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事件》淡水蓝色

11、群众眼睛是雪亮的

　　方伊很少在早起的时候就看报纸，尤其是对手的报纸。所以，她现在要为她的这个错误付出代价了。
　　娱乐版的师奶拿着越报社对手的报纸砸在方伊桌子前，面容狰狞，“方伊-----！！！”师奶高八度的尖叫当下把方伊吓愣了，眼疾手快的韩小舒把报纸拿起来，两眼后迅速塞给方伊，避之不及的躲回自己桌子前。
　　“你怎么解释？？啊？你怎么给我解释？”师奶瞪着眼睛看方伊，方伊看着上面大幅的照片哑口无言。不是说不接待记者吗？不是说要检查来宾身份才能入场的宴会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她和石川昨晚在宴会的照片会被放大挂在报纸上？尤其是对手的报纸上？？？
　　天要亡她。方伊心里一片灰暗。
　　“方伊，你是我们的人啊！！！上次的事情我已经不跟你计较了~林娟还帮你辩解说是意外，说你跟石川没关系~这次，居然又是人家比我们先登消息！！！联袂赴宴，亲密亮相！！方伊，你到底当不当自己是我们越报的人啊？？啊？你怎么对得起我…”师奶声泪俱下，方伊束手无措，“贾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万般无奈，万般委屈啊。
　　“方伊！”师奶突然眼泪一抹，生龙活虎起来，严肃的声音说，“现在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怎么？”方伊愣愣看着捉紧自己肩膀的贾师奶。
　　“给我们娱乐版做个独家专访！”师奶踌躇满志，方伊求助的眼光飘向办公室里其他人，可惜其他人都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方伊再看眼前狂热的师奶，吞吞口水，“贾姐，我，我先去个洗手间行吗？”
　　“去吧。我等着你。”师奶笑得满意，轻拍她肩膀，警告的意味很明显，别想跑，否则后果严重。
　　方伊迅速跑到洗手间，哆嗦着手拿出手机，一拨通就喊，“石川怎么办啊？”
　　电话里传来石川讶异的声音，“怎么了，伊伊？”
　　“你明明说不会有记者去会场的，怎么现在报纸上都登出来了？”
　　“哦，那个啊，”石川声音带笑，“照片很不错啊。我们这里都说把你拍得很漂亮呢。”
　　“石川焰！”方伊已经咬牙切齿了。
　　石川大概听出来了，忙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记者混进去的，伊伊，不关我事，我真不知道…”
　　“现在我懒得跟你纠这个，问题是，我麻烦大了！！！我们报社居然要我做专访！！！”声音都快崩溃了，偏又要压低声音讲电话。方伊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倒霉，而这倒霉都是跟石川这个人联系上后才有的！！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什么倒霉的不是石川啊？？？方伊想放火烧了石川的车子了！！！
　　“没关系啊，那你就做专访啊。”石川轻松随意，浅笑安慰她。
　　“对我们关系的专访？”方伊恨恨的说，“你要我说什么？”
　　“怎么说都没关系！”石川笑，“伊伊怎么说我都会承认的哦！”
　　“……石川，你等着。”方伊咬牙。
　　“伊伊啊，你一向明白识事务者为俊杰啊，我是为你好，要不接受采访，你会很难作吧？”石川语气温和，何止难作，方伊恨，石川又说，“所以啊，她问什么你就答嘛。我无所谓。”我有所谓！！方伊怒，石川接着笑，“乖一点，我下班了马上来接你。给你带热板栗好吧。”这语气，当在哄小孩啊？？？方伊‘啪’的挂电话！！
　　抬头仰望天花板20秒，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回办公室。

　　居然除了师奶外，办公室其余人等也要旁听，方伊想反对，看到那几只不怀好意的眼光，再多的话也只敢放到心里去了。师奶刚准备问，方伊忙说，“贾姐，你问什么问题都可以！”师奶甜笑，满意的摸摸方伊的头。方伊接着说，“我只点头跟摇头。”
　　师奶马上要变脸色，方伊连拉着她袖子，“怎么写随便你。”切，你石川焰都不怕，我怕什么？师奶满意了。方伊松了口气了。只是这傻孩子，根本忘了每次针对石川，其实倒霉的最后还不是她？

