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暗红尘刹时雪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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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对着面前美丽的女子微笑，举起酒杯，这一刻他又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了。这个不知是他第几任女朋友的女子从国外回来，又给他打来电话。石川犹豫片刻，还是和她一起来了酒吧。
以往习惯的酒吧，习惯的酒，习惯的女人，习惯的香味，甚至习惯的调情，石川努力让自己填满脑中那一点空隙。偏偏觉得错了。错了只一点，就总是不对。
但是不对在哪里，却是绝对不能说的。
“焰？”美丽的女子对上石川今晚不知道第几次的神游，不得不出声提醒。石川虽然风流，但在女士面前却是鲜少失礼的。而今晚，对着自己，却时时刻刻让人明白他心思不在这里。果然是自己魅力下降了么？还是另有隐情？女子暗自揣摩。
石川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像水一样往肚子里倒。微醉的神情，眼波流转，嘴角上翘，桃花眼里风情魅惑，若即若离的扫视着对方。被那双眼注视，女子还是忍不住脸上微微发烫。是的，多么失礼都容易被人原谅，多么忽略，都让人忍不住靠近。这样一个男人，如何让人移得开眼睛？
飞蛾扑火，明知是如此结果，还是忍不住纵身一跳。
只要有那刹那的光华流转。
趴在桌子上喝酒的男人懒洋洋的抬眼看她，只是轻笑，就堵了她剩下抱怨的话。她敛敛神，语气亲昵的对他说，“焰，我们走吧，再晚了怕是雨要更大了。”
“啊~”懒洋洋的答她，似乎是听见了似乎也是不在意。她正要继续开口，面前的男人却忽然清醒起来一样，低声问她，“在下雨吗？”
“是啊。刚进来就开始下了呢。刚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还听到雷声了，还有闪电呢。”女子挨着他，温柔甜美的声音解释，并略略挽起他的手，十足的暗示意味。
他抬眼看入口，当然是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的。低下头似乎是在思虑，石川忽然站起身，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往门外走。女子吓了一跳，也跟着站起来，“焰~”
“对不起，我有点急事。不好意思没法送你回去了，我叫个朋友来接你。你稍微等一下。”石川拉下她的手，语气一贯的温和，却让人无法辩驳。女子皱起眉头，石川却丝毫没有注意，只是打了个电话，然后对她点点头，“抱歉，我先走了。10分钟后ZEDA就到，不好意思。”
说着不等她拒绝就往吧台走，买单后就出了门。女子追了两步，想想还是停了下来。
虽然有诚意飞蛾扑火，但是这样一直追着走也让人厌倦。算了，还是喝杯好酒。不浪费这个美好的夜晚。
转角会遇到谁，谁知道呢。
石川酒喝得多，脑子里却愈加清醒。
大雨里开着车，看看副驾座上空空的座位，脑子里都是那个笨孩子笑得天真嚣张的模样。怕黑，怕鬼，怕打雷，夜路都不敢一个人走。明明是个胆小鬼，偏偏总是一个人撑死也不说。
心里有些什么呼之欲出。舍不得。习惯了就舍不得。习惯看着她，照顾她，习惯了她在身边。没有什么特别，也不完美，清秀的面容狡黠的眼神，无辜坦率的样子。她是一层一层包裹起来的莲心，洁白清甜。一早就知道她和自己不一样。一早就明白自己本性里的漂移不定，靠得太近，只会伤了她。
只是还是舍不得。
舍不得她。
如果以后她不在身边了，她要一个人行走，一个人背着大包，一个人拍照，一个人笑，一个人忽然想流泪，一个人忘了吃饭，一个人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一个人见证生命的华美和苍凉。那么孤独。
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却要自己面对所有的，落寞和欢喜。
石川对自己说，好吧。好吧。我认了。
为难自己的事情他从来不做，自私就自私吧，就算以后有什么万一，起码现在，我是真心愿意照顾她的。
生命那么长，一个人的路太远太累，所以我们需要拥抱，相爱。温暖彼此。
回到家的时候，看见所有的灯都黑着。石川有一瞬间还真怀疑方伊不在家。推开主卧的门，亮了灯，看见那个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的人，轻轻的笑了。
先走到窗边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了，再把窗帘下了下来。连窗帘都不敢爬起来下，果然是鸵鸟一样的行为。躲在被窝里就不会怕了么。他敢肯定她绝对还没睡着。
坐到床边，等了一会看被窝里还是没动静，倒是可以感觉到捂在被子里的人都在发抖。
忍不住叹气，掀开被头，对着那个黑色的脑袋说，“伊伊，再闷下去，都该憋坏了吧。”
迟疑了一下，方伊才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有点惊疑，有点惊喜。石川叹息，连人带被抱在怀里，“好了。没事了。吃过了吗？”
