟约架似的。
　　苏礼礼站在2号包间门口，咳嗽一声才敲门，但是声音太大，里面根本听不见。
　　罗俏一把推开门。朝里面的人大声喊了声：“打扰了！各位帅哥！”
　　但是里面正是安静的空档。好像有个人要唱歌。十几号人炯炯有神的看着门口的十几个姑娘，全体呆滞。
　　苏礼礼看都没仔细看。赶紧喊：“我隔壁包间的，游戏输了，想请哪一位能和我合唱一首歌，祝我身边的这位美女生日快乐。有没有赏脸的？”
　　包间里闪灯乱闪，桌上酒瓶堆满了，苏礼礼根本连包间里有几个人都没看清。不知谁喊了声：“那感情好啊，正好轮叶勋唱歌了，美女和他来一首怎么样？”
　　一众男生格外热情！苏礼礼觉得被叫的那个男生大概也是被捉弄了。

　　音乐被按了暂停，包间里静悄悄的，谁都不说话。
　　闪灯晃的人睁不开眼，她眯眼看站在点歌机旁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的那个男生，那男生个子很高，穿了件看不清颜色的T恤，浅色的休闲裤，一手插在裤兜里，看着很挺拔又沉静，并不同其他男生闹，只笑着看着嬉闹的同伴们，显得格外突出。
　　苏礼礼被罗俏推过去，那张脸给人说不出来感觉，单眼皮，眼尾向下，甚至有点怏怏的，面相有点偏严肃，看人的时候有点冷峻，没有十几岁的少年气。
　　苏礼礼盯着看了很久，莫名其妙的心情愉悦，毫无缘由。犹如日光直射皮肤，痛感直达神经。直截了当，避无可避。
　　叶勋的歌是首粤语歌，陈奕迅的《失忆蝴蝶》，一首不为人所知的冷门歌。
　　苏礼礼心里莫名的笑。这个帅哥有点意思。

　　她笑嘻嘻的问：“帅哥，可以借个方便吗？”，莫名带着挑衅。
　　叶勋不动声色并不拒绝，将手里的麦递给她，伸手接了起哄的同伴的话筒。

　　见他赏脸，包间里有个男生喊：“我第一回见叶勋和女生搭伴唱歌。”
　　音乐已经开始，男生的起哄声不高，都在都在推搡和挤眉弄眼。

　　苏礼礼跟着他合唱，包间了站了三十几号人，静悄悄的听他两合唱。
　　叶勋的声音低沉，过了变声期，低沉又动听。苏礼礼余光看他，他毫不在意，冲她点头。
　　结束后全场乱叫，那晚莫名其妙成了联谊，有互相认识的人，三十几号人，一直闹到半夜。
　　苏礼礼唱完歌，见一群人跟打鸡血了似的，互相拼酒，溜回包间补觉。她前一天跑了一天，熬了一夜修图，早上刚交了图，白天又拍了一天。这会儿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勋被包间里闹得不行，出门看见对面包间门开着，里面的人窝在沙发上的人睡的人事不省。他觉得惊奇异常。这姑娘厉害，这样都能睡的着……

　　那晚回去，罗俏给校外的忽然编出无数个香艳版本，好似那晚不知成全了多少对鸳鸯。
　　忽然看了照片尖叫着和宿舍的说：“和礼礼唱歌的人我认识。那是我表姑姑家的儿子！算我表哥！富豪学霸！你们居然遇上他们，我还没能在场，你们说这剧情就不合理了！我这表哥真是从小害惨我了，聪明异常绝顶，我们同龄这几个都记恨他。要说他缺点就是脸长得一般。也算老天公平，他虽然长得不是很吸引人那种帅，不过毕竟我亲戚，我昧着良心讲，除了长得严肃显老，没什么毛病。礼礼，要不我给你介绍介绍吧，你们两个站一起还蛮般配的诶。”
　　宿舍里其他两个笑成一团，苏礼礼没回话，心里答：成啊。
　　没想到没过几天又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