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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与君相决绝 ...

  •   如果是这样,那张偲靖很危险,我急忙去找江明,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告诉他真相,用什么线索来指引他相信我呢?
      我在院里找了很多处,可是根本没有找到江明,张偲靖临走前明明是把他交代给我的啊,可是现在却没影,怎么办。我就算冲过去也救不了谁,与其如此,不如离开这里,张偲靖若回来了,会不会认为是我泄密的,毕竟他是和我说过的,而且我的身份确实有问题。
      不管了,如果继续在这里,估计什么也做不了,无论是谁回来,都会杀了我。那么我只有出发,可是没想到还没等我走出几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高解,那个在群芳阁直接闯进来的浓眉剑客。昨天我伺候张偲靖的时候,他便来了,所以我那时才知道此人便是张偲靖的好友高解,听说他要在封安城呆上几天,现在就住在封安城云香客栈内。
      我立即出门去找他,希望这位武艺高强的剑客可以救回张偲靖,一来是因为我真的不忍心张偲靖死去,而来张偲靖一死,我一介弱女子必然也无法在敌人的后方保全自己。
      “掌柜的,额,奴家想找一个人,是一个身形这么高大,浓眉高耸,手持银紫色宝剑的侠士”我尽量地描述高解的外貌,希望这掌柜能记得。
      “姑娘是他什么人”掌柜狐疑地上下打量我,毕竟大晚上一个小姑娘出来找男人真是令人不得不想多了。
      “奴家是张平章的侍女”我仰直脖子冷冷道。拜托,你这样盯着我,我很不爽,当然要拿出几分架子,毕竟封安城现在还是张偲靖的地盘。
      “在下冒犯了,姑娘恕罪,您要找的可是高解大人”
      “不错,我找他有要事”看来是
      “高解大人今天一早就走了,而且还退了房,听说是公事,难道张大人不知道?”
      “我家爷今天中午也走了,晚间突然发现爷遗漏了东西,才想起叫高解大人捎上,看来不巧了。”
      “掌柜可知道高解大人走了哪个方向”若是走得不远,我还可以去找他
      “他走的东南方,听早上来找他的人说,是东西准备好了,马上就可以走,姑娘估计是找不到他了。”怎么他也运东西,粮草和兵器不是张偲靖和他手下朗和分别运送吗?高解晕的是什么,东南方,应该是先下豫州南边的豫津城,再走水路向北达到太平关北面的豫塞城,豫塞城是个无人问津的边缘地带,很适合藏东西。很久之前张偲靖和我说起过这个道,说是必要时可以使用这个道,避开敌人的耳目将东西运走。
      看来他也不在,那我还是赶紧离开吧,现在是能走多远是多远了,保命的方法没有了,只能拼人品了。
      我本想回去收拾些什么东西,可是一想现在回去,或许反而危险,不如直接上路,幸好出门时还带了些许银子,坚持两三天是绝对没有。从封安城回去的路不长,走的话,一天内就能离开,可是现在去哪里,回群芳阁不可能,薄剪秋估计是等着我死在这里,那么回太平关,可是我一个小女子,没有户帖没有路引怎么进关,现在可是双方交战最白热化时期。
      不管了,先离开这儿向西走,然后去找具元堂,只要到达据点,和姐姐对接肯定有希望。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任性,我就不敢去找姐姐。她会不会很生气,再也不想理我。
      立秋后的晚间天气渐渐转凉,可是着急离开的我走在路上依然热的满头大汗,幸好树林里穿过的晚风为我疏解了不少烦热。如今我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时而跑走,时而缓下来快走,只要离开这个山道,后面必定有城郭,到时再夜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赶点路,必然能够离开。不过不幸的是我已经走了很多路,如今星空高悬,而我还孤零零在路上,幸好这山路上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大型野兽出没,否则还真不知道我的小命能不能留到明天。不管了,哪怕是连夜赶路也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地。
      天色已经渐渐变亮,我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了,找了棵松树背靠着坐下休息,看着眼前安静空旷的树林,眼前变得渐渐迷茫,当人在紧张之后有点舒缓,困意就很容易侵袭而来了。
      忽然一阵马蹄声来,我立刻张开眼,警觉地爬到树上去。树下的人马飞快地经过,大约是十五六个人,当前一人的身影很熟悉,是张偲靖。我刚想下来,却发现后面居然还有一队人马赶来,虽然只有三人,那股杀气却蓬勃袭来,看来是追杀。这人马我更熟悉,是银面具、云岗和另一个我不曾认识的黑衣男子。
      待他们奔腾而去,我立刻跟上,虽然气力不足,但涉及自己在意的两方人马,我还是振奋所有力量运起轻功跟上去。只听见前方传来哐当的兵器交接声,伴随着“啊”的一声,和普通的身体倒地声音。不过马蹄声依旧在继续,可是不久马蹄声便戛然而止,看来是追上了。