“恩。”乖乖任他抱着，方伊有时候总显得特别的乖。虽然她更多时候又挑剔又霸道。却无论怎么过分，她都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大概她很聪明，知道每个人对她的容忍度。比如石川，比如家人，她可以对他们任性撒娇，而其他很多人，大概就要收敛一点。这样的做法，也是一种狡猾吧？
摸摸她的头发，把她放回床上，方伊看着他的眼神有不满，石川笑了，“我身上都是酒味，要去洗澡了。”
方伊不说话，只扭头看看窗帘外头。
石川无奈，“好吧，我就在里边洗手间洗。”顿了顿忽然笑，“我不关门，可以吧？给你个机会偷袭我~”
方伊脸微红，伸手拿枕头砸他身上去，“滚。”
石川笑笑把枕头还给她，收拾东西进了洗手间。
看着洗手间里灯光，方伊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石川的笑容有些不一样。
心里又酸又甜。知道自己对石川而言是不一样的。可这不一样是自己想要的不一样吗？这不一样能持续多久？
爱会让我们变得勇敢，也会让我们变得懦弱。心里会有计较，会有忐忑不安。记得很多东西，也必须忘记很多东西。方伊自认对感情有洁癖，可是为什么，偏偏遇见的，是石川焰呢？
石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场景。方伊睁大眼睛看着海蓝色的天花板，好象上面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研究一辈子的样子。石川擦干头发，走过去，把手覆在她眼上。用他清朗的声音低声说，“快睡了。”
方伊拉下他的手，侧过头看着他，他轻笑，低头亲吻她额头，“晚安。”拉好被子，转身要出去，方伊下意识的拉着他的袖子，石川回过头，他清明的眼神已经变得深邃，像暗夜里的海一样暗波涌动。凝视方伊片刻，拉开方伊的手，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暗哑，“我今天喝了很多酒。要我留下来，我不保证发生什么事。”
方伊一怔，嘴巴一扁，瞪他一眼，正要开口，窗外却传来滚滚的雷声，方伊一抖，翻身躲回被子里。连手带头都窝到被子里去。
石川看着被子站了一会，低咒一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把那个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尤在发抖的人抱在怀里，贴着她的后脑。方伊的身上有着西瓜一样清甜的味道。不是香水，大约是面霜的味道吧。闻起来总觉得是夏天的味道。有着风，阳光，懒洋洋的，温暖惬意，像一个期待了很久的梦境。
把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贴着她的脸轻吻耳侧，方伊手揽着他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一口。石川低笑，“小老虎。”亲昵的声音和着温热的气息在方伊脸上游移，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整个身上都在发热，贴着的皮肤似乎烫得要燃烧起来。
神智早丢到九霄云外，只仿佛听见花开的声音。
一阵又一阵，既欢喜又疼痛。
方伊醒来的时候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整个人还是被石川抱在怀里，石川头贴在她颈侧，略长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混在一起，呼吸平缓，睫毛长长的扑闪着，嘴角微翘。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脖子，似乎都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无意识的划着，耳边却突然听到石川的笑声，“伊伊准备从哪里下刀？”惊愣的抬眼看去，却看到他促狭的笑容，抓住她准备收回的手指，“恩？一早上就准备翻脸不认人了吗？真让我伤心~” 轻轻咬着她的手指，茶水晶般的双眸的流溢的都是狡猾的笑意。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方伊的脸微微泛红，心跳的似乎要蹦出来了，用力的要抽回自己的手，石川却捉得老紧。整个人被紧紧搂在怀里，贴在石川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方伊的心慢慢安静下来。石川在她唇上偷个吻，笑着放开她起床去。把被子继续帮她盖好，说，“多躺一会，做好早餐你再起来吧。今天反正不用上班，好好再睡一会~”
看着消失在门外的身影，方伊脑里还是有点迷糊．明明是准备．．．明明是决心要放手．．．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这样下去，我们要走到哪里呢？
心里茫然．
又甜又苦．
是跳出了某个旋涡，还是在纵身扑入呢？
方伊闭上眼．眼前，是一千树桃花灼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暗红尘刹时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