　　事实上方伊还真的是很好对付的。= =
　　石川把香喷喷的热板栗往她面前一晃，再到家的时候做了极好买相的蒸排骨后，她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也想开了，既然平白已经吃了亏了，当然不能便宜了石川！所以要继续霸着他的主卧，要他好饭好菜的伺候，要他每天鞍前马后车接车送。
　　于是乎，这个冬天，难得的没有让方伊觉得恨不得随候鸟迁徙或者干脆冬眠。

　　自从石川教会方伊玩客厅电视旁，挨着阳台那一边的游戏机后，方伊便见缝插针的将所有时间和热情贡献在上面了。可惜热情有余功力不足，常常让石川感叹对手太弱，跟她对打都降了自己档次。而同她组队又实在是累赘。这个时候才深深后悔教她玩游戏，实在是不智啊不智。
　　方伊可是兴致勃勃，以屡败屡战的精神不断挑战石川的耐性。
　　周日中午难得俩人都在家休息，石川正在厨房忙碌，方伊就坐在客厅游戏机前那一块毛绒绒的地毯上握着游戏手柄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这时客厅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吓了方伊一跳。住这里这么久，似乎都没听过电话响，抽空歪过头看看厨房里石川充耳不闻的表情，悻悻然放下游戏手柄，拿起话筒招呼，“你好。”
　　电话那边似乎愣了一下，片刻有个好听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说，“我可能打错，不好意思……”
　　“你找石川吗？没错。”方伊忙问，生怕她挂了。
　　“哦，”女子似乎更惊讶了，过了一会才问，“他在吗？”
　　“你等一下。”方伊扬声对厨房那边喊，“石川，你电话。”
　　“我在煎鱼呢，问一下是谁？”石川的声音传来，方伊又对着话筒问，“不好意思，您哪位啊？”
　　“雪儿。”叫雪儿的女子似乎也听到了石川的话，有点不相信的接着问，“他在做饭吗？”
　　“恩，我把电话给他拿过去，你等一下。”方伊拿起话机，走向厨房，轻声在石川耳边说，“她叫雪儿。”很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石川手没停，笑了，“我妹妹。”示意方伊把话筒放他耳边。方伊站他旁边给他举着电话，一边看已经出锅的菜，一边又回看正在锅里的鱼。
　　没两句，石川就开始翻锅里，转头对眼馋的方伊说，“来，尝尝味道。”方伊咬过他夹过来的小块鱼肉。“恩，刚刚好，可以起了。”石川满意点头，对话筒再来一句，“好了，回头给你打。”说完要方伊挂电话。

