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宣：看得见幽灵的女孩》梦空然

2、暖暖的鼻尖（二）

　　1
　　“阿尔法！阿尔法！……我要加入你！是的，阿尔法，带我离开地球吧！”
　　“回来！你在做什么？”
　　一个下雨天，蒙着一层水幕的落地窗前，宣于楚慢慢地将手放在玻璃上。顷刻间，玻璃开始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纹痕，似精密的结构图。
　　“你为什么要笑呢？”
　　“嗯？”
　　“是的，你笑了。为什么？”
　　“因为你开心。”
　　时间。世界。词语嘎然而止在她的心间。她眯了眯眼睛，在她静止不动时，一只手从她身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一个过肩摔把身后的人扔到了地上去，随着叫声，阮绘笙爬起来，掸掸衣服上的灰尘，生气的盯着她。
　　“喂！……”
　　然而，他突然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刚从大海深处游出来。一时间，他怔住了。
　　“宣于楚？”
　　2
　　“宣于楚？”
　　可宣于楚不说话。她径直走过他，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拿出了奶昔。
　　接着，她就这么盯着冰箱。寒冷的气息席卷着她的长发。
　　“你会感冒的，笨蛋。”阮绘笙走过去，猛地的冰箱关上了。他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这寒冷……”她说。“能让我睡着。”
　　忽然，这时候，窗外划过一道极为明亮的闪电。阮绘笙望过去，他觉得后背发凉。他回头一看，她又把冰箱打开了。
　　“我真不明白你，宣于楚！”阮绘笙啪的一声把冰箱再次关上，叫道。“为什么你就不能跟个地球人似的思考呢？”
　　然后，他就气势汹汹的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上楼，宣于楚沉默不语的再将冰箱打开了。
　　3
　　回到卧室，阮绘笙一个大字躺在床上。他的愤怒并不全因为是宣于楚，更多的是因为工作上事。他“辞”了工作，一直在为赚钱的事操心。
　　他得付房租，得准备三餐，更别提还得养活宣于楚了。虽然他嘴上不提，但他是把宣于楚放在心上的。
　　可赚钱的压力让他情绪失控，所以他才对她发脾气。他聆听着外边的雨声，把一只手放在前额上。
　　他思忖着。
　　“宣于楚。……”
　　雨一直下。
　　风声时不时传来，树叶被刮得唰唰作响。
　　到了第二天早上。阮绘笙穿上一件大衣，刚走到门前，却发现那天在古屋发现的白伞竟湿答答的倚在墙边。他清楚记得在他与宣于楚离开时，并未带走那把伞。难道宣于楚又回去过一次吗？
　　这时，宣于楚恰好从她的房间开门走出来。她揉揉刚睡醒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瞥向他。
　　“这把伞，是你把它拿回来的吗？”阮绘笙问道。可突然，他发现宣于楚正盯着他的身边，在白伞右边的方向。
　　“噤声！”一个苍白的女人赫然而立在宣于楚眼前。当然，也只有她看得见她。
　　宣于楚走到白伞前，没有伸手触摸它，而是盯着它。
　　阮绘笙此时沉默不语。他知道有些时候她虽然有些古怪，但她的古怪都是有原因的。
　　十分钟后，她还在盯着白伞。
　　“好吧，有事打电话，我要去找工作了。”阮绘笙说着，打开门，走到了屋外的院子去。他深深吸了一口雨后的空气，然后迈步沿着湿汲汲的街道离开了。
　　4
　　“我不能帮你。”宣于楚对那个苍白的女人说。
　　“你必须帮我！”
　　“离开这儿。”宣于楚并不畏惧这个幽灵。她把白伞扔出了客厅。可刚关上门，那白伞又回到了它原先的位置上。
　　“你必须帮我，只有你可以帮我，”这个幽灵挡在她身前说道。“我的未婚夫他有危险，我需要你帮我传达这个消息。拜托了，他有危险，我不能让他受到伤害。我爱他。”
　　宣于楚不理会她的话，冷冷的看着她。
　　接着，幽灵又出现在宣于楚身后。“虽然是幽灵，但我仍能伤害你的他，你知道的，如果你不帮我，我就会杀了阮绘笙。我知道你的秘密，我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她威胁道。
　　一时间，宣于楚狠狠的瞪着这个幽灵。
　　她最终选择帮她。为了阮绘笙。她要帮助这个幽灵了解生前未了之事。
　　5
　　繁华的城市街道，各大商场都挤满了人。马路上，随着红绿灯的一闪一闪，车辆井然有序的排队驶过这个路口。
　　阮绘笙路过几家店，注意着它们广告屏上的招聘信息。他肩挎着包，一只手从裤口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接着，他把手机放回了裤袋。
　　他抬头仰望着湛蓝的天空，柔白的云朵。他缓缓呼吸着。
　　如果，这时候，我能捡到钱多好哇！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
　　他按亮手机一看，是宣于楚发来的信息，写着“冰箱空了，速去补货！”
　　这个宣于楚！……
　　阮绘笙握了握拳。
　　不能再这么惯着她了，他想。于是，他打通了家里的电话，随着入耳的铃声，一会儿后，无人接听。
　　她一定在家才对，因为刚才她用的是家里的电话。她不会是故意不接电话吧？他想着，又拨通了电话。
　　嘀……嘀……嘀……
　　阮绘笙停住了脚步，站在一座商场的门口。
　　嘀……嘀……
　　他用另一只手拿着电话，这只手揣进了裤兜。
　　接着，是沉寂的几秒钟。
　　几秒钟能发生什么事情呢？是啊，会发生什么呢？
　　当阮绘笙正要再打一遍电话时，他听到了刺耳的声响，是从天空的深处传来。他望着太阳隐去的黑铁云层，那声响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捂紧耳朵，声音就仿佛是飞机迫降，而漩涡轮就在他的耳际。
　　路上的行人都捂着耳朵，四处打量。走在斑马线上的人们开始逃窜。有一些人躲进了建筑物内，一些人在努力发动汽车，还有更多的人站在原地，茫然的望着天空。
　　这时，天空犹如一块彩色玻璃碎裂成几块，从深处涌出几艘钢铁大船。整个天空被千百艘巨大的飞行器撞裂了。太阳的光线被遮掩，城市立刻陷入了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黑暗。
　　人们都吓呆了。
　　不管红绿灯怎么闪，没有一辆车，或是一个人走动。
　　死寂。
　　毛骨悚然的死寂。
　　天空上的庞然大物仿佛一座座浮空岛屿嘎然而止，在它们的表侧闪烁着绿色、蓝色的灯光。它们喷出的蒸汽凝聚成云，缭绕在摩天大厦的顶层。
　　蓦然间，阮绘笙的一个呼吸停顿，商场的玻璃墙爆炸了！晶莹粉末扬洒而来。他尽最大力气护着自己趴伏在街边。大脑一片空白，可他却紧攥着手机，手机依然在打向家里的电话。……
　　6
　　“宣于楚。……”
　　世界。
　　时间。
　　你在哪儿呢？宣于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