      “张大人,你还想往哪里逃,你的人马只剩下这些,还不如束手就擒”说话的是云岗。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张偲靖说完一阵激烈的兵器交戈声想起,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呜咽和身体倒地的声音,马的嘶叫声和纷乱的蹄踏声。
      “放心,现在你还不能死在我手里”说话的是总卫,那种冰窟般的感觉直冲上我的额顶。“黑河,你先把他带走,这人还不能死,你看紧点。”
      “是,属下先告退,驾”一阵踢踏声奔腾而来,我急忙闪到树后,看着他拖着横扑马上的人离去,我的心里一阵的难过。张偲靖,你真的是逃不过冷面具的手,为什么还要在我的面前。
      “出来!”冷冷的声音,朝我传来,伴随着头上纷纷掉下的树叶惊醒我的忧伤。
      “属下洛月叩见总卫”我急忙出来行礼,微微抬眼间,发现身边便是朗和的尸体,另一边的尸体像是江明。
      “带回去处置,二十鞭”他没有看我一眼,直朝着云岗吩咐到。
      “多谢总卫饶命之恩”二十遍对我来说的确是很痛苦,可是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就是我应该受的,至少这样我对姐姐的愧疚还能抚平一些。
      云岗像拎小鸡一样把我带上马,随着前方的冷面具一路快驾而去。
      云岗的确很快将我带去了刑房,行刑前我忽然拉住他:“云岗,等一下,高解昨天早上就带人从封安城离开了,可能是去豫津走水路北上太平关北面的豫塞城,他手里肯定是有别的东西需要运送,你记得早点和总卫说。”
      “洛月,还是自己和总卫说吧”他忽然放下手下的铁绞鞭。
      云岗把我带过来见了总卫,他正在看地图,云岗禀报后,他冷冷地看着我抛下两字“说吧!”我便将刚刚说给云岗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早就发现张偲靖故意设计诓你,才不传情报的”
      我低着头感受着房里的低气压,犹豫着说不说实话,刚想开口,上面传来的声音便打断了
      “洛月看来你还是让我失望了,女人终究容易动情,不过这二十鞭先留着,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他带着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语气里却传来让我不安的邪恶。
      “今天我们会拷问张偲靖,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拷问完了,解决他,方法随你”
      “总卫”云岗及时拉了我一把,我急忙反应过来,“多谢总卫”。
      我以为最不好的事情是看到你的尸体,但我没有想到,真的结局是我让你看到了我的身份,我要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洛月,你可知道,我为何带你过来吗”云岗看着我问
      我摇摇头,他继续说“昨日薄剪秋把她偷偷打探来消息带给我,并且告诉我,你对张偲靖动了情投敌了,因此不肯传递任何消息。正好我们放在封安的探子回来说,张偲靖中午离开了,我们按照剪秋的消息,早就安排了一部分人,这下正好去截,谁知反而中了计损失了不少人马,张偲靖运的根本不是粮草,我们放火烧起,正好毒烟便弥漫开来。幸好总卫当时多安排了一支人马,本想是在他们逃窜时斩草除根,这下正好及时地跟上他们的行踪,并待他和另一支队伍汇合,便在半路拦截”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和我泄露这些,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我的身份。那高解走得那条道也是他以前告诉我的,会不会也有问题”
      “不一定,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这条路,或许那时他并未怀疑你。我猜想他或许是想试一试你对他的情谊,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真正传了消息的人是薄剪秋。”
      “这次的事情的确是洛月任性,可是如果再来一回,或许我还是这样的选择”
      他的面色带上了些许愤然:“你以为就算没有薄剪秋他会饶了你吗?他是想试一试你,更想的是借你打击你后面的人。他这样的人是不允许身边存在漏洞的,就算安然回去还是会处置你的。”
      说实话,我却有几分不信,他之前可以为了我思考费了那么多心,难道只是为了昨天的绸缪,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在火云门根本无足轻重,他大可不必如此。
      我的神色出卖了我,云岗看着这样的我,似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忿然“你不信也罢,不妨趁着这次拷问,好好看清一下现实吧”说罢,甩袖而去。
