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鱼》羽沐长风

101、易容之术

　　罗二可是千百个愿意，扭头就朝正厅跑。宁卿渊将其给拦住，好心提点道：“要是那有埋伏你不就一命呜呼了吗？将陆峥带去，要死还能有个伴，我也能给罗一交代。”

　　“坏心。”

　　罗二和陆峥先行，宁卿渊走到谢芊怡身边，问道：“你带了火折子吗？我想再四处看看。”

　　“带了，”谢芊怡将东西拿出，好奇他怎会让罗二涉险，要真有个万一，“我们还是跟紧些吧，罗二冒失，万一有危险。”

　　“到正厅便算到了酒楼大门，罗二冒失但怕死跑的快。我也是怕他有万一这才将他给支走，”接过火折子，周围看了看也没个能点的东西，“你也过去吧，我一会便与你们汇合。”

　　“我陪着你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身后这个位置不必担心会有人暗算。”

　　宁卿渊找了个粗枝，又将衣裳撕下大块，“看来还真得去弄些酒。”

　　二人走的并不急，谢芊怡想与他多独处些，便是说不上话，但能站其身侧也是满足。

　　“鱼笙她还好吗？”他突然问道。

　　“嗯......还、还好，”谢芊怡愣道，失落地低下头道：“你放心吧，杨耀舍不得让她受委屈。”

　　“也有劳你照顾，”宁卿渊笑道：“你来府上找我的几日，我都出去寻线索去了；师父虽不说，但也希望你能回他身边，毕竟形势紧张，防不胜防。”

　　“为何告诉我这些？”她问道：“罗二都说你出去钓鱼去了。其实你做什么事都不需告诉任何人，这样对你来说才安全。”

　　“或许吧。”

　　罗二站在门后并没有进正厅，而是偷偷看着。

　　进了正厅出了酒楼便是长街，街道两旁皆是商铺，大红的灯笼悬挂着，迎来送往，虽说天气差了些，但有了这些灯笼，看的也不模糊。

　　“屋里有人，”罗二将陆峥给推开，让宁卿渊站在其身边，让他从门缝里看，“会不会是埋伏呀？”

　　“应该不是，”这间酒楼宁卿渊未来过，所以谈不上熟悉。从门缝向内看，正厅有十六个方桌。而屋内桌椅摆放整齐，看不出动手的痕迹。

　　而距正心最近的四个桌上，每个桌上皆坐着三个人，这十二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桌上有碗筷摆放，不过每桌却是四副碗筷。

　　如果有人埋伏，这样的摆设太过招摇，不瞎不傻的都会有个心眼；可多出的四副碗筷，他们正好是四人，难道是巧合？

　　“小的进去看看，”罗二道。

　　“等等，”他不让罗二涉险，准备孤身前往，“你们在院内等着，我先去。”

　　“这不行！”

　　罗二不答应，陆峥上前道：“就让我和罗二进去，你在外保护谢姑娘。”

　　二人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陆峥走在前面，罗二缩着身子探头探脑。屋内静静悄悄，二人站等了片刻，并未有任何动静。

　　莫不是假人？罗二心中狐疑，又上前两步，忽然退后数步，跌倒在地。

　　屋外的人听到声音连忙跑进屋子，罗二挣扎地站起，手脚错乱，“别进来，快出去，别看。”

　　宁卿渊知出了事，让陆峥去将大门给打开，打开火折子之际罗二将谢芊怡搂在怀里，背对着大门，“别开门。”

　　“拿壶酒来。”

　　正厅并无多出的人，火把给点上，那坐着的十二人面前的碗里是早凝固的血，除了那多出的四个碗，其余碗中皆盛的满满。

　　“你将谢姑娘带出屋，”宁卿渊对罗二吩咐，又让陆峥拿着火把，其走到靠得最近的一张桌子边。

　　桌上的三人都闭着眼睛，除了脖子上的刀伤外，衣裳完整并无多余伤口。

　　这三人皆是一刀毙命，可见凶手刀法之快，怕是武功高强，而他们出门时为防被盘问，所以并未带武器，若是那人此刻还留在屋，怕是凶多吉少。

　　“那三桌人都一样，”陆峥道：“此地不宜久留。”