　　而另一边，风尘仆仆从外地回到家的石川雪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电话，然后转头对正要问话的石妈妈说，“这下问题大了。妈妈，哥哥出事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哥哥能出什么事？”石妈妈不满的敲敲她脑袋。
　　雪儿坐到她妈妈身边，抱着妈妈的胳膊，如临大敌的说：“哥那边是个女的接的电话。”
　　“恩？”石妈妈有点不信。
　　“哥哥还在做饭，我还听到哥哥还叫她尝味道呢。”雪儿继续说，石妈妈也愣了，“哥哥从来不带女人回家的，也不给家人以外的人做饭的，他那么懒。”
　　“唔。”石妈妈点点头，是听他那么说过。
　　“妈，哥哥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雪儿好奇，她不在家的时候，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你哥哥可没说。”石妈妈摇摇头，转瞬又不满起来，“他女朋友哪里停过……”
　　“妈，报纸上登的不会是真的吧？”雪儿想起什么，忙翻起报纸来，抽出其中一沓，“妈你看，上面说他们同进同出，还一起买菜呢，都同居了。哥还承认那是他未婚妻。”
　　“不会真的吧？你哥哥那性子哪有人容得了他啊？”石妈妈也有点狐疑，又问，“你刚听那女孩声音怎样？”有点焦急有点好奇。
　　“妈，还没进门你就想了，”雪儿笑，回想一下说，“听声音很小的样子，听到有女人找哥哥的也不介意，还好声好气拿过去给他听，也不吵。”
　　“听起来是个好孩子。”石妈妈微微点头。
　　“不行，妈。我要去安市看看。”雪儿又抱着妈妈的手，“看看哥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石川一向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雪儿有着他在安市的家的钥匙。于是招呼不打就直奔安市，她想要看就得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所以她到石川家的时候，方伊和石川都不在。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看下来，雪儿有点纳闷了。哥哥果然是和女人同居，可是为什么好象是分开住的？哥哥居然住客房？再打开冰箱，看到一条酸奶，果汁，牛奶，她知道哥哥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看来那人对哥哥影响不小。
　　正在客厅看着，门外传来开门声，雪儿忙站起来往门口看去。先进来的正是报纸上看不太清楚的那个女孩。她穿着件略长的圆领大开口的宽大的黑毛衣，看得到锁骨，泛银光的马夹式短外套，牛仔裤，墨绿色的平跟短靴，短发上是个墨绿色有点银边的报童帽。大大的包包，她进来直接换鞋，然后转身拿过石川手上的东西，对石川说，“就吃清蒸的，我要减肥~红烧的多腻啊！！”
　　“我煮的东西你还敢说腻？”石川换好鞋，看看旁边多出的一双鞋愣了愣，转眼笑了，把东西接回手里，两人往里走去。方伊正要回嘴，却发现客厅里站着个人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吓了一跳，不由退了一步，靠在石川边上，有点慌张的抬头看石川，心想，不是贼，有钥匙进来的肯定关系匪浅，非亲即故啊。那现在，是不是算捉奸现场？崩溃，这谁捉谁的奸啊？
　　却听石川笑，“雪儿，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说了就怕哥哥跑了啊！”雪儿调皮的笑，迎了上来，方伊松了口气，拿过石川手里的东西，对雪儿微笑一下，就进了厨房。让他们兄妹两说话。
　　雪儿看她的背影，拉石川的手小小声问，“哥，那是嫂嫂吗？”
　　“这个嘛…”石川宠溺的揉揉她的头发，笑而不答。
　　“哥，妈还不相信，说没人容得了你。我看还是很体贴的嘛。”雪儿低声说，“都同居了也不跟家里说说。”有点撒娇的小抱怨。
　　“雪儿，这里边有点问题。”石川好笑，伊伊也算体贴？叫她知道怕要乐开花了。正想该怎么措辞解释一下，见方伊从厨房里出来，雪儿忙放开他的手走上去，甜甜的对方伊喊，“嫂嫂。”
　　“呃？！”方伊明显一愣，有点手足无措，求助的看向石川。
　　石川也愣了一秒，雪儿古灵精怪，肯定已经到处看过了，应该知道里边有问题，她怎么还…？再看方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恶劣因子一下子涌了上来,坏笑着说，“伊伊，那是我们妹妹雪儿，我跟你提过的啊。”
　　方伊张着嘴，一口气噎在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雪儿热情的拉着她，“嫂嫂，我才能外地回家，结果一打电话到哥哥这里来，居然是你接的，我和妈妈还吓了一跳呢…”边说边把头脑暂时罢工的方伊往沙发上拉，顺便向袖手旁观的哥哥递了个心知肚明的狡黠眼神。
　　谁说恶魔的基因不会遗传？？

　　两分钟后方伊就讪笑着摆脱雪儿的过度热情，奔向厨房，一把捉着石川，一字一顿冷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啊，雪儿来看我们。”石川刚把围裙拿出来，笑着装无辜。
　　“少来。为什么你家人也会不知道？”方伊气结。
　　“你家人知道吗？”石川反问。
　　方伊哑然。她从来没想过让家人知道，当然也不会说。再想，如果，万一，有可能让家人知道，那…下场，怎么想怎么难以收拾。方伊忽然觉得有点泄气。
　　事情到现在，好象有点不在控制了。方伊觉得危险。对危险，最好的方法就是避掉它。
　　石川见她低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空气里都有点失落，不由有点慌了，暗想是不是玩过分了，按着她的肩膀，低头问，“伊伊，伊伊，怎么了？”
　　抬头看他的方伊面上说不出什么表情，只觉得眼神忽然有了距离，石川心里一滞，低声说，“伊伊，等会我们就解释，对不起，别不高兴了，好不好？”
　　方伊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叹口气，石川揉揉她头发，知道雨过天晴了，心情也好起来，把围裙围上，笑，“今天买了这么多，便宜雪儿了。”
　　方伊站在他身后帮他系上围裙的带子。
　　雪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厨房门边，笑着看他们，轻轻的音乐从客厅飘来，环绕在他们身边，又美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