      后面有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我知道是谁,可是无颜转身。“洛儿”
      听到这声呼唤,我还是急忙转过来“姐姐,洛儿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是洛儿真的做不到那么绝情。”
      “傻丫头,我和你一起去,”她笑着揉揉我的发顶,这么一看,倏然发现如今的姐姐更美丽,她正值二九年华,快速成长的岁月消去了她的稚嫩,更多了几分妩媚。
      我忽然转身抱住她,姐姐大概也没想到,一时有点惊讶,忽而抱住我安抚着,温暖的热度从她身上传来,一时间热力冲上眼眶,泪水便倾出。“姐姐,我好难过,我不是喜欢他,只是觉得他对我挺好,我狠不下心致他于死地,呜呜,其实就算他对我的好是假,我也宁愿当成真的,自从十岁开始,真的没有谁对我那么用心过,所以洛月真的不敢面对。”
      “好了,既然你不是喜欢他,那就更简单了。你只是想要保留对你好的一个人,可是这个结局,最坏不过是他发现你背叛他,最好也只是他认为你没有背叛,只是自己不幸。从此之后当初的好依然是过去,以后也还是没有了他,有多少差距呢。”
      “所以洛儿还是应该做该做的事,反正一切无可挽回,无论如何他都要死”
      “等他慢慢淡出你的记忆,你会觉得今天的自己到底有多傻,小丫头”她放开我直起身子,递给我一把匕首,“去吧,其实他已经没有多少价值,该说的已经说了,他那里也得不到太多东西了”我明白了,破冰就是故意留给我下手的。
      “好了,姐姐,我自己去,你先去忙别的吧。”
      他并没有被关在牢房,而是双手被绑,单独关在一个小房间里,四周阴暗,只有当门打开时才平添了一些光线。我悠悠打开了房门,提着一盏小灯进去。
      他没有转头,我径直坐在他对面,直到他抬起头“爷”
      “是你”他惊讶地看着我。
      “是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逃出来了,看来江婶下手不够快”他说的话是那么直白的戳进我的心脏,江婶,江明的娘,我第一眼看到她还觉得她长得有些面熟呢。
      “洛月幸运,逃脱了江婶的手,爷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洛月?你终究只是火云门的洛月,呵”他的语气中带着自嘲
      “事到如今,张大人何必如此说,如果您当初信任过我,怎么会安排这么一出。”
      “你值得我信任吗?如果你没有把这事通传出去,难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吗?”
      “如果我说不是我传的呢,当晚我根本就没有机会传什么消息,薄剪秋留在院里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根本就没有想害死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我只是希望你临走前能知道真相。”我迅速地拔出匕首,对着他挥下。却只是挥断了绳子,同时门外一股力量向我冲来,从身后将我击倒在地。我转过头,张偲靖却一把夺过了匕首,刺入我的胸膛。
      “洛月,你终究做不了清浅,别怪我心狠”胸口传来了疼痛,衣裳上的血红慢慢扩大,可是我知道我不会死,从痛觉上我就明白,姐姐给我的匕首被她做了手脚,它只能刺破皮肉,然后匕身遇到阻力就会回缩,至于血迹也是匕首回缩的时候从里面的血袋流出的,她知道我狠不下心。心里的痛楚却蔓延开来,无论我如何做,那些时光那些情思终究敌不过立场,很好,这才是张偲靖。
      “公子,快走”我看向来人,原来是黎儿,一瞬间很多东西都清晰了,江婶长得像谁,张偲靖如何得知我的身份,还有对薄剪秋的招待,都只是张偲靖安排的戏码。
      “可惜,你走不了”门口冲进一股强烈的杀气,将他们俩双双击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我立刻爬起来行礼,却被他一巴掌再次打翻在地。
      “我再给你个机会,如果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我就饶了你的命”说着,他递给我一把剑,是姐姐的青凝。我看向他的身后,那里有个倩影,她对我点了点头,我便明白了。
      我一手拿起青凝,剑出鞘,随即没入张偲靖的心口。他无论如何都要死,与其死在总卫手里,还不如我解决了,何况我现在还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交换一次不下手的机会。“公子”,黎儿叫着挣扎起来,扑向我,我再次挥起剑断了她的喉咙,她倒在了张偲靖的身上,而临死前的张偲靖眼神却是穿过黎儿,就这样怔怔地望着我,直到闭上眼,嘴角却浮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刺痛着我的双眼。这不是我第一次杀人,杀得却是亲近之人。我明白这一切都是总卫策划,为的就是逼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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