　　宁卿渊让陆峥将火把举近些。说来奇怪，这些人既已死了，为何却能坐的笔直。

　　谢芊怡在外闹着要进来，罗二怕是拦不住了，可却又不肯说里面状况。

　　“别吵，”宁卿渊对外喊了一声，弯下身子看被杀者身上是否有细线捆绑，并未有发现。

　　他不死心，又将另二人看过去，其中一人滑落的长袖露出一块灰白色的石头。

　　本是想将尸身的手给挪个位置，谁知整个头颅突然滚落而下，紧接尸身向后仰倒，怀里捧着一个大理石铸成的灵位。

　　“走吧，”陆峥心急不安道：“这是有意布置成这样子的，看来那群人并没有走。”

　　宁卿渊蹲下身子，可惜尸身早已僵硬，不能将灵位从死者怀中拿出。不过，灵位只是样子，并未刻字。

　　最终，谢芊怡还是跑进了屋子，面对眼前的发生，吓的惊声尖叫，晕了过去。

　　罗二将其抱住，面色凝重道：“少爷，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宁卿渊决定原路返回，可会武的三人，在此情况之下，一点风吹草动也得谨慎提防。

　　“有人，”陆峥道：“你们先走，我留在这。”

　　“不仗义，”罗二急道，想将谢芊怡交给宁卿渊，“我和你留下，少爷先走。”

　　二人在为谁留下而争吵，宁卿渊注意的却是突然出现的谢隐。

　　“你怎么在这？”他问道，怀疑是谢隐与这件事有关系。

　　“怡儿为了你不怕死，我这个当爹的岂能袖手旁观。今日你们命大，还不快些回去。”

　　宁卿渊将信将疑，面对眼前的这个人，怀中的女人是他女儿；如果将谢芊怡交给他，他们或许还能继续查下去。

　　“将怡儿交给我，你们也随我回去。”

　　谢隐伸出双手，不耐烦地催促着。

　　“少爷，”罗二催促道：“咱们也早些走吧。”

　　“接着，”宁卿渊将谢芊怡抛了出去，不过却是给了罗二，“你先带着她回去。”

　　罗二不明发生，可少爷面色冷峻，他不敢多问，忘记吩咐直接从正厅跑了出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谢隐问道：“莫不是想做我女婿？”

　　“装模作样做样倒是有板有眼，”他与陆峥手无寸铁，面前的这个人不知道是谁，如果正厅的人都是他杀，那他们的结果可想而知，“谢隐嗜酒如命，便是将他的血都给放了，骨髓都是酒味，你装的确实像，就是没味儿。”

　　那人哈哈大笑，就算被识破，可无半丝杀气，“识破便识破吧，你倒是有些头脑。”

　　宁卿渊一点点地向着后退，陆峥观察周近，并没有人埋伏。

　　“我今日过来倒是取你们性命，不过看你聪明，那便留下一个。宁公子，你说谁活谁死？”

　　“我们活，你死，”他们所处的位置在后院与正厅之间，向前走得让拦路的走开，要是从正厅走，路程虽短，但对于一个江湖高手来说，时间却十分充裕。

　　“若不然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一个留下，一人先逃，你可以杀了留下的那人后再去追杀逃跑的那人怎样？”

　　“这有何意思？”那人道：“若都想死，我成全你们便好。”

　　“这不成，我还未娶妻呢，”他笑着，让陆峥将熄灭扔在不远处的粗枝捡来，“既然你认为能杀死我们二人，而我们也认定逃出去，不如就现真容吧，这样也能死个明白。”

　　他重新点上火把，一直面带笑容。

　　“你们未曾见过我，”那人道：“长夜漫漫，不如就依照你刚才说的，让谁先跑。”

　　“可以.......”宁卿渊抬起眼睑，满眼算计地笑着，“不过我不想玩了。”

　　他一点点慢慢的向后退去，留下陆峥，“该你了，我先走，若能活着回来最好，若有万一，要说的遗言我也给你说去。”

　　宁卿渊扭头就朝正厅跑去。那人想要追赶，却被陆峥给拦住，二人在院中交起手来。

　　回到正厅，拿起一坛酒，又将先前扔的火把浇上点，捧着酒坛又朝陆峥那跑去。

　　回来的人举着火把，用嘴将坛塞给咬开，将酒朝前泼去。陆峥闻到酒味，又想起来时情景，地上厚厚的一层油，那.......

　　“闪开，”宁卿渊大喊一声，陆峥一跃而起，只见先是燃烧的酒在遇上油后，瞬间形成火圈，火光四射。

　　“快跑，”陆峥脱险，二人不分方向逃跑，穿过一扇又一扇的门，虽然知晓离开了酒楼，却不知身处位置。

　　“你倒是有些头脑，”陆峥刚与人动手，又奔跑逃命，说话气喘吁吁，“你怎么想到的。”

　　虽说侥幸逃脱，但显然并未脱险。宁卿渊怕罗二会半路遇险，急于赶回驸马府，“这是本能。幼时祖母追着我打，而又有个坏心眼出主意，我为免受皮肉之苦只能动脑子。”

　　谢芊怡是天黑带着他们到酒楼，宁卿渊呆在辽沅有些时日，但对此却不熟悉，陆峥更不用说了，他自小就记不住路，莫说原路返回，他现在已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宁卿渊想的是找条大路，就算有埋伏，路大人多，总有个东西能做掩护，就算没，刀剑总有吧。
　　陆峥也认为他说的有理，主要是想借物做参考，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二人一路小跑，身后显然是有人跟着。这个时候，谁都不会考虑身后的是谁，又有多少的人，胜算又有多少。

　　唯一的念头只是不退头，不交手，保全性命。

　　穿过巷弄，路虽宽广，可却无人，四周静静悄悄，就连蟾蜍又或知了声都未能听到。

　　陆峥还是不识路不知方向，不过，远处有马蹄声，似只有一匹马，且声音并不急促。

　　“若是过路的，我们将马给抢来，”陆峥道。

　　“嗯，”宁卿渊则左右张望着，他们并没有出城，但现在所处的位置却似野外，若依据判断，这应该是在城北。

　　马蹄声越来越近，虽然不能判断来人是好是坏，但他们的猜测却出了错，是有人也有马，却是辆马车。

　　陆峥跳上马车，接下该发生的却未曾发生，马车反而停下，一个女人的叫声传来，“快过来。”

　　宁卿渊一听是舒玉，坐上马车，从她手里接过鞭绳道：“你怎么会在这？”

　　“自然是来救你，”舒玉让陆峥先坐到车厢内，她则有话要多宁卿渊说，“大半夜的，你们二人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怎么知道？”宁卿渊半开玩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巧合？怎又知我们是在寻死。”

　　“我见到罗二了，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

　　“他让你过来的？”

　　“自然不是，”舒玉让宁卿渊专心驾车，莫要看着她，“他那表情一看就是出了事，我不放心，就找了辆马车一路寻了过来。”

　　此刻，宁卿渊也没心思和她计较所谓的位置问题，只不过，这不明方向的逃跑，得逃哪里去。

　　而舒玉却似胸有成竹，一直指点方向，让其能安然回到驸马府。

　　奈何凡事不如人所愿，舒玉也迷了路，加之一番胡乱指点，马车行使到了胡同内。

　　面前的路被墙给堵住了，只剩下左右两道。一人要往左，一人要向后。

　　鞭绳在陆峥手里，他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抓着鞭绳看着你又向着他，不怕头晕。

　　舒玉想走右边的那条路，没有灯光，如果那些人追来，他们弃车逃跑，虽说狼狈，但定无性命之忧。

　　宁卿渊选的那条路，在路的尽头有灯火亮光，也便是说路的尽头有人，虽说看起来比右边的那条道远了些，但肯定能出去。

　　二人争持不下，早已忘记逃命的事儿。陆峥被夹在中间，却一个字都不能说。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忽然宁卿渊道：“你我非亲非故，你为何帮我？要么是喜欢要么是算计，你是哪种？”

　　这问题可不好选择，舒玉张着嘴，就是没话言。

　　陆峥抓着缰绳，挥舞鞭绳，选择宁卿渊说选的那条路，“回到驸马府再争。”

　　宁卿渊颇为得意，可出了胡同后他却傻了眼。不知怎的竟给绕了回来，而那所谓的亮光是酒楼燃烧起火。

　　假扮谢隐的那个不见踪迹，不过却多出十多个黑衣人，再看向身后还有屋顶，在此等候的人还不少。

　　“瓮中捉鳖，”舒玉道：“你刚才不是得意的很，现在该如何？”

　　“逃呗，”宁卿渊倒觉得，其实不管他们去哪里，这附件都有人埋伏，只不过他们没有头脑地乱跑一通，将埋伏着的